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慌亂
第二天,在片場沒有看到宋之淵。
聽工作人員叨了一句,似乎幾個大佬相約去附近的一個潛水聖地潛水去了。
沒看見他也好,省得落個尷尬。
今天的我的狀態很糟糕,老是要忘了事情。
林暮去還以為是不是我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到現在還沒有完全醒過來。
我也是無奈,也許這種誤會剛好可以解釋我的心不在焉。
但隻有我自己明白,我是因為宋之淵,才如此精神恍惚。
好在昨晚眼睛敷得及時,所以早上起來看不出什麽異樣。
老實說,宋之淵不在這裏,我一方麵鬆了口氣,一方麵也有些失落。
這個失落的原因很讓人挫敗,我並不想承認。
但我的的確確,是被他擾亂了心湖。
今天有一個鏡頭,是林暮去和那個美國來的男主角的第一次親密接觸戲。
地點在海邊的一個礁石群上,夕陽西下,蕩漾著金色碎箔的海麵,一下一下地湧來潮汐的聲音。
海風徐徐,鷗鳥在近海區優哉遊哉地鳴叫著。
場景很美,人也很美。
林暮去靠在被夕陽鍍上一層霞光的礁石上,欲語還羞。
男主角緩緩地靠近,他們倆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期間,他們沒有任何的言語交流,隻有眼神。
互相看著對方眼睛中,自己的倒影,而後,唇齒交融。
耳邊隻有海浪拍岸以及鷗鳥長鳴的聲音,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看著他們親吻的樣子,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宋之淵那個熾熱的吻。
如果換一種場景,換一種方式,我是不是就更容易接受?
說到底,我也是個對愛情有憧憬的女人,盡管這種憧憬,很卑微,也可能永遠無法實現。
之前,我一直都不清楚自己心裏想要的是什麽,因為我覺得,我已經失去了得到幸福的能力。
單雙號宋之淵倒是重新喚起了我的一絲生氣,但也讓我異常疲憊。
拍完傍晚的這場戲,再來就是晚間場。
演員們先去吃飯,夜間的戲是在室內拍的,所以就不需要準備太多東西。
就在我剛收拾完沙灘這邊的道具時,一轉身,不期然,就看到麵前的沙灘走來一個人。
不知道是湊巧還是什麽,時間,地點,都剛剛好。
就連表情,姿態都是一樣的。
向我走來的,宋之淵,他還沒走近,我就知道,他是雙號宋之淵。
很顯然,他一點不在意,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知道昨晚的事情。
看到他帶著淺笑的表情,我越發肯定,宋之淵肯定有人格割裂症。
上次醫生還說,精神割裂症患者,有些人格會有潛在暴力傾向。
這活脫脫說的就是單號宋之淵嘛!
即使是雙號宋之淵,但對著他這張臉,我心裏仍舊不好受。
不止不好受,簡直分分鍾都想跑。
“今天見我,好像不怎麽開心?”
宋之淵的語氣很平緩,但沒有平日裏,他會帶有的那種嘲諷。
我下意識抬眸看了他一眼,雖然很想吐槽這人怎麽一個時段一個樣,不過還是敷衍答道,“沒什麽,我累了。”
聽我這麽說,宋之淵也不知道是沒聽明白,還是故意裝不懂,他繼續說道,“陪我走走?”
我登時都不知道該回答什麽,我都已經說很累了,難道不管是單號宋之淵還是雙號宋之淵,都不好好聽人說話的嗎?
重重歎了一口氣,我今天實在不想委屈自己,就直接拒絕他,“宋總,如果你想找人陪你散步,就去找昨晚那個俏麗的小演員,我隻是一個小助理,還有很多活兒要幹,你就高抬貴手,別難為我了。”
“……昨晚的俏麗小演員?”
宋之淵的重點不知道在哪裏,我說了那麽一長串的話,他就記住這幾個字眼。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如果是平時,我一定不會,也不敢這麽做,但今天,我實在是太累了。
宋之淵此時的表情有些微妙,似笑非笑,看著特別滲人。
當下我的心又亂起來,不等宋之淵再說什麽,我擦過他的身側就想走。
沒想到的是,卻一把被抓住胳膊。
這一抓,昨晚的記憶頃刻如洪水湧到眼前,將我直接吞噬。
“啊啊啊!”
