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修仙弟子
事態超出了掌控,丁有成心中暗暗叫苦,梅正道一行五人剛才還在為這懸紅的差距心中有氣,這莫名闖入的青衣男子又火上澆油,還準備在左府內動手。
可身為左府管家的他又不能讓他們打起來,隻得先打聲招呼緩和下氣氛,再想辦法打個圓場吧:“閣下……”
青衣男子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了丁有成:“聯盟學院修仙弟子許卓,想動手,來吧!”
說話間,許卓口中低語念念有詞,右手翻起,掌心向天,握手成爪,一團火球憑空出現。
“修仙者!”
普通武者對上修仙者,純粹是以卵擊石,武元定剛拉開架勢,正打算給許卓個下馬威,見到這憑空出現的火球,愣在了當場,進退不得。
“什麽時候修仙者可以對凡人動手了?”梅正道見武元定要吃虧,忙出聲質疑。
修仙界從上古就規定下來,一入修仙界,即使是不入流的煉氣期,也不得輕易對凡人出手。
畢竟力量不對等了,凡人作為修仙的後備力量,對凡人肆意欺侮和屠戮無疑是斷了自己的根基。
“哈哈哈,我隻是開個玩笑,想嚇嚇他而已,沒想到還有懂行的,不知道道長是哪派弟子?”
許卓收了道法,打量著梅正道,見梅正道一身道家打扮,雖說年紀老邁六十開外,但會出現在這種場合的,也不可能是什麽前輩高人,故出言相詢。
“貧道姓梅,名正道,一介散修!”
“散修,嗬嗬!“許卓聽到梅正道的介紹,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
散修在中洲大陸就是一群沒錢修煉的窮鬼。各大門派劃分勢力範圍,瓜分修煉的資源,凡是築基期以下的修者都不得加入宗門。
散修窮得連修仙門派共同舉辦的聯盟學院都進不去,哪有能力修到築基期,稍微有點誌向的散修都奔赴海外搏取自己的一份機緣。
剩下的這些散修靠著流傳在外的野功法修煉,平日裏在城鄉間接些修仙者不願接的畫符驅邪的活苦熬,所以被這些自命正統的修仙者看不起。
“散修又怎麽樣?你們這些自命清高的學院弟子,總是認為自己高人一等。“
“要是你們修煉不成,無法築基,又沒銀兩在聯盟學院繼續修煉,還不是會被學院趕出來,成為散修。“
“閣下才煉氣五層就出來接這左府的驅鬼懸紅,想必是囊中羞澀,無以為繼了吧!“
梅正道輕描談寫地就把許卓的蔑視給踢了回去。
“你!“許卓被梅正道戳中了痛處,偏偏又無法反駁,惱羞成怒,翻手招出火球,就要對梅正道動手。
“年輕人,夜路走多了,總會見鬼的,你確定要動手嗎?“
梅正道從椅子上站起,左手一甩翻出一張符籙夾在兩指之間,右手掐著劍指咒印,盯著許卓寸步不讓。
梅道佳跟著梅正道混了一個多月,平日裏就跟他在城鄉間畫符驅邪討生活,從未與人動手,還以為他這個便宜師傅就隻會坑坑鄉農。
沒想到今天居然這麽硬氣,會和一個煉氣五層的學院弟子正麵對峙,不禁對他刮目相看,心裏的對他的評價又稍微的高了那麽一點點。
“神霄落雷符!“許卓有點吃驚。
神霄落雷符乃是修仙宗門神霄宗煉製專供那些煉氣期弟子所用的符籙,化符成雷,憑空而落,直擊敵首,頗有威力。
但符籙用了就沒了,價格又相對昂貴,普通的煉氣弟子如果不是出什麽危險的任務,基本是不會買的。
想不到這個破落道人身上居然有一張,這麽近的距離,硬扛這雷符的威力,就算是煉氣五層也吃不消。許卓遲疑不決,拿不定主意是打還是不打。
梅正道表麵上氣定神閑,其實心裏也在打鼓,他就是在賭這許卓不敢在這麽近的距離跟他動手。
一千賭十萬,兩敗俱傷頂多那一千兩我不掙了,你要是傷了,我看你怎麽和那女鬼鬥。
打人不打臉,拆家不砸鍋,泥人還有三分氣呢,你看不起道爺我,想砸了我的飯碗,道爺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住手,兩位請住手,聽老夫一言!”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僵持不定之際,左老爺出現了。
“老夫被那女鬼嚇得失了方寸,思慮不周,胡亂開價,以至令兩位產生嫌隙,都是老夫的錯,還請兩位包涵!”
