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素心蓮的故事
夢棄給冥靈倒了一杯茶。
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一抬眼，就看到冥靈坐在自己對麵，正朝著自己笑。
“你怎麽突然過來了？”夢棄問道。
“怎麽，不歡迎我？”冥靈抿了一口茶，略微皺了皺眉：“味道太淡了。”
“咳咳。”夢棄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忘了換茶葉了，這麽久了一直是最開始那點兒茶葉泡著，估計是會有點兒淡。”
冥靈的臉色當即變得有些嫌棄，放下茶盞不肯再碰。
夢棄倒是不在意，自顧自喝得歡快：“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兒麽？”
“不是什麽大事兒。”冥靈說道：“就是同你交流交流感情。”
“交流感情？”夢棄一愣：“這話怎麽說？”
“很奇怪麽？”冥靈一挑眉：“那天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心裏對我怕是又不少疑問吧？今天我就給你這個機會，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
夢棄還真有一肚子的疑問，不過更多都是關於素心蓮的。她猶豫半晌，決定先問一個跟兩人都有關的。
“之前心蓮說，你是她養大的，那為什麽你叫她姐姐，卻不叫她母親？”
冥靈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他蹙眉不悅道：“你這都是什麽奇奇怪怪的問題。”
夢棄連忙舉起雙手做無辜狀：“這可是你讓我問的啊！”
冥靈哼了一聲：“也罷，今天我心情好，就回答你這個問題。”
“你先等等。”夢棄跑到界碑處掏了一袋子薯片出來，又給自己續上了茶水，這才說道：“說吧，我聽著呢。”
繞是冥靈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見夢棄這般作態也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好在素心蓮平日裏也多半是如此狀態，冥靈早就習慣了，因此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嚴格來說，我的母親應當是冥靈祖樹。”
夢棄有些興奮地說道：“這個我在小說裏看到過，你們是不是就像精靈一樣，是從生命之樹結的果實裏麵長出來的？”
“差不多吧。”冥靈點了點頭：“冥靈族人從誕生便有極高的靈智，生長極快，長到二十歲時模樣便會定格，此後不老不死。”
“咦？”夢棄覺得有些奇怪：“既然不老不死，為什麽夢玄說你們人很少？就算是幾百年才長出一個，那也應該有不少了啊。”
“話是這麽說。”冥靈歎了口氣：“可惜，生死循環乃是天數，即便是冥靈一族也難逃大道桎梏。你應當知道，冥靈族人身上肩負著一界的生死二氣平衡吧？”
夢棄點頭。
“也因此，當那個世界的生死二氣的平衡被打破時，冥靈一族的天命就會到來。上一任族長以及那時候還活著的所有族人，便是為了彌補一次嚴重的死漲生消而散盡了體內源力回饋世界，隻留下源力珠回歸祖樹。
“那時候姐姐因不是完全的冥靈族人而得以幸存，接過了上一任族長，也是姐姐的師尊交給她的任務，就是將剛剛從冥靈祖樹上誕生的我撫養長大。姐姐便替族長收我為徒，與我姐弟相稱。”
夢棄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聽了一小段兒冥靈的故事，夢棄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個問題：“你今日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麽事兒？”
冥靈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怎麽就認準了，我一定有事兒找你？”
夢棄撇了撇嘴：“不然你怎麽會這麽無聊，要跑到我這兒來給我講故事？說罷，究竟是有什麽事兒找我，但凡是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的，我一定會幫你。”
冥靈一挑眉：“此話當真？”
“自然是真。”夢棄點頭。
“那我便直說了。”冥靈換上了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我希望你能多與姐姐相處，尤其是在你那位小情人醒來之後。”
夢棄一愣：“你的意思是，要讓素心蓮來吃我和單言發的狗糧？”
冥靈有些無奈：“你說的話怎麽總是這麽……不中聽。”
夢棄無所謂地揮了揮手：“嗐，你能明白不就完了麽。”
“也可以這麽說吧。”冥靈顯然是抱著破罐子破摔了的心態：“聽夢玄說，你已經猜出來，姐姐魂魄有缺了？”
“是猜出來了一點兒。”夢棄點頭道：“不過夢玄不肯跟我說更多了。”
冥靈歎了口氣：“夢玄也是個可憐人……想必你也看出來了，夢玄對姐姐一往情深，可惜啊……當初，還是我告訴他姐姐魂魄有缺的事情，為的就是讓他死心，可是沒想到他知道了真相之後，居然愈發地無法自拔了。”
夢棄拍著桌子說道：“你們一個個欲言又止的，到底能不能有個人來跟我說明白啊！到底什麽才是真相，心蓮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你們要是不想告訴我，也別跑我這兒來撩撥啊！搞得我這心裏頭直癢癢！”
“告訴你也無妨。”冥靈說道：“本來也沒打算瞞著你，隻是夢玄礙於身份不好與你直說罷了。我卻是不怕的，即便姐姐魂魄有缺，對我仍是多有優容。”
於是，冥靈便將素心蓮當年是如何誕生、又如何入世曆練與氣運之子相愛，最後又是如何自抽魂魄鎮壓於夢魂池底通通講給了夢棄。
夢棄全程聽得目瞪口呆，手裏撚著一片薯片都忘了吃。聽到最後，她甚至拋開薯片袋子潸然淚下，為素心蓮與那氣運之子的愛情唏噓不已。
“沒想到，素心蓮的故事竟然如此可歌可泣、催人淚下。”夢棄長籲短歎：“此時此刻，我真想把她抱在懷裏，告訴她不必那麽堅強。”
冥靈的情緒也顯而易見地低落，卻還是勉力開玩笑道：“可惜姐姐現在連別人憐憫她的情緒都不太能感知得到了。”
素心蓮現在隻能感受到較為強烈的喜悅和悲哀的簡單情緒，略微複雜一些的都無法感受得到。
夢棄便道：“難不成你是想通過我和單言的相處來刺激心蓮，讓她自己尋回被封印的魂魄？”
冥靈搖了搖頭：“並非如此，姐姐絕對不會這麽做的。”
“那是為什麽？”夢棄有些好奇。
“隻不過是想讓姐姐感受到更多的情緒罷了。也許看多了你與單言的相處，姐姐就能理解羨慕這種情緒了呢？”
冥靈自嘲一笑：“這些年來，每當有合適的人或事，我總是竭力送到姐姐麵前，哪怕隻是能讓她那古井無波的眼神中多出那麽一絲絲的神采，再苦再累，我也甘之如飴。”
夢棄有些警惕地問道：“冥靈，你不會也對心蓮……”
冥靈白了她一眼：“你想什麽呢，我們雖是以姐弟相稱，但我是在姐姐的撫養下長大的，怎麽可能對她產生男女之情？”
“那就好那就好。”夢棄拍了拍胸口：“像夢玄那樣，實在是太苦了，你可別學他。”
“難道你自己就不苦了麽？”冥靈反問道。
夢棄笑得十分燦爛：“苦啊累啊的，早就沒有這些情緒了。我尋尋覓覓幾千年，如今眼看著就要跟單言有情人終成眷屬了，這點苦頭，我還是吃得下的。”
冥靈的眼神中難得透出了些許溫暖：“那就祝你早日得償所願。”
夢棄衝他拱了拱手：“也祝你心願達成。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我絕對會辦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