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跳江
兩年來，翟燁對果果不聞不問，和果果說過的話更是屈指可數，但他沒想到，果果居然還是乖巧親昵的喊他爸比。
這是他兩年來第一次如今近距離的看果果，小女孩濃眉大眼，鼻梁高挺，除了臉型像夏爾若，五官簡直和他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如果不是兩年前的那個DNA驗證結果，他甚至快要相信果果就是他的女兒了。
“爸比，你是不是還在生媽咪的氣？”見翟燁不說話，果果輕輕搖了搖他的手，小奶音軟萌軟萌的，“媽咪就是愛逞強，其實她好喜歡你的，天天站在窗口等你，天天看著你的照片想念你……”
“果果，別說了。”夏爾若搖搖頭，將眼淚生生逼了回去。
她和翟燁已經離婚了，現在說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了。
可果果不懂這些，她以為她的爹地和媽咪隻是在鬧脾氣而已，她緊緊拉著翟燁的手，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滿懷期待的盯著翟燁。
她的小手好軟好溫暖，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無邪到讓人心疼，翟燁看著這個縮小版的他，心裏五味俱全。
可最終，他還是甩開了果果的手，冷哼一聲道：“不要叫我爸，我不是你爸。”
話音落，他便狠心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
果果盯著他遠去的背影看了看，這才將小腦袋低下，低聲道：“媽咪，是不是果果不乖，所以爸比不要果果和媽咪了？”
“沒有，果果已經很乖了，真的很乖了。”夏爾若伸手將果果摟在懷裏，含著淚拚命的搖頭。
她的果果，就是因為太乖巧太懂事了，所以才讓她這麽心疼，這麽不舍。
有時候她倒是寧願果果像個兩歲的孩子那般調皮搗蛋一些，這樣她才不會那麽愧疚，可果果似乎知道她的難處般，從小就貼心懂事，就連化療吃藥，也不哭不鬧的，一直乖乖聽她的話，為她省了很多心。
可是果果越是這樣，她越覺得自己沒用。
……
夏爾若住院的這大半個月，她把果果交給蘇宛白和保姆照顧，特意囑咐蘇宛白不許把果果帶到醫院裏來了。
好在養了半個月後，她的身體也慢慢恢複了。
今天早上，夏爾若特意從床上起來，看著窗外飄著小雪的天空，心裏無比平靜。
她將身上的病服換了下來，辦理了出院手續，通知了蘇宛白一聲，便離開了醫院。
這大半個月來，來醫院裏看望她的人，隻有蘇宛白一個，夏家的人從未來過，而翟燁，也隻是幾天前派人將離婚證送了過來。
夏爾若苦澀的笑笑，感覺自己活得挺失敗的。
仝城的天氣比她住院前冷了一些，雖然飄著小雪，但街道上還是熙熙攘攘的聚集了人，很是熱鬧。
蘇奈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色毛衣，將大半張臉都塞進毛衣領子裏，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和白得發光的額頭。
她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上走著，不知道該去哪裏，也不知道該幹什麽。
十年來，她把所有的力氣都花在愛翟燁這件事情上了，如今突然放手了，她感覺整個人都空了。
路過文具店時，夏爾若走了進去，買了一張素描紙和一支筆，走到江邊坐下，想將著大雪裏的仝城畫下來。
她本來就是美術學院畢業的，以前的畫作還得過仝城城區的大獎呢。
可今天太冷了，她的手凍得有些僵，她隻能一邊往手上哈氣一邊艱難的畫著。
但老天似乎也在和她作對，一陣風吹來，將她手裏的素描紙吹了起來，掉落在江邊。
她不得不起身翻過江邊的欄杆，彎腰去撿那張素描紙。
“媽媽，那個姐姐是不是要跳江啊？她好可憐啊……”
“別亂說話，快走，省得惹麻煩……”
“太慘了，年紀輕輕又長得這麽漂亮，怎麽想不通要跳江自殺呢？”
“就是，真是紅顏薄命啊……”
就在夏爾若奮力的去夠素描紙時，耳邊傳來了各種議論聲。
她無奈的笑笑，挺佩服群眾的想象力的，她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家裏還有果果要照顧，她怎麽舍得死呢？
為了不成為焦點，夏爾若決定放棄畫了一半的畫，起身想從江邊的欄杆翻過來，往回走。
可剛邁開步子，便看見人群裏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她還沒緩過神來，腰便被緊緊摟住了，她一個重心不穩，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一抬眸，便撞上了翟燁那雙陰沉的眸子。
兩人的距離被拉得很近，他緊緊摟著她，眉心緊擰著，深邃的眼眸透著幾分她看不透的神色。
獨屬於男人的海洋味清香襲擊而來，她的心髒，突然如小鹿亂撞般狂跳不止。
十年了，即使他們離婚了，即使他傷她入骨，他還是能輕易就牽動她的心跳。
夏爾若嘲諷一笑，從翟燁的懷裏掙了出來。
“夏爾若，你這是幹什麽？”翟燁一步步的逼近她，冷笑道，“你就這麽喜歡我？離開我，你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聽到他的話，夏爾若滿臉嘲諷的笑了起來，原來他也以為她自殺了。
真是可笑。
“問你話呢，少給我裝聾作啞。”翟燁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嗓音冷了幾分。
夏爾若昂著頭看向他，自嘲的笑笑道：“翟燁，我是生是死是我的事，別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你管不著我了。”
“沒錯，命是你的，你死了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你別忘了，你還有果果要照顧。”翟燁盯著她，一字一頓道。
聽到果果的名字，夏爾若心如刀割，忍不住朝他大吼道：“翟燁，你沒資格在我麵前提果果！你不是一直不承認果果是你的女兒嗎？你不是一直都想殺了果果嗎？果果是生是死，和你又有什麽關係？”
“夏爾若，你簡直不可理喻！”麵對如今一提到果果就暴跳如雷的夏爾若，翟燁皺了皺眉，眼眸也冷了下來。
“沒錯，我是不可理喻，所以你以後別來招惹我，我和果果都不需要你的假好心，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夏爾若狠狠瞪了翟燁一眼，便一把推開了他，轉身消失在了人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