我幾乎失控一般尖叫起來,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整個人一片混沌,就像墜入無底深淵,看不到希望,也沒有任何可以抓拽遲緩下落的地方。
我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我才緩過勁兒來。
清醒過來的時候,我一抬頭,就看到宋之淵的臉。
確切地說,是宋之淵放大的臉。
他離我很近,但是沒有壓迫感,隻是擔心地看著我。
他沒有說話,而是在等著我說話。
我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隻是傻傻地望著他。
原來宋之淵,也可以露出這種表情。
刹那間,有什麽在我的四肢百骸躥過,我的手不受控製地朝他的臉伸過去。
其實這段距離,很近,隻是因為我猶豫也遲疑,甚至有些顫抖,所以顯得特別漫長。
宋之淵沒動,隻是一直看著我。
他眼中的情緒,由擔心慢慢變得平靜。
就在我的手即將要碰觸到他臉龐的時候,不遠處忽然炸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有人過來了!
我像被驚嚇到的貓一般,頃刻收回手。
再看向宋之淵,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此時我們兩個都蹲在地上,他半蹲著,順勢就將我扶起來。
宋之淵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玩鬧嬉戲的幾個孩子,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度假的人,要開始多起來了。”
說完,宋之淵就走了。
臨走前,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腦袋。
我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隻是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發呆。
不是說宋之淵去潛水了嗎,雖然這個點是該回來了,不過他離去的方向,並不是酒店的方向。
他要去哪裏呢?
為什麽,同樣是宋之淵,區別會這麽大呢?
我貪戀雙號宋之淵的溫柔,這點毋庸置疑。
他能很好地化解,我對單號宋之淵的恐懼。
對,是恐懼,因為我現在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單獨麵對他。
或許,下一次就把他當作是雙號宋之淵,會不會讓情況變得稍微好一點?
有時候我會想,這個溫柔的雙號宋之淵,會不會隻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一個人。
畢竟,宋之淵那麽強大的一個人,如果真的人格割裂,簡直就是一條爆炸的大新聞。
但是至今,無人說起過。
如果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差別如此之大的兩個宋之淵,我肯定會覺得是自己有毛病。
他們都是那麽真實,鮮活的存在。
頹喪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轉身就想往回走。
我真是,自己都快被搞成神經病了。
“啊啊啊!”
“啊什麽?”
“啊?”
我傾盡全力的喊叫,在莫名跳出來的一個略顯不耐煩的聲音中戛然而止。
機械般回頭,雖然很不想承認事實,但是我確信,我可能見鬼了。
“什麽表情,見鬼了嗎?”
身上還穿著緊身潛水服,一邊擺弄著呼吸器,一邊甩了甩滿是水珠頭發的,這個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我身後的人,不就是剛走不久的宋之淵嗎?
我瞪大了眼睛盯著他,說話都哆嗦起來,“你,你你你怎麽又回來了?”
聞言,宋之淵看了我一眼,眼裏滿是不屑和狐疑,他冷冰冰叨了一句,“看來你很不想看見我。”
此時的我,就像咽進了一隻大蒼蠅,百思不得其解。
一個剛才還衣冠楚楚,走了不到十分鍾的人,是怎麽做到一下子就以這身裝束出現的?
即使人格互換,這變裝速度也太厲害了一點吧?
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宋之淵,我問他,“你從哪裏過來的?”
宋之淵又是猛地甩了甩頭發,他的發梢在夕陽的餘暉中染出淺淺的一層橙紅,仿佛連甩出的水珠都在空中停滯了般。
這個畫麵,仿佛剛從海裏出來的美人魚。
想到這,我不禁笑出聲。
這時,宋之淵又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耐煩,“笑什麽,我看到你還在這裏,就過來看看。”
對宋之淵來說,這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這句話落到我耳朵裏,卻變成了另外的意味。
宋之淵說,他看到我在這裏,所以他才過來。
因為他這句話,我莫名有些高興。
說實話,昨晚那件事情給我留下的陰影,因為雙號宋之淵無聲的陪伴,我現在已經坦然很多。
其實也不應該說是陰影,隻是發生得太突然,我亂了方寸。
穿著潛水服的宋之淵,他就直接赤著腳,跟在我身後大概一個身位的距離,慢慢往岸上走去。
期間,我問過他硌不硌腳。
宋之淵平時的生活都極其講究,看著細皮嫩肉的,萬一給什麽東西紮了就不好了。
可他卻破天荒笑了笑,回答我說,“這裏的沙子很幹淨,你可以光腳試試。”
其實宋之淵隻是隨口那麽一說,但當時我的腦回路也有些奇怪,竟然直接停下。
仿佛身體不是受我自己控製一樣,我脫下鞋,脫掉襪子,光著腳丫就在沙子上踩了踩。
不得不說,觸感還真挺奇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