第29章 我要和你談談
吃完午飯,左憶又和林佳一起去了畫展,逛了一下午,才回到陸家別墅。
陸邵謙坐在客廳裏,喝了十杯咖啡,臉上一直是嚴肅的表情。周文莉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總裁如此黑臉。
左憶剛剛邁進客廳,就聽到那個磁性邪魅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了起來。
“你怎麽才回來?”
左憶轉過臉去迎上那一雙鷹隼般的眸子。
“我要和你談談。”說完往樓梯走去,走到二樓上,拿出鑰匙打開自己的房間,將書包放下,然後換上拖鞋,穿過樓梯,又來到一樓大廳。
陸邵謙的雙眸裏閃動著厲色和驚疑,他沒想到左憶不但沒有一句解釋,反而還要和自己談談。
既然如此,他就等著她好了。
左憶走了過來,站在陸邵謙麵前,張口說道:“我想過了,既然我們是協議結婚,那麽就是說沒有任何實際的關係,我認為我們不應該幹涉彼此的生活,不是嗎?”左憶一股腦的將自己準備的話全部都說了出來。
陸邵謙看著她,半眯起眼睛,張開嘴說道:“既然是簽訂了合同,就要遵守合同上的條款吧。”
左憶搖搖頭,“雖然是簽訂了合同,但是我覺得合同裏有錯誤的地方,最起碼的不應該幹涉人身自由,所以那個關於外出不得兩個小時條約,我不會再遵守了。”
左憶說完就轉身要往樓梯上走去,她下樓隻是為了告訴他,兩個之間沒有任何的關係,所以誰也管不著誰。既然是單身,那麽就要有單身的自由。
陸邵謙騰地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走了兩步就追上了左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想要攔住她。
左憶感覺到胳膊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牽製住了,她伸手一甩,但是沒有將那股力量甩掉。
“你鬆開我。”左憶喊道,路邵謙的力度不斷的加大了,左憶隻是感覺到到胳膊上一陣生疼。
“你弄疼我了!”左憶掙紮著,可是掙紮了半天,陸邵謙還是沒有鬆開她的胳膊。
掙紮無效,左憶隻好放棄,卻不服氣的等著麵前的男人。
陸邵謙那鷹隼般的眸子裏閃動著厲色,想著從來沒有人敢在自己麵謙如此放肆。
當然除了白禾!
就是因為自己曾將那個女人寵的無法無天,所以她才狠狠的將自己拋棄了。
“你鬆開我。”左憶忽然大喊大叫了一聲,從來都沒有人如此用力的拉著自己的胳膊,還不肯鬆開,這樣的禁錮她不喜歡,很不喜歡!
左憶很想甩掉這樣的禁錮,很想甩掉陸邵謙的胳膊,可是她甩不掉。
禁錮,沒有人會喜歡,左憶很久之前就覺得左家不過是自己的的一個禁錮,每天在左家進進出出,自己都會覺得那是一個巨大的牢籠,自己一直都很想要逃離的牢籠,卻是一直都沒有逃離掉。
現在總算是因為協議婚姻從左家搬離出來,可是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卻像是掉進了一個更大的牢籠之中。
此刻,她迫切的想要衝破束縛,可是無論自己怎麽掙紮,就是無法擺脫眼前的束縛。
是不是自己就像是跳梁小醜一樣滑稽?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就一定不會得到?
“放開我,你給我鬆手,路邵謙你個混蛋,你給我鬆開。”左憶後來幹脆大喊大叫了起來,就像是瘋了似的,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擺脫掉束縛在自己胳膊上的力氣。
聽說一句話,叫胳膊擰不過大腿嗎?
左憶現在就是那個“胳膊”,她盡力的掙紮著,心裏的情緒瞬間瞬間就徹底崩潰掉了。
她蹲在地上,眼眶紅了起來,就像是一隻紅了眼睛的小白兔。
陸邵謙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左憶,在他的印象裏,她靦腆,羞澀,內向。
可是看著眼前山洪暴發般的女子,他也有點驚呆了。
一瞬間,他忽然鬆看了手。
左憶感覺到束縛在自己胳膊上的力量忽然消失了,立刻起身,往樓梯上跑去,穿過樓梯,來到二樓上的房間裏。左憶重重的關上門,聲音在整個陸家別墅裏回蕩。
陸邵謙站在一樓的客廳裏,呆呆的站著,他仰起頭往二樓的房間裏看去,可是樓梯遮住了自己的視線,他看不到二樓她的房間。
左憶整個人倒在床上,剛才的掙紮耗費了自己全身的力氣,她倒在床上久久的才舒緩過來。
將自己內心的情緒完全的發泄出來,她感覺到酣暢淋漓。
是的,自己早就該和陸邵謙說清楚了,什麽協議條約,全部都是狗屁,既然是協議婚姻,幹嘛還要弄得跟真的似的。
明明是假的,就不要亂真。因為假的就是假的,永遠不可能是真的。
就像自己是左憶,並不是陸家的太太一樣。
自己有的隻是個頭銜而已,虛無,沒有意義的空洞的頭銜。
陸邵謙沒想到左憶會有這麽大的爆發裏,這十幾年以來,除了白禾,從來沒有人在自己麵前發過脾氣。
其實白禾的脾氣很好,就算是發起火來也是輕聲細語的,所以,左憶算是第一個對自己大吼大叫的女人。
此時的左憶躺在床上,大腦裏一片空白。
冷靜下來的她突然想著,剛剛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自己那樣大吼大叫的,陸邵謙會不會毀掉協議,不幫自己查找母親的真正死因呢?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自己的母親到底是怎麽死的,自己很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了。
難道自己要去道歉?
左憶心裏咯噔一下,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道歉?
不要,自己不要去道歉,明明是陸邵謙抓著自己的胳膊不放,明明錯的是他,可是自己為什麽還是要道歉。
不可能,自己是絕對不會道歉的。
左憶心裏想著,將頭蒙到被子裏,內心漸漸的變得安靜起來。
周文莉推著吸塵器來到客廳,看到總裁一個人坐在那裏,於是走了過去。
“總裁,你昨晚喝醉了,現在頭還疼嗎?”她輕輕說到。
陸邵謙皺了皺眉頭,才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了的事情。
他搖搖頭,自己怎麽會喝了那麽多酒的。
“總裁,過去的事情還是讓他過去就好了,現在夫人生氣了呢。”周文莉小心提醒著。
因為周文莉的話,讓原本煩躁的陸邵謙的眸子裏閃過一道光芒。
心想難道是自己昨天的時候說了什麽?但是想了半天又想不起來。如果左憶生氣了,那麽自己到底是說了什麽事情呢?
“我昨天喝醉的時候都說了什麽?”陸邵謙什麽都想不起來,隻好問周文莉。
“總裁隻是喊一個人的名字,一個女人的名字。”周文莉提醒道。
陸邵謙雙眉緊皺,自己說了一個女人的名字?
“是白禾,總裁喊了好幾遍呢。”周文莉說道。
陸邵謙怔了一下子,自己怎麽會喊出那個女人的名字呢?
“夫人現在生氣了,總裁快點過去哄哄吧。”周文莉說道。
陸邵謙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片笑容來,如果是自己喊了別的,那麽左憶還有生氣的可能,可是自己喊了白禾,那麽她是一定不會生氣的。
從沙發上站起來,陸邵謙往別墅門口走去,外麵天氣很好,沒有風,樹葉一動不動。
周文莉愣住了,沒想到總裁竟然都不去哄夫人。
她歎了口氣,覺得夫人好可憐,丈夫喊著別的女人的名字,現在還悠閑的站在外麵看風景。
既然總裁不去哄,那麽自己去哄好了。她轉過身,穿過樓梯,來到二樓的房間。剛要伸手去敲門,忽然聽到裏麵靜悄悄的。
夫人不會是睡著了吧。她心裏想著。
伸出去敲門的手又放了下來,然後悄悄的從二樓的房間走開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周文莉喝了兩瓶啤酒,抹著眼淚。她是真的心疼夫人啊,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就要受到丈夫如此般的待遇。
“哎”她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
左憶躺在床上,或許是情緒過於激動,很久她都沒有睡著。
走廊外麵的燈一直開著,微弱的光芒透過門縫傳進房間裏。黑暗裏那點亮光仿佛就像是絕望之中的一點希望。
左憶睜著眼睛,看向那片光亮,心緒開始平靜起來。
過了一會,那片微亮的光芒忽然暗了起來,左憶眼前變得漆黑一片。她的房間裏,終於是沒有的光點。好像全世界都變得漆黑一片。
左憶感覺自己的胸口一陣刺痛,那種痛很快便蔓延到了全身。
或許自己就要死了吧,她想著,這樣死了話也好,起碼可以完全融入進這個黑暗的完全沒有光亮的世界裏。
自己也不用在掙紮了,因為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束縛到自己了。
終於自由了,自己一直向往的不就是自由嗎?終於可以掙脫一切了。左憶這樣想著,慢慢的閉上了雙眼,自己的世界裏也變得一片黑暗。夢裏是母親那慈祥的笑臉,左憶伸出手去撫摸,母親的臉忽然又變得很遠,很遙遠。
眼淚忽然就流了出來,打濕了枕頭。自己想要的,什麽時候才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