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壓著她
器具在身體裏絞著,焦雨晴額頭冷汗迸發,眉心緊緊擰著,嘴唇煞白,腦後的魚骨辮也亂了,絲絲長發纏繞在瑩白的手臂之間,一黑一白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抓著床單嘶叫,痛得說不出話來,屈辱感沿著脊背攀爬。
“老實點!”一個護士皺眉,在她腿上狠狠一抽。
“不要……”焦雨晴搖頭,往後縮著,又被人重新拽了回來,聲嘶力竭的悲鳴從鼻腔中迸發出來。
她幾乎痙攣,痛得一抽,隨即奮力掙紮。
“壓著她!”
“動什麽動!”
“不要命了!”
兩個護士一人一邊,力道極大,壓得她無法動彈。
焦雨晴咬著牙顫抖,十指狠狠揪著床單,“求你……求求你……單淩琛……”
這四年來最落魄的時候她也沒有說過一個求字,但是從她見到單淩琛開始,這個字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單淩琛勾唇一笑,神情極度厭惡,冷冽的寒光在整個瞳孔中擴張。
“這裏是五樓。”他輕聲道,修長的指節敲了敲,打在床頭櫃上。
焦雨晴抽動的腿稍稍停滯了一瞬,脊背僵直,緩緩轉頭盯著他,嘴唇蠕動片刻——如果她沒有記錯,樂樂的病房在四樓。
笑意開始在那雙鳳眼中蔓延,帶著陰鷙和徹骨的冷漠,涼薄的語聲同時在病房中響起,“她的病房就在樓下,要想讓她聽見,盡管叫。”
焦雨晴麵色煞白,吞咽著口水,護士手裏的動作突然一狠!
“啊……”她手指摳著床,由嘶吼變為抽噎,咬著牙忍耐。
“痛?”他低頭靠近,“我母親四年前暈倒癱瘓,比你現在痛千倍百倍。焦雨晴,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我要聽實話。”
“什麽……實話……”她低喘,汗液在白色的床單上綻開。
單淩琛嗤笑,“費盡心思留下了孩子,養了四年再回來作為籌碼——你們焦家費心籌謀了整整四年,別告訴我隻是一時興起,目的單純?”
焦雨晴閉了閉眼,有些無力。
從她決定為了樂樂的事情找上單淩琛開始,就料到會有現在的後果。單淩琛是什麽人?當年焦家一家獨大,單家雖然也實力雄厚,但是遠遠不如焦家的百年根基,但從她父親設計陷害開始,單淩琛便徹底脫去了紈絝公子哥的外衣,就連父親也沒想到會敗在單淩琛的手裏。
她知道自己就算是什麽都不做,單淩琛也不會放過她,更何況她還留下了孩子……
“新聞不是我,你可以去查……”她嗓音嘶啞,低低開口。
“我說了,我要聽實話。”
“這就是實話……啊!”身後的護士再次開始動作。
單淩琛眯著眼,後退一步靠上了牆。
“單總,檢查完了,沒有問題。”護士也結束動作,床上的人已經徹底脫力,衣衫半解,貼在臉頰邊的發絲已經濕透了。
她掙紮著將自己的衣裙拉好,唇上因為奮力撕咬,已經留下一道血痕。
“出去。”單淩琛道。
焦雨晴眼底一亮,立刻抬頭,觸到他暗色的雙眸時才反應過來——這話不是對她說的。
心底驀地沉了又沉,手指也再次絞住了床單。
“是。”護士相視,順手將門也帶上了。
哢。
焦雨晴的身子隨著門鎖響動的聲音一顫,後背上頓時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麵對單淩琛……她就算是心底有怒,也始終無法理直氣壯。
“你……還要做什麽?”她抬眼,還算完整地將這幾個字吐了出來。
“繼續檢