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希望
凡擾亂國運者，皆屬天道不容，人人得而誅之。
——《三衍記事》
“喵！喵嗷嗷！”
胖貓躍上牆頭，趴在陣法結界上嘶聲喊著。
莊瑤連滾帶爬從臥室中躥出，跟在她腳邊的淩風跳起來用身子扶了她一把，莊瑤才不至於跌在地上。
“來了來了！別扯著嗓子罵了！”
胖貓被莊瑤伸手從牆頭上抱下來，一臉矜傲地抬頭：“喵？”
莊瑤解下它脖子上掛著的竹筒，邊打開邊說：“你進城的時候單言就知道了，眼下估計已經在秦王宮了。你回來的時候魏軍那邊有動靜沒有誒？”
胖貓搖了搖頭：“喵？”
“對啊，我早就識字兒了！”莊瑤揉了一把毛絨絨的貓腦袋，一臉嫌惡地說：“噫！你多久沒洗澡了！”
她隨手使了一個清塵訣，胖貓渾身灰塵頓時被拍到一邊，整隻貓精神抖擻煥然一新。
“行了，你陪淩風玩兒吧。”莊瑤站起身來，正打算去秦王宮瞧上一瞧，才拉開門便看見黃侍官站在門外。
“喲，莊姑娘，您這是要出門呢？”黃侍官躬身賠著笑臉兒。
莊瑤一挑眉：“怎麽著，你是來接我進宮的？”
“可不是麽！”黃侍官拱手一讓：“單道長說了，左右也要您進宮一趟，王上便派小的來接了。”
莊瑤知道雖說這人間的馬車走得慢，但若是自己硬闖王宮的話估計還要費更多周折，便也不拒絕，關上院門後一撩裙擺便上了馬車。
黃侍官坐在車轅上，對著車夫吩咐道：“走吧，回宮。”
——
半柱香前。
單言正於蒲團上打坐，忽然耳朵一動，長身而立，雙眼望著城門方向。
這一整座城都在他的靈力籠罩之下，隻要他想，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眼睛。故此當帶著一縷清淺妖氣的貓信使躍入城門時，單言便立即有所感知。
推門而出，單言敲了敲莊瑤的門，沒等她打開便說道：“公孫先生傳消息回來了，我即刻入宮，你拿到消息後立即跟來。”
未等莊瑤回話，單言便飛身而去。
秦王宮眨眼便在眼前，單言在秦王議事殿前落下穩住身形，緩步朝裏走去。
殿前侍立的侍官們小跑著進殿稟告，單言估摸著秦王應當是準備好了，這才跨入殿門。
進得殿中，果然見秦王麵色肅穆坐於堂上。單言施以道禮，開口便是直入主題：“秦王，魏國果真不安分了。”
嬴駟重重歎息一聲：“孤早便知道，凡道長斷言之事，無有不應。那現在該如何是好？”
單言露出一個安撫地笑容：“秦王但請放心，隻有貧道尚在，便不可能讓不守規矩者為禍世間。”
秦王揉了揉眉心：“孤知道你們高人有特殊的傳訊方式，眼下可是收到確切消息了？”
單言答道：“確實。不過消息還在莊瑤手中，貧道先行入宮不過是想著幫秦王先做個心理準備罷了。”
嬴駟便揮了揮手，對著身旁的黃侍官說道：“去吧，將道長府上的莊姑娘接入宮來。”
黃侍官自然是識得莊瑤的，領命後片刻也不含糊，躬身退出了大殿。
秦王又屏退左右，走下堂來，站在單言麵前問道：“單道長便給孤一個準話吧，此戰勝算幾何？”
單言毫不猶豫地答道：“十成。”他當初是卜過卦的，此戰雖有波折，但對於秦國來說，最後卻是大吉之局。
“當真有如此勝算？”嬴駟將信將疑：“若是將我軍的損失一並算上，還能贏得如此漂亮麽？”
“這……”單言略一沉吟：“這還要看對方請來的是何等高手。”
秦王便知眼下無法立刻得到答案，隻能等莊瑤帶著消息過來了。他揚聲對著殿外道：“來人！給單道長看座，上茶！”
兩人除了戰事外，可謂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故此誰都未曾主動出言打破沉默，皆是靜靜等待著。
直到黃侍官引著莊瑤入殿。
“單言，我來了！”莊瑤旋風一般衝進來，卻在看清上首那人後陷入怔愣：“你……你是趙惠？”
嬴駟見她連自己的化名都要猶豫一下才能叫得出口，心中不由苦笑，麵色卻一如往常。
單言對著莊瑤招了招手，後者便乖巧走過去遞過布帛。單言將其展開一看，眉心不自覺地鎖緊，麵色十分難看。
嬴駟心中“咯噔”一下，頓時坐也坐不住，急匆匆走到單言麵前問道：“如何？可好對付？”
單言輕歎一聲，想著左右信中未曾提到公孫衍，便將布帛遞給嬴駟，在他越來越凝重的臉色下開口道：“這閻天工本人倒是不難對付，以貧道如今的修為，也不過是鬆鬆筋骨的事兒罷了。可壞就壞在閻天工那令人聞風喪膽的毒蟲，若是貧道遇上還可保命，若是凡人遇上……”
莊瑤也急切地說：“那如果他往秦軍城裏放毒蟲，還能防得住麽？”
“不好說。”單言略一沉吟：“秦軍也不傻，既已知道對方是用蟲子的，此時應當已經備好了驅蟲藥物。隻是對於被人為培養過的毒蟲來說能有幾分效力誰也不知。”
嬴駟抿唇不語，驀然退後一步對著單言躬身道：“請道長解救我軍將士！”
單言連忙將嬴駟扶起：“秦王不必如此，貧道自當盡力而為。如今之計，恐怕隻有請貧道師父出手……”
一旁的莊瑤好似忽然想起什麽似的，一把抓住單言的袖子：“單言，當初我被那個蝙蝠妖打傷的時候，他不是給了咱們一瓶解藥麽？”
單言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茫然問道：“你說什麽？”
莊瑤摸了摸下巴：“我娘親好像跟我說過，毒蝙蝠是專吃各類毒蟲……當初那位蝙蝠夫人不是說那瓶解藥可以引來毒蝙蝠麽？”
單言雙眼頓時一亮：“你說得沒錯！若能引來足夠的毒蝙蝠，那閻天工的毒蟲豈不就如同耗子見了貓，等到那時，孤家寡人又何懼之！”
嬴駟聽得分外迷茫，卻也明白眼下這似乎是有辦法了，也跟著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