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受傷
莊瑤重情重義,餘一直知曉。然未曾料到,這隻傻貓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解逸手記》
莊瑤咬著牙,忽然單膝跪地:“驚擾前輩是小妖不對,但請恕小妖不能將藥材還給前輩!”
她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眼前這妖的道行她根本看不透,更不知其本體。她也不傻,會用到莫離花和度母草的妖必定不可能獨身居住,想必還有一隻未曾現身。
夏勒蹙眉:“不知好歹。”
莊瑤無奈解釋:“還請前輩聽我一言。”她從懷中掏出單言畫的示意圖:“前輩,實在是小妖之好友生產在即,不得不四處尋藥啊!”
夏勒一揮手,莊瑤舉著的粗布就到了他手中。粗粗一看,他便知道上麵畫的都是給孕婦補充氣血或是對胎兒好的藥材。
莊瑤還在解釋:“小妖那位好友乃是凡人女子,如今已有四十餘歲,懷此胎實在是危險,還請前輩寬厚,小妖來日必報前輩賜藥之恩!”
夏勒還在沉吟,真正令他遲疑的是這張粗布上殘餘的氣息,那是精純的修道者之靈氣,並且對方修為可能還不低。
眼下夫人還懷著身孕,在這種時候與修道者結仇可不是什麽好事。
尚在猶豫之間,卻見萬琴飄然而至:“夫君,我看這小妖倒是誠心誠意,你就允了吧。你瞧,就算她挖走了幾株,也還有這麽多呢。”
“可是……”夏勒看了一眼萬琴的肚子,他當然是想把好東西全都給自己夫人留著。
萬琴也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夫君,就當是為我們的孩兒積福可好?”
夏勒歎了口氣,看著跪在地上的莊瑤正要開口,忽然神色一凜:“有道士闖入!”
“道士?”莊瑤心頭一動:“前輩莫急,應當是小妖的一位朋友尋來了,小妖這就去叫他離開!”
“晚了!”夏勒反手將萬琴護在身後,運氣於手猛然與挾怒而降的單言對了一掌。
一掌驚天,觸之即分。雙方皆在內心震撼於對方的實力。
單言寬大袍袖垂下,遮住微微發抖的手。夏勒也將手背在身後,不露破綻。
“單言!”莊瑤不顧背後傷勢,飛身撲過去擋在他麵前:“你沒事吧!”
單言扶了莊瑤一把,卻摸到了滿手鮮血,雙目不由一紅:“我沒事,你退到一旁去,莫要再受傷。”
莊瑤趕緊搖頭:“單言你聽我說,這兩位前輩是好人!是我先擅自闖入又偷盜藥草,前輩才會出手懲治我一番,之後並未為難。”
單言心中激蕩的情緒慢慢平息,理智逐漸回籠。的確,若夏勒有心要殺莊瑤,那麽以他的實力,莊瑤絕對撐不到單言來救。
夏勒冷哼一聲,心道莊瑤還算知道好歹。
在場誰都不是傻子,自然都看得出夏勒與單言實力旗鼓相當。若戰在一處,一時半會兒絕對分不出勝負。
萬琴和莊瑤一個身懷六甲,一個修為太低,稍被波及可能就是妖命關天的大事。
單言緩了緩,知道自己方才太過擔憂莊瑤的安慰,貿然動手不太妥當。
因此他手持道禮抱歉道:“是貧道莽撞了。”
夏勒冷冷看著單言,直到萬琴偷偷擰了下他腰間的軟肉才說道:“無妨。”
萬琴柔柔一笑:“想必道長的朋友也急需這莫離花和度母草,既然如此,小貓兒,你懷裏那些,便帶回去吧。”
莊瑤也看出這一對裏做主的實際上是看上去溫溫柔柔的萬琴,因此大喜:“多謝前輩!”
單言卻還不肯走:“莊瑤背後傷口顏色泛黑,還請道友不吝解藥。”
“不是什麽難解的毒。”萬琴從袖子裏取出一個小玉瓶:“這是解藥,可解所有蝙蝠之毒,也有引毒蝙蝠之功效,慎用為好。”
這東西說白了就是他們毒腺旁分泌出來的伴生液,四百多年下來攢了何止一山洞,故此隨便給一整瓶也不心疼。
“多謝道友!”單言接過萬琴拋過來的玉瓶,抱起一直忍著痛苦已是滿身冷汗的莊瑤,禦起飛劍轉身離開。
莊瑤緊緊抓著單言的衣襟,試圖用說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單、單言,你怎麽會來……”
單言知道莊瑤的想法,因此慢條斯理地解釋著,盡量讓莊瑤緊繃的神經舒緩下來:“你忘了你的尾巴在我這兒了?大概是你受傷的那一刻,它忽然發熱示警。我帶著它一路尋來,第一眼便見到你背後鮮血直流的模樣。”
第一眼,怒焰焚心,幾乎快要窒息。單言來不及過多思考,便憤然出掌。
莊瑤忍著疼,咧嘴一笑:“沒想到我的尾巴還有這種功效。這次還好你來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麽回去……”
“實在疼的話,就不要出聲了。”
莊瑤身上的傷口從右邊的肩胛骨一直向下延伸,險些到了腰間。單言隻有攬著莊瑤纖細的腰肢才能避免碰觸到她的傷口。
如此姿勢下,莊瑤上半身靠在單言的胸膛上,鬢發柔柔地垂在單言的肩頸之間。單言甚至能隔著道袍感覺到莊瑤因為忍著巨大疼痛而略顯粗重的呼吸。
莊瑤自己傷成這樣,卻還在擔心別人,微微抬頭問道:“你出門的時候,可有將門關好?淩風這時候正是最好動的,萬一跑了出去可怎麽辦……”
單言知道若不讓莊瑤安心,她必定會一直糾結於此,便耐心回答:“放心吧,門窗緊閉,不會有人進來,淩風也出不去。陣法都是完好的,淩風在家中安全得很。他這麽聰明,不會有事的。”
單言飛來的的時候心急如焚,速度極快,因此才能及時趕到。回來的時候懷中抱著莊瑤,她還受了傷,單言自然不敢如來時一般風馳電掣。
雖說壓製了速度,但還是在午膳前趕回了王城。單言抱著莊瑤衝進家中,把舒舒服服窩在床上睡覺的淩風嚇了一跳。
“咪嗚?”震驚之下淩風又發出了貓一樣的叫聲,趕緊用爪子捂住自己毛絨絨的嘴,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單言和莊瑤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