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戰死
雖然單言早就準備好要犧牲自己來殺滅蚊子妖，但在真正動手之前，他必須要先確認一下這隻狡猾的蚊子妖是不是把本體藏起來了。
至於確認的方法，很簡單，有本體在的地方，一定是蚊子妖最靈活的地方。
單言如今實力大漲，連武器都不用，隨手揮出一掌便滅掉了數以萬計的蚊子。
蚊子妖連連躲閃，雖說這裏蚊蟲眾多不怕來不及補充，他卻仍是心中驚疑不定，戒備地看著單言。
“怎麽，想不到我會變得這麽強麽？”單言呸出一口血沫，欺身上前徑直扯斷蚊子妖一條蚊子臂膀，手中靈力化作火焰升騰，眨眼間將這一條臂膀燒成了飛灰。
“不過這點實力，本尊怎會怕你？”蚊子妖雖然心中有著疑惑，麵上卻絕對不肯露怯。一條臂膀被燒，沒有關係，再召來蚊子組成新的胳膊便是。
一人一妖你來我往之間，單言確定蚊子妖的本體就在眼前這一堆蚊子糾集而成的扭曲人形之中，不斷溢出鮮血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與此同時，莊瑤在婚房中不斷變換著招式衝擊門窗上的禁製，如此作為無疑給蚊子妖帶來了一些幹擾。
蚊子妖一邊分神控製禁製，一邊抵擋著單言連綿不絕的攻勢，一時間手忙腳亂，竟然露出了空門。
單言看準時機一拳擊出，拳頭上的火焰將蚊子妖身上大部分的蚊子都燃燒殆盡。
蚊子妖見勢不妙，想要分散蚊子群，好讓自己的本體混雜在其中得以逃脫。
單言卻早就看出了蚊子妖的打算，冷冷一笑，使出了《逍遙遊》，身形瞬動之間將蚊子妖所處空間牢牢鎖定，任其中的蚊子群左衝右突，竟是無一隻逃脫。
即便單言已經拚命將《逍遙遊》練至小成，但如今這樣的招式仍然不是單言的肉身能夠承受的。
感覺身體麵臨崩潰，單言從懷中掏出最後一把丹藥塞進口中咀嚼著，皮膚上的裂紋頓時被洶湧而入的靈力再次撐開，鮮血不斷滴落在草地上。
“你這是何苦！”蚊子妖藏身在蚊子群之中，朝著單言大喊道：“你還有大好前程，而我不過就是一隻妖而已，你這是要與我同歸於盡麽！”
單言不曾答話，隻運轉起了《齊物心法》，體內高速運轉的靈力已經將他的經脈撐裂了。
“你放了我！隻要你放了我，我馬上把莊瑤的尾巴還給她，放你們走！”蚊子妖感受到單言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那是天命克製的預感，讓他心中驚慌不定。
“你當我傻麽？”單言低聲一笑：“莊瑤她發了心魔誓言，如果不嫁給你，她就會被心魔反噬。如今，隻有殺了你，她才能平安。”
蚊子妖見自己的求饒毫無用處，內心焦急之下，竟然直接解除了婚房上的禁製，放出了莊瑤。
他打算讓莊瑤來阻止單言。想來以他們之間的感情，莊瑤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單言去死。
可惜蚊子妖的算盤又一次落空了，單言發覺婚房上的禁製被解除，眼神一凜，揮手在其上又加了一道禁製。
他不想讓莊瑤見到自己如今這副模樣。
婚房中的莊瑤因全力攻擊禁製，並未分神聽到外麵單言與蚊子妖的對話。
忽然，眼前禁製消融，莊瑤還沒來得及露出喜色，卻又見一道新的禁製覆蓋其上。
“這什麽意思！”莊瑤氣結，仔細觀察後卻在這道新的禁製上嗅到了單言的氣息：“這是單言設下的禁製？”
她心中七分疑惑三分惱怒，狠狠地踢了一腳門框：“單言你這是什麽意思！氣死老娘了！”
婚房外，單言已經醞釀好了最後一招。
此招一出，單言的根基將會被徹底掏空，先不論以後還能否修道，便是連性命也難保全。
蚊子妖被《逍遙遊》身法困在一小方空間之中，避無可避，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單言耗盡潛能，使出了那驚天動地的最後一招。
“齊！物！論！”單言渾身氣勢爆發，法衣被高速運轉的靈力帶起的風鼓蕩起來，獵獵作響。
“不——！”
白色的光球衝單言手中如閃電般衝向了禁錮著蚊子妖的空間，隨著他臨死前的最後一聲驚叫，白光炸開，一切湮沒為虛無。
齊物論這一招真正的奧義，便是將一切歸為虛無。天地間不可能有真正的公平，隻不過是在天道眼中，一切都渺小如塵埃罷了。
隻有莊瑤的尾巴，因主人未死，故而在受到強大的外力攻擊時，直接回到了莊瑤身上。
強光消退，單言自高空墜落，鮮血從他身上汩汩流出，染紅了一片草地。
婚房上的禁製終於消失，莊瑤正在裝著木門，禁製突然消失時她沒能收住力道，直接衝出了婚房。
婚房外一片空空蕩蕩，哪裏還有蚊子妖的影子。前方草地上躺著一道血紅的人影，莊瑤頓時感到呼吸一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咳……”鮮血嗆在喉管，單言努力想要翻個身，麵向莊瑤的方向側躺著，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莊瑤。
莊瑤隻覺腳下似有萬鈞之重，心跳如擂鼓一般。她顫抖著挪步上前，跪在了單言身側。
淡青色的法衣已經被單言的鮮血染成了烈火般的深橘紅。
莊瑤抖著手想要將單言扶起，可眼前這人渾身無一處不是傷，她伸出去的手竟無處可落，最終隻能輕輕替單言拭去唇邊溢出的血沫。
“沒用了……”單言才說了三個字，便又嘔出了一口鮮血。
淚水從眼眶中滾滾而落，莊瑤緊緊抿著雙唇，原本豔麗的新娘妝，在單言的鮮血麵前變得黯然失色。
單言喘了幾下，接著說道：“你的尾巴，我搶回來了，你、你拿到了麽？你收好，莫要、莫要再……”
莊瑤瞪著他，不應也不動。
單言看著那雙眼睛，那雙原本天真無瑕，此時卻盈滿悲痛的雙眸，忽然就笑了。終於在臨死前，單言感受到了莊瑤對自己的情意。
還好，還不算遲。
唇角才揚起，便有一口血嗆在喉間。單言咳了幾下，輕聲問道：“你會找到我的轉世麽？”
莊瑤終於哭出聲來，她撲在單言身上，嗚嗚地哭，胡亂地應著：“會的，會的，我一定會找到你的，我一定……”
可單言，卻再也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