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現實·白與黑的交鋒
引子
在我們人生旅途走到一半的時候, 我發現自己身處一座陰暗的森林, 因為筆直的康莊大道已然消失。
——《神曲》
現實·紐約·法院
慘淡的日光透過灰色的雲層傾瀉在法院白色的屋頂上,幾隻孤鳥飛過天際,落下的羽毛輕柔地拂過冰冷的屋簷,落在立著十二根白色長柱的法院前。通體刷白的建築,帶著幾分不近人情的冰冷,高揚的旗幟象征著司法至高無上的威嚴,日光擦過那粗糙的牆體,在白色的地磚上留下一抹斜影。
七八個特警在三輛黑色的押送車邊持槍而立,麵色嚴峻地看著四周往來的人。他們帶著頭盔,穿著帶有編號的防彈服,站在黑色的押送車邊一副訓練有素的模樣,隨時準備執行任務,將被判決後的罪犯押送至執行地。
他們與身後的法院,皆是國家法律的象征。
在法律的約束下,沒有人能夠恣意妄為,任何違反法律,危害國家安全的行為,都要受到懲罰。
他們的存在,即是法的具象化,讓人一望而知法律的無上威嚴。
這就是現實社會,在這裏,法律的約束力與強製力無處不在,任何違法犯罪活動都無所遁形。也正是在這樣強製力的保證下,國家才能如同一台複雜的機器般順利運轉,才為人類社會的進步提供了光明的前途。
“葛啦……”
法院的大門被緩緩推開,空氣中浮動的塵埃因此擾亂著,落入法院大廳的陰影中。
一雙破舊的布鞋踩過那些塵埃,一個身著囚犯服飾的男子走出了法院的大門。他有著一頭短卷發,瘦削的臉頰,一雙深藍色的眼眸閃爍著幾分狡黠,滿是傷痕的手腳都帶著鐐銬,被兩側特警押送著,朝著押送車而一步步走下台階。
……
【罪犯,西奧·霍華德,男,三十九歲,前跨國犯罪集團頭目】
【罪名持槍、販毒、綁架、販賣軍火、蓄意殺人、使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從事恐怖活動而導致人員喪生等共二十一條,】
【判處終身監禁】
【為最大限度地保護公民的基本權利、體現人道主義,經商議,將“終身監禁”改為送入“溟河係統”懲戒】
【現將罪犯及其判決書轉送“科爾”生物科技公司,執行判決】
……
言猶在耳,他仍記得當法官將錘子砸下,一錘定音時的聲音。
那樣一聲輕響,就決定了他將被轉移到那個虛擬懲戒係統中,甚至永遠無法離開。
“……”
被稱為西奧的重刑犯在押送車前稍稍停下腳步,他抬起頭,看著逐漸被烏雲遮住的日光,那雙狹長的眼眸中流露出瘮人的寒意。
接著,他被身旁的押送特警推進了2號押送車。
押送車的空間很大,左側靠近駕駛座的位置用黑色的鐵欄杆圍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區域,而關押區的兩側,分別是押送人員的座位,以便24小時監視犯人。
“哢嚓。哢嚓。”
押送特警將他的手銬、腳銬固定在押送車的鐵欄杆上,隨後關上了鐵欄杆的門,他就這麽被鎖在了押送車的囚籠中。
待四個押送特警都上了車之後,押送車啟動了。除了車上四個持槍押送的特警外,在主押送車的前後分別跟著1號押送車與3號押送車,一前一後,隨行護送,每輛車上都有四個特警,一同押送這位重刑犯。
“刷拉——”
黑色的車輪碾過柏油路麵,三輛押送車行駛過城市主幹道,朝著紐約另一頭而去。
被鎖在押送車裏的西奧微微瞥了一眼身邊的四個特警,其中一個特警正抬頭與他對視了幾秒,交換眼神。
嘴角浮現出若有若無的弧度,西奧低下頭,狀似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扣住自己的手銬,眼角餘光卻看著灰色車窗外閃過的一座座高樓大廈,在心裏默默數著經過的街區。
“快到了……”他喃喃。
正當三輛押送車經過一家地中海風味餐廳並在十字路口右轉時,2號押送車內的一名押送特警卻突然抬槍對周圍的同僚掃射,其他三個押送人員猝不及防,被子彈打中,其中一個被子彈打穿了頸部當場死亡,剩餘兩個因穿著防彈服,僅僅被子彈的衝擊力打得往後了幾步,撞在車廂上,押送車因這變故搖晃了一下,差點撞上十字路口的紅綠燈。開車的特警回過頭,看見叛變者用槍的後座打在另一個特警的脖頸處,將其抵在車廂上,另一個特警起身反擊,但被反叛者躲過了攻擊,反叛者一拳打在特警臉上,特警後退了幾步,帽子掉在了腳邊,這正給了反叛者一個機會,他收回槍,抬槍槍殺了特警,又反身解決了另一個,頓時血染車廂。
突發聚變,2號押送車的司機慌張地拿起了對講機,聯絡前後兩部車。
“1號車,3號車,2號車出現異常,2號車出現異常,請求支援……”
未等他說完,身後便響起了手槍上膛的聲音。
司機感覺後腦一涼,接著,2號押送車內響起了槍聲。
“吱——”
2號押送車頓時失去控製,朝著十字路口前的兩輛大巴撞去!