左老爺一上來就大包大攬,將所有的錯都攬上身,給了梅正道和許卓個台階下,兩人本就無意拚個你死我活,順勢就收了架勢,坐了下來。
“左老爺,不是我們不知道禮數,貧道師徒二人與當陽三雄看到了左府招人驅鬼的告示,一同上門為左府分憂。“
“可這位學院弟子一上來就侮辱我等,說我們連上門討飯的乞丐都不如,所以才有了這番爭鬥!“梅正道向左老爺抱拳行禮搶先說道。
其實在許卓進入客廳時,左老爺就已經在站廳外了,他看到許卓與梅正道一行人起了爭執,就有心看看雙方是否都有本事,別又是一些想到左府混水摸魚的假道人。
許卓身為學院弟子,被一個散修當麵搶白,偏又拿梅正道沒辦法,當眾丟了臉麵,一肚子的怒火無處發泄,於是把矛頭指向了當陽三雄。
“厲鬼出世,無形無相,這三個什麽當陽三雄,凡人武夫,凡胎,根本就沒辦法應付。“
“此時上門,明擺著就是混水摸魚,不是連乞丐都不如,是什麽?左老爺還不將此三人趕出府外,還留著他們在這裏礙眼嗎?”
“你!”都說打人不打臉,雖說當陽三雄存著騙錢之心,但被人當麵拆穿,臉上還是有些掛不住,氣得麵色通紅,雙拳緊握。
左老爺也是左右為難,本想看看雙方的本事,哪知道鬧得不可開交。
許卓盛氣淩人,一開口就要左老爺趕人,左老爺有求於他,不好得罪。
但當陽三雄乃是看了左府告示而來,且在當陽城裏小有名氣,雖存混水之嫌,但此時將人趕出去,不是打左府自己的臉麵嗎?以後求助,誰還敢上門相幫。
許卓開口要趕人,左老爺沉默不語,讓梅正道略微有些緊張,他師徒二人與當陽三雄結伴而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倘若當陽三雄被趕出左府,他師徒二人無疑會相當尷尬,得保住這三個人才行。
於是梅正道轉問左老爺,岔開了話題:“左老爺,府內請了那麽多的江湖人士和驅邪道人,進了別院製鬼,就沒人再出來。俗話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難道你們就沒有派人找過嗎?”
“唉!怎麽沒找過,隻是……”
許卓雖對梅正道岔開話題不滿,但見左老爺言辭閃爍,吞吞吐吐,心想著這老家夥不會有事瞞著我吧。
事關己安,被梅正道一通調侃,本就心有不滿,說話的語氣也帶著些怒意。
“左老爺,我們來為你左府驅鬼,你該不會有什麽事瞞著我們吧?”
左老爺眼見是瞞不住了,隻能和盤托出:“唉,一言難盡啊,不是我故意瞞著諸位,隻是此事若傳了出去,那些人的家屬難保不把我左府拆了!“
左府在當陽城有錢有勢,是當地的一霸,又有官府的庇護,雖說請人驅鬼死了幾十個人,左家已拿錢撫恤了,但仍不敢將死者的消息告訴他們家屬,怕他們把左府拆了,可見此事相當的棘手。
“左老爺請放心,此事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絕不外傳,我梅正道對天立誓!“
為打消左老爺的顧慮梅正道當場發誓,許卓等人也紛紛附和,還沒動手驅逐女鬼,又搞出一單事來,不把事情弄明白,哪能專心驅鬼啊。
“好,既然諸位立誓不外傳,那老夫就告訴諸位。有成,當時是你帶人去找的,你知道的比較詳細,還是你來說吧!“
“好的,老爺。當時那些驅邪道人進入別院驅鬼,都沒有再出來,我們都知他們遭遇了不幸,但這麽多人死在了裏邊,我們總得給那些人的家屬一個交代,不能讓他們曝屍在外啊。“
“於是我就帶了一眾家丁在陽氣最盛的中午時分進入別院去尋找,可是別院裏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找不到,連續兩日皆是如此。“
“沒法可想之下,我們隻得硬著頭皮,在一天夜裏,趁著還沒有到子時,抬著梯子爬上了別院的牆頭。“
說到這,丁有成停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氣灌了下去。
許卓見他突然停了,以為他在吊眾人的胃口,就喝罵道:“都什麽時候了,你以為在說書呢?還吊人胃口,快點說!”
丁有成白了他一眼,也不理會,又灌了一杯茶,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接著說道。
“我記得那天月光很亮,照得地麵一片慘白,四周寂靜無聲,連一絲風都沒有,壓抑得令人心顫。“
“我手腳顫抖地順著梯子偷偷地爬上了院牆,慢慢地伸頭越過牆頭觀察院內的情況。“
“沒想到白日裏空無一人的別院,卻是人來人往,擠滿了人。“
“那些人行動遲緩,呆呆木木地在院內走來走去,像是牽線木偶一樣,有人擺攤,有人賣菜,有人在討價還價,但是卻沒有發出聲響,很安靜,就是正上演一出無聲的戲。“
“突然他們一起抬頭看向了我,圓瞪著的眼中隻有眼白,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咧著嘴在那笑,卻沒發出一點聲響,嚇得我直接就從梯子上滾了下來,沒命似的逃了回來,整整病了兩天,才能下床走動。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說完丁有成又給自己灌了一杯茶,定了定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