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相遇

  時有精怪隱於世俗，或以原身行走，或修得人形。我道門與妖族世有約定，妖類不得與凡人接觸過密，唯精怪報恩者得以例外。 ——《解逸手記》 魚湯是用來暖胃的，一盆看起來多，不過剛好夠兩人一人一碗而已。 莊瑤抄起筷子，盯著桌上兩道魚猛吃。 木生被莊瑤感染，差點忘了自己還買了酒。他放下筷子，端起手邊的小酒壇，倒了兩杯野莓酒出來。 他雙眼亮晶晶的，看著莊瑤說：“這是用我夏日裏采的野莓釀的果酒，放在窖裏藏了有兩月，如今味道正好，你嚐嚐？” 莊瑤有些猶豫。她不是沒喝過酒，從前還在貓山時，她和哥哥們可沒少造訪爹親的酒窖。隻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她喝醉了可是很會鬧騰的。 可是……莊瑤端起麵前的酒盅聞了聞：“好香啊……” 左右這裏也沒外人，莊瑤索性敞開了喝。一盅酒入喉，莊瑤兩眼放光：“好喝！再來一杯！” 一壇酒、三盤菜，兩人從日落西山飲到了銀河如練。莊瑤對自己酒品的擔憂全然落空，她實在是沒想到，木生的酒量竟然比自己還差。 而且這人喝多了比自己還能鬧！莊瑤站在屋頂上，對趴在屋脊上幻想自己是大鵬鳥的木生喊著：“你小心摔下去了！喂！快下來啊！” 木生充耳不聞，甚至對著星空張開了懷抱：“摶、摶扶搖而上，九、九萬裏！哈哈哈哈哈、我、我是莊周，我是莊周！哈——啊！” 他一腳踩空，身子一歪，從屋頂上倒了下去。 “哎呀！”莊瑤飛身而起，總算是拽住了木生的腰帶，才沒讓他摔得眼冒金星。 她氣得直咬牙：“你，你這……” 木生被她拎著晃悠了幾下，竟是打起了小呼嚕。 看到他這幅樣子，莊瑤倏然一笑：“這性子看起來真是像！” 不再猶豫，莊瑤空著的那隻手上白光一閃，一條毛絨絨的貓尾憑空出現：“既然上一條尾巴被洗掉了，那就再給你打個記號好啦！” 這一日，木生早早做了晚飯溫在灶上，對著莊瑤囑咐道：“今日買菜的時候，聽說城裏的鄉學在招人，我打算去看看，若是日落了還沒回，你就不必等我，先用晚飯便可。” 待到日薄西山，木生果然未歸。莊瑤肚子餓了，便自行吃了晚飯。 吃飽喝足的莊瑤愜意地蜷在竹床上，正打算小憩一會兒，迷迷糊糊中卻聽見門外一聲叫喚：“請問家裏有人麽？” 被攪和了睡眠的貓兒很生氣，莊瑤“騰”地站起來，氣勢洶洶地往外走：“是誰呀！” 門外的人正是單言。他見了莊瑤，當即喝道：“你這妖物，將原本住在此處的主人如何了？你可是害了他？” 莊瑤登時有些火大，心想這小孩兒怎麽這麽沒禮貌，看我教訓教訓他！ 單言也正想動手，一甩手禦起飛劍，就朝莊瑤衝去。 “咦？你是幹嘛的？”莊瑤抬手，用小臂擋了單言一記直拳，麵上有些驚訝：“想不到你力氣還挺大！” 單言此時還未加冠，否則憑他這一身裝束，定會叫莊瑤錯認成莊雲。 “哼，廢話少說！”單言伸手一招，飛劍應召而回。他握住劍柄，雙指並攏在劍上一抹：“看我的道劍第一式，道……” 招式名還沒念完，莊瑤猛然欺身而上，旋身一踢，腳尖恰好踢到單言腿彎，疼得他不禁單膝跪地。 “打架就打架，你才廢話多！”莊瑤拎住單言衣領，一提一推，另一隻手按住他掙紮的雙手，瞬間製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