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互懟
這會驢車一個顛簸，其他人都沒事，藍氏卻額頭撞在了車柱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加上一個六歲孩子居然這麽懟她，藍氏當即就來了火。
“你這個沒爹沒爺爺奶奶疼的小雜種，竟然敢教訓我。這淫賤的人果然生不出什麽好坯子。欺負你娘？你怎麽不說你娘敗壞石草村的名聲啊？我們清白家女子都被她的名聲連累了！”
藍氏尖酸的說完還拍了一把老封叔，“我說老封，你怎麽說做的都是清白生意，這次過後，隻怕你生意都不再清白了。”
剛說完，其他幾個女人都議論起來，田棗和朱舉人的事在石草村鬧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現在藍氏這麽一提，自然都不願意和田棗乘坐同一輛車。
藍氏看挑撥湊效，就一個盡的火上澆油，最後都抱怨起老封叔，“哎，我說老封你什麽意思啊？咱們都是清白人家的娘子，我們可不想和她坐同一輛車，到時候說出去名聲都被帶壞了。”
“是啊，我們不跟她坐同一輛車。”
老封叔很是窘，做驢車生意以來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事，一時不知道怎麽弄。
小夕虎著臉咬牙，猛的推了一把藍氏，這一推用盡了娃子全部的離奇，藍氏沒料到一個孩子居然力氣和膽量都這麽大，敢去推她。
藍氏身形沒穩住，從驢車上直接摔了下去，本來就瘦，摔倒地上，隻聽哐當一聲，就算沒骨折，也夠嗆。
“叫你欺負我娘！這就是你毒舌的下場！”
一群女人看呆了，老封叔趕緊停下驢車，問藍氏怎樣了。
藍氏齜牙怒目，從地上爬起來擼起袖管子就朝孩子臉上打了一巴掌，“你個小賤坯子，大賤人生了個小賤人！”
田棗早已手握成拳，這些迂腐喜挑撥離間的農村婦人最喜歡看人不得安生。她本想息事寧人，但有些人就是這麽惡毒。
藍氏下手很重，小夕臉上指印清晰可見。娃子有點被打懵，但兩隻眼瞪著藍氏，滿是不屈服。他氣自己不能保護娘，隻能任由娘被人欺負！
“吼，還敢瞪著老娘，看來是我對你太仁慈了，小王八羔子，我今天非打死你！”藍氏叉腰，這架勢看來是不把娃子打廢了不甘心。
話說著，藍氏抬起骨瘦如柴的雞爪手剛要狠狠落下，手腕忽然被扼住。抬眼細看，發現田棗不知道什麽時候捏住她手腕猛的一用力，藍氏發出慘叫。
“不管怎樣，還輪不到你作威作福！”
這賤坯子什麽時候有這膽子和身手了？容不得藍氏多想，田棗將兒子從她手裏拽出拉到自己身後，將藍氏手腕一擰猛的鬆開，藍氏腳步踉蹌再次摔在地上。
在場的幾個女人和老封叔都看呆了，皆為全身一震，這田氏以前軟弱無能，隻有哭的份，現如今，竟然力氣大，氣場大，膽識大，變的他們整個都快不認識了。
藍氏雖然瘦弱，但這幾年和一些婦女打過架，都沒有吃虧過，這次連續吃虧，本就脾氣暴躁，豈能放過田棗？
這會她從地上爬起，尖銳的扯著嗓子衝田棗撕喊，“老娘今天打死你！”
剛衝到田棗麵前，被對方一腳踹在膝蓋上，藍氏哎呦一聲撲通朝田棗麵前一跪，齜牙咧嘴。再抬眼看田棗，女人的眼如千年深潭的寒冰，分分鍾都能把她墜入冰窖子。
“還沒過年就拜了，禮太重，我可不會受。”田棗冷冷的說。
在場的人有的沒忍住噗嗤一聲輕笑出來，老封叔整個看傻了眼，連忙去阻止，卻被藍氏一掌推開。
女人瘋了一樣朝田棗衝過去，田棗唇角激起一抹冷笑，藍氏看了越發不順眼，帶著撕喊，“我踹死你！”
在場的人本想拉田棗，但想到田棗和朱舉人的事，又覺得這女人是咎由自取，就沒有去拉架。
眼見就要踹到田棗身上，田棗身子一側，藍氏一下撞到了草叢邊，直喊疼。
藍氏起身，剛轉身要破口大罵，看到田棗冰冷刺骨的眼神，仿佛戳到她骨子裏，恁是閉了嘴。
“我要告你傷人，我要去官府告你！”藍氏說完就要去官府。
小夕不樂意了，“分明是你先欺負我娘，還說去官府，你怎麽不去地獄告啊！地獄最適合你了。”
噗……
在場的人這次再也沒能忍住，都一哄而笑。
藍氏氣到身體顫抖，“我要去官府，去官府！”打不過又咽不下這口氣，藍氏打著通過官府逼田棗給銀子作為賠償的算盤。
藍氏平日欺鄰相裏習慣了，和蘭老太杜氏都有的一拚，這會吃了虧，怎麽都不依。
王氏走到藍氏身邊低聲勸道，“算了吧，多大點事，還真能鬧到官府去？若處理不好，你不是更要吃虧？”
老封叔也來勸藍氏，“得了吧，去官府鬧到最後對誰都沒得好，再說，確實是你先說三道四的，不然人家田棗也不會打你啊。”
藍氏一聽立即像炸毛的母雞，“老封，你這話什麽意思？你也看到了她打了我，難道叫我把氣擱肚子裏咽？再說，誰落不得好還說不準呢！”
“去就去，有理走遍天下！”小夕憤恨的說，抓住田棗的手，“娘，我們不怕她，若有什麽，我保護你！”
田棗將孩子攬進懷裏，冷冷的睨著藍氏，“也該到了我們母子‘平反’的時候了，這次去官府也好，我倒看看她能翻騰出什麽滔天的本事！”
“那就走著瞧，沒有個三五十兩銀子別想罷休！”藍氏像是這會占到了上風，得意洋洋的昂個脖子說道。
田棗沒理會，轉身就去看小夕的臉，臉被打腫通紅通紅的手指印，她堅定的對兒子說，“放心，娘一定不會再叫你受委屈，咱們去官府！”
很快，一行人來到官府，本來另外幾個女人和老封叔是不想來的，無奈都被藍氏拉來做見證人。
公堂上，藍氏哭爹喊娘，“楊大人啊，我冤枉啊，這田氏今天打傷了我還踢了我的膝蓋，到現在都疼的要命，恐怕傷到骨頭了，大人要為民女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