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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斷義絕情

  沈月歌扶著肩膀,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


  陳伯立刻迎上去,扶住沈月歌道:“怎麽樣?”


  沈月歌咬了咬嘴唇:“沒事,主人說可以上藥,不要留下傷疤。”


  聽到這句話,陳伯反而鬆了口氣:“好,好,我帶你去上藥。”


  說完,陳伯就帶著沈月歌到了地下室,這裏是陳伯的住所,陳伯關好門回過頭,沈月歌已經自己單手解開了口子。


  陳伯歎口氣,上前替沈月歌將衣服退到腰間,打開一個木頭匣子,從裏麵取出一隻不知道什麽材質的瓶子,從裏麵倒出一點液體在紗布上:“忍著點。”


  沈月歌點點頭,低頭抿著嘴不說話。


  陳伯這才輕輕的替沈月歌上藥,沈月歌輕輕呼了聲痛,就沒有再說話。


  “陳伯,我弟弟出來的時候,真的沒有受一點傷麽?”沈月歌忍著疼,問道。


  她都被主人懲罰了,阿韶竟然毫發無傷,這讓沈月歌有些疑惑。


  陳伯勸道:“真的,他好好兒的出來的,我問他主人說什麽沒有,他也說主人什麽都沒有說,就讓他出來了。”


  沈月歌點點頭,但總覺得自己漏過了什麽,心中還是十分擔憂。


  “主人是不好琢磨,但人還是不錯的。”陳伯又換了一塊紗布,在上麵撒了些藥粉,輕輕的塗在沈月歌的肩膀上。


  藥粉的刺激下,沈月歌不由抖了抖身體,輕聲喊痛。


  陳伯心疼的歎口氣:“這點懲罰都是輕的,咱們這種人沒辦法,隻有受著吧。”


  “嗯。”沈月歌應了一聲。


  陳伯繼續道:“阿月,你也別怪主人,這次的事情,一直是主人心裏的一個坎兒,隻要不解決,她心裏就一直過不去。”


  “隻要解決了這件事,就會好了麽?”上好藥,沈月歌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


  陳伯搖搖頭:“我不知道。可那件事以後,主人確實變了很多。以前她雖然也很霸道,但不會這樣逼迫我們這些下人,還經常關心我們的生活。可是如今……唉。”


  沈月歌想想現在的顏宇宣,真的不知道當時會是個什麽樣子。


  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陳伯,主人……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陳伯歎口氣,起身檢查了一下門,看了看左右,低聲說道:“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那是一個陰謀還是一個意外,不過,正因為那件事,主人才開始爭奪顏家的地位,成為了顏家的繼承人。”


  沈月歌靜靜的聽著。


  “二十年前,主人和靳北城青梅竹馬,也是當時上流圈子公認的情侶。結果,兩人在一起做滑翔機的時候出了意外,小姐的左腿骨折,而靳北城,直接就截了肢,後來,家族變故,顏家被迫離開了首都……”陳伯言盡於此,但沈月歌卻已經猜到了他開始那句話什麽意思。


  滑翔機出事,不排除意外的可能,但隨後而來的家族爭鬥,卻不得不讓人覺得這是個陰謀。


  但是,靳北城明明比主人傷得更重,這有到底是為什麽?

  不過這種事,不是沈月歌這個身份可以問的。


  屋內,出奇的安靜,隻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正是這時候,沈月歌忽然聽到了一聲悶響。


  接著,又是一聲。


  聲音不大,但沈月歌和陳伯都認出,這是消音手槍的聲音。


  而聲音的位置,應該也是在地下室,因為可以聽到隱隱的回聲。


  而聲音的來源,卻是在陳伯房間的左邊。


  那邊住著不少顏宇宣的下人,包括沈月歌的弟弟,阿韶。


  這讓沈月歌忽然渾身發涼。


  她猛的站起來,推開門就向外衝去。


  陳伯也意識到了什麽,急忙跟在後麵。


  阿韶的房間內,床上躺著一個男人,他雙目緊閉,額頭和胸口,各有一個傷口,汨汨的留著鮮血。


  如果江南月或者朱三鳳在場,一定可以認出來,這個就是綁架她們的男人。


  “阿韶!”沈月歌尖叫一聲,就要撲上去。


  陳伯猛的拉住沈月歌,搖了搖頭。


  沈月歌呆了一下,就在這個空檔,剛才站在顏宇宣身後的少年帶著兩個穿著防護服的人走了進來。


  他冷冷掃了沈月歌和陳伯一眼:“出去!”


  絲毫沒有因為陳伯管家的身份而有所客氣。


  陳伯應了一聲,拉著有些傻掉的沈月歌退了出去。


  隻見那兩個穿著防護服的人,將床上的阿韶抬了起來,一人扶著肩膀,一人扶著兩條腿,就這樣抬了出去。


  “送到硫酸廠,他們知道如何處理。”少年冷冷命令道,然後看向陳伯和沈月歌:“你們也記住,沒用的人,沒必要留下。”


  沈月歌想要說什麽,卻又被陳伯扯住,不讓她動彈。


  沈月歌h知道陳伯的好意,垂下眼睛,眼淚一滴一滴順著臉頰,流到了衣領裏。


  “是,北冥主子,我們知道規矩,一定終於主人,也絕對不會亂說的。”陳伯擋住哭泣的沈月歌,賠笑對那少年到。


  被稱作北冥主子的少年,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仰著頭傲慢的離開。


  等他離開地下室,沈月歌才發出一聲抽泣,靠著牆,慢慢坐在了地上。


  旁邊的幾扇門也打開,出來了幾個與沈月歌年齡相仿的男女,他們先是向陳伯行了個禮,才蹲在沈月歌身邊,輕聲的安慰著。


  沈月歌捂著臉,無聲的哭泣,大家的話,她一句也沒聽進去。


  她早就應該想到,主人不可能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放過弟弟,當時沒有發作,隻是因為和一個死人,已經沒有了責備的意義。


  想通這一層,沈月歌忽然無比後悔。


  如果她早就發現這一點,至少……可以在最後時刻陪一陪弟弟,那怕一起死,也是好的。


  陳伯也蹲下,拍了拍沈月歌的肩膀:“回去休息吧。”


  然後也勸周圍的人:“你們也是,別圍著了,現在你們說什麽,她也是聽不進去的。”


  陳伯的話很有分量,所以大家也就十分知趣的先離開了。


  陳伯彎腰扶起了沈月歌:“好孩子,咱們這些人,命不值錢,你哭一哭也是好的……”


  這句話,讓一直敬佩陳伯的沈月歌,第一次對他的話產生了懷疑,憑什麽,憑什麽就可以毫不愧疚的要了她弟弟的性命?


  當然,這種話她絕對不可以和任何人說,隻能藏在心裏。


  她抹了抹眼睛,說道:“陳伯,我沒事,我先回去了。”


  說完,沈月歌轉身慢慢離開。


  可是,她轉身那一瞬間,眼中綻放的光彩,卻讓陳伯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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