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傳言
秦王嬴駟其實並不姓嬴，這還是我很久以後才知道的……
所以，為什麽嬴駟不姓嬴？
——《莊瑤的書》
“秦王。”
單言才不管秦王此時見不見客，凡是攔著他的侍衛都被他定在原地，徑直闖到了秦王麵前。
“貧道有些事情，想要請教秦王。”
嬴駟放下竹簡，挑眉一笑：“哦？道長有何事，但說無妨。”
單言便問：“請問秦舒，及，公孫衍，所犯何罪？”
“公孫衍通魏賣國，自然是謀反叛逆的大罪。秦舒，乃是他的幫凶。”嬴駟從案幾後站起來，走到階下，揮退了想要衝進來的侍衛。
“是麽？”單言又問：“可有證據？”
“自然是有。”嬴駟遞給他一卷竹簡。
單言接過來，大致瀏覽了一番，不由發出了一聲嗤笑：“三十年前的事了，現在才拿出來說道——秦王不覺得，其中大有蹊蹺？”
“能有什麽蹊蹺，不過是他公孫衍藏得好，現在才被發現罷了。”嬴駟也不收回竹簡，隻看著單言笑著說：“道長若是來為他二人求情的，大可不必。雖說這謀逆之罪是要誅盡九族，但聽聞道長與秦舒的妻子有舊，本王倒是可以看在道長的情分上，放過他們的妻兒。”
單言便把竹簡塞進袖子裏：“如此，這份證據貧道就帶回去，也好對秦夫人有個交代。”
嬴駟一伸手：“道長請便，本王還要處理公務，便不相送了。”
單言也不說點客氣話，轉身便走。
“怎麽樣？”莊瑤滿懷希冀地迎上來。
單言眉心緊蹙，並沒有立刻回答。給秦夫人把過脈以後，他才沉聲道：“不太好。詳細情況我們回去再說。”
莊瑤有些傻眼，她從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天：“那現在怎麽辦？不如，我們去劫獄？”
單言還沒說什麽，小丫鬟先急了：“小姐呀，可不敢亂說！這宮中四處都是眼線，萬一您這話傳了出去，又是一條殺頭的大罪啊！您藝高人膽大什麽都不怕，可我們夫人……我們夫人實在是折騰不起了呀！”
“我也是沒其他辦法了嘛！”莊瑤苦著臉：“連單言都說情況不太好，他都沒辦法，那還能有什麽辦法？”
“莫急，我又沒說一點希望都沒有。”單言安撫道：“總之，此處不是久留之地，我們先回去，再把公孫夫人和公孫少爺也接到府上來，共同商量對策。”
“好吧。”莊瑤也想不出其他辦法，隻能點頭。
婉娘還沒醒，但情況已經穩定，再無大礙。單言便命門外侍立的侍官們直接把秦府的馬車叫進來，莊瑤把婉娘抱上了馬車。幾人一同出了宮，回到了單言的府邸。
又派了馬車去接公孫夫人及公孫少爺，單言這才對莊瑤說：“你帶著人先出去，我有話要對秦夫人說。”
莊瑤一懵：“可是婉娘她還沒醒啊。”
“早就醒了，隻你看不出來，真是隻蠢貓。”單言輕笑一聲，不待莊瑤辯解，直接把人推出了房門，“快去守著，不要叫人偷聽。你也不許聽！”
屋內隻剩單言與婉娘二人，他走到桌邊坐下，淡淡地說：“秦夫人既然醒了，就不要再睡了。睡多了，對身體不好。”
婉娘幽幽地睜開眼：“我還不如就此長眠不醒。”
“夫人何必如此了無心氣。”單言將秦王給他的竹簡往床上一扔，準確地扔到了婉娘手邊：“看看吧，你夫君謀反的證據。”
婉娘毫無生氣的目光在看完竹簡上的內容後頓時變得激動起來：“這、這可是真的？”
“當然，這可是秦王親手交給貧道的。”單言微微一笑：“現下秦夫人可安心養胎了？”
婉娘死死地握著竹簡，仿佛握著她的命。她大悲之後又是大喜，忍不住痛哭失聲。
單言知道婉娘還需要時間來緩一緩，便開門走了出去。
莊瑤果然乖乖地守在門外，見單言出來，立刻焦急地問道：“你跟婉娘說什麽了？她怎麽哭了？”
“放心吧。”單言沒有多說什麽：“若是實在擔心，你可以進去陪陪她。”
莊瑤等的就是這句話，立刻從單言身邊鑽了進去。
此時秦府的馬夫來報：“道長，公孫府的人已經接來了。聽您的吩咐，隻有公孫夫人、公孫少爺並三四個貼身伺候的心腹之人，已經安排他們住進了西邊兒的院子，並無閑雜人等。”
單言點點頭：“貧道知曉了。囑咐你家夫人，這段時間除了叫下人出去采買生活用品之外，就不要出門了。西院兒那邊，也通知一聲。”
“小的明白了。”
單言不再多說，回了自己的臥房繼續打坐修煉。
——
不到半日，整個王城都知道，秦家和公孫家，這次是要完了。那位厲害的解逸道長親自進宮都沒把人救出來，反而在出來以後把秦大人和公孫大人的家眷都接到了府中。
看來，解逸道長是知道事無轉圜餘地，準備保住兩位大人僅存的血脈了。
這傳言愈演愈烈，甚至得到了宮裏侍官的證實。一時間，凡是與秦府或公孫府有過來往的人家皆是閉門謝客，戰戰兢兢，唯恐受到牽連。
也有人疑惑，秦舒和公孫衍一向是秦王麵前的紅人，這二人一文一武相互配合，立下過不少汗馬功勞。怎麽，如今說下獄就下獄了呢？
有知情人暗暗解釋：是因公孫衍通敵叛國，秦舒本是受他牽連的！
出門買東西的小丫鬟抓住那人的袖子逼問：“你說的可是真的？老爺他……不是，秦大人他，真的是被連累的？”
“錯不了！”那人本要發怒，一見是個水靈靈的小丫鬟，立即收斂了怒火：“我娘家哥哥在宮裏當差，這是他親口說的，還能有假！”
小丫鬟氣憤地咬了咬牙，轉身跑了。
那人看著她的背影，忽然露出一絲狡詐的笑容。
旁邊的人還在扒拉他：“哎，繼續說啊你！怎麽停了！”
那人便換了一副嘴臉繼續散播消息：“我跟你們說啊，我那娘家哥哥還說了，解逸道長當初是直接闖殿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