“當——”地一聲,將前一輛大巴撞得變形,隻聽見巴士裏的市民們驚呼著,下一刻,巴士直接側翻在地,側輪朝天空轉。
1號押送車與3號押送車忙停在了2號押送車旁,從兩輛押送車上下來了8個隨行押送特警,持槍將2號押送車包圍了起來。
“2號押送車,2號押送車,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盡快繳械投降!”
特警用對講機對著2號押送車喊話。
這時,從十字路口的另外兩側衝出了四輛黑色轎車,將1號押送車與3號押送車的人員圍住,四輛黑色轎車的車窗下壓,20隻衝擊步槍黑洞洞的槍口從車內伸了出了,對準了在場的押送人員。
坐在2號押送車內的西奧不急不慢地在反叛者的幫助下解開了手銬與腳鐐,他淡淡一笑,抬眼看著窗外被包圍的警察們“哦?現在又是誰包圍了誰呢?”
“砰砰砰——”
一時間,市中心十字路口槍聲大作!
特警一個接一個中彈倒下,血濺路口。
兩側的行人躲閃不急,驚呼著四散逃開,原本停在十字路口的車輛也紛紛掉頭,那些停在路邊等待乘客上車的城郊巴士也打算離開是非之地。
整個紐約街頭陷入了混亂的槍戰。
槍戰持續了一分鍾,直到所有押送警察都身中數彈,當場殉職,才停止。
在最後一聲槍響也停止之後,那其中一輛黑色轎車上下來了一個年輕男子,他一把拉開2號押送車被子彈打得變形的車門,從車內接走了一個套著黑色頭罩、身穿黑白條紋囚服的男子,一起坐上黑色轎車,揚長而去。隨即,剩下三輛黑色轎車也緊隨其後,跟著為首的那輛黑色轎車離開了十字路口,朝著跨江大橋的方向遠去。
就在這四輛轎車遠去的同時,在十字路口旁,一位偽裝成行人的犯罪小嘍嘍撥通了手機——
“西奧已經被救走了,一共四輛黑色轎車,正朝著亨特角南公園的方向去了。”
就在紐約街頭槍戰落幕之後,紐約警署的警察才姍姍來遲。
閃爍著紅藍燈的警車,忙將十字路口圍了起來,從警車上下來了幾個警員,在十字路口拉上了線,將現場的屍體保護好,以待後續清理工作。
“吱呀……”
距離十字路口不遠處,一輛巴士緩緩啟動,載著滿車的市民,朝著與大橋相反的方向而去。
在大巴上,一位身穿黑色夾克的男子靠窗坐著,他的左肩靠著車窗,抬手壓低了鴨舌帽,但卻沒有掩蓋住帽簷下嘴角的弧度,那一絲弧度,帶著輕蔑,帶著鄙夷,也帶著幾分勝利者的喜悅。
與此同時,一位坐在最後排的便衣警察正盯著這個帶著鴨舌帽的男子,他拿出手機,將手機調成了靜音,並給紐約警署的同事發了條消息——
“我是亞當,目標在大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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