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變動
單言最近怎麽鬼鬼祟祟的，好像有什麽事瞞著我一樣。
——《莊瑤的書》
看著山精們一個個躲進了單言所設置的陣法，水清又看向那一大片芍藥花：“紅韶姐姐，你要不要把這些花也收起來啊？”
“不行。”紅韶眉心蹙起：“這些花不是說種就能種說收就能收的。如果這次破壞掉了，可能就來不及在單言表白的那一天再種好了。”
水清有些焦急：“那怎麽辦啊？”
紅韶看了一圈兒，忽然間計上心頭：“這樣，我多弄些花粉飄在莊瑤周圍，她是貓妖，鼻子最是敏感，一定會覺得刺激受不了，自然也就離開了。”
“紅韶姐姐真是聰明！”
因為紅韶要留在外麵操控花粉，水清便歡快地一個人進了陣法，和山精們藏在一處。
紅韶藏身暗處，用單言教的隱匿氣息的法子，靜靜等待著莊瑤乘坐的馬車接近。
山穀入口處傳來了馬車前進之聲，紅韶屏氣凝神，將一大團花粉吹散在了風中，驅動輕風將花粉帶到了馬車周圍。
在馬車中的莊瑤果然受到刺激，鼻子一皺，忽然打了個噴嚏。
婉娘擔憂道：“怎麽了？”
“沒……阿嚏！”莊瑤捏著鼻子，甕聲甕氣地說道：“這裏的花粉太多了，我一聞到就忍不住打噴嚏。”
這時，婉娘懷中的小秦曦也開始不斷地皺著鼻子打噴嚏，婉娘連忙朝外吩咐著：“調轉車頭，咱們回府！”
車轅上下人茫然地問道：“夫人，咱們不是才剛到麽？”
莊瑤高聲道：“快、快點，快回去！我快撐阿嚏！撐不住了！”
眼見車夫無奈揮鞭，才剛剛進入山穀的馬車又掉頭回去，紅韶長出了一口氣，正要放下心來，忽然心神一凜，閃身躲進了陣法之中。
幾息之後，莊瑤倏然從樹梢落下，仔細嗅著這處的空氣，臉上的疑惑漸漸散去，低聲嘟囔了一句：“大約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吧……”
婉娘還在等她，莊瑤沒有多做停留，又飛身離開了。
許久之後，眾妖精才敢從陣法中出來。
水清連連拍著胸脯：“呼，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紅韶姐姐要被發現了呢！”
紅韶摸著唇角若有所思。
水清拽了拽她的衣袖：“紅韶姐姐，你在想什麽呢？”
“我在想，我們的位置或許得再往後挪一挪。”紅韶伸手指了指原先定好的位置：“那裏離莊瑤太近了。以今日莊瑤的表現來看，她比咱們想象的還要敏銳得多。”
水清點了點頭：“我覺得可以……那山精們呢？”
“他們不用動。”紅韶看了眼這群沒什麽靈力波動的初生精怪：“他們實力太過低微，得由單言一個個布置陣法來隱匿，反倒是不用擔心會泄露。咱倆不同，陣法會幹擾施法精準度，萬一到時候龍鳳走了形可就不好了。所以，咱們位置得大幅度向後挪。”
水清眨了眨眼睛，覺得還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那如果咱們到時候看不到他們，萬一沒跟上節奏，怎麽辦啊？”
“這還不簡單？”紅韶屈指輕輕敲了下水清的額頭：“咱們雖然看不到單言他們的情況，但山精撒花瓣的時候那可是一撒一大片，怎麽可能看不到？隻是這樣一來，我就沒辦法就近指揮，得找一隻伶俐點兒的山精鎮場子。”
水清說道：“那位置換好以後咱們把單言叫來，再演習一下，應該就能萬無一失了吧？”
紅韶揉了揉水清的臉蛋兒：“可以啊水清，都會舉一反三啦！”
——
乘興而去，敗興而歸。莊瑤陪著婉娘吃過晚飯後，才帶著淩風回了家。
今日紅韶她們沒有傳信過來，單言也想著先把話本寫完，也便沒有出門，一直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
見莊瑤一臉興致缺缺地回來，單言好奇道：“怎麽了這是？今日不是去秦府了？怎麽，沒盡興麽？”
“不是沒盡興，而是根本沒玩兒成！”莊瑤麵朝窗外趴在書桌上，唉聲歎氣：“本來呢，婉娘想要我陪她一起去城郊玩兒的，就是我昨天跟你說的，忽然開了一大片芍藥花的地方……”
單言心中一顫，筆尖的墨在細布上洇染開來。他不動聲色地將這塊布撤掉換上下一塊，語氣自然地問道：“然後呢？”
“然後？”莊瑤將頭轉過來，麵朝著單言：“然後我就發現那裏的花粉實在是太濃了，馬車才進山穀，我和小秦曦就一直不停打噴嚏。這種狀況我們哪兒敢停留，立馬就調轉車頭回來了。真是掃興。”
單言微微鬆了口氣，笑著安撫莊瑤道：“許是今天山穀裏的風有些大，才會攪得花粉都散開了。”
“或許吧。”莊瑤撓了撓下巴：“說起來，我好像在山穀裏聞到了紅韶的氣息，可是找過去又連她的影子都沒看到，大約是我聞錯了？”
“紅韶的本體是毒芍藥，身上常年帶著花香。你會在一大片芍藥花中聞到類似她身上的氣息也不奇怪。”單言轉移話題道：“好了，別想了，快為我研墨。”
莊瑤果然坐起來，又起了興致：“你寫到哪兒了？”
“快完成了。”單言頭也不抬，忙著下筆。
莊瑤一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慢悠悠地研著墨，這副愜意的模樣，看來是早就把下午的不愉快拋到腦後了。
第二日，單言便收到了紅韶的傳信。他急匆匆趕到了芍藥樓，才舉起手想要敲敲門，便被水清一把拉近屋中。
水清飛快地合上房門，轉身靠在門上，似是驚嚇未定地拍了拍胸脯：“你怎麽來得這麽快呀，我和紅韶姐姐正商量呢，忽然感覺到一股強橫靈力撲來，差點兒沒把我嚇死。”
她是冰鯉，屬於鯉魚的變種，自然也繼承了鯉魚膽小的特性。
“昨日那才叫嚇人呢。”單言在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要不是因為差點兒穿幫，我能這麽急麽？”
紅韶玉手一指：“瞧你們兩個這副沒出息的樣子。”
單言一口飲盡杯中茶水，又給自己倒滿：“你們今天叫我來，如果是為了說昨日的事，那就不必了，我已經知道了。”
“哪有那麽簡單。”紅韶搖了搖頭：“叫你來，是因為咱們還得演習一次。”
單言才喝下口中的第二杯茶猛地噴出：“什麽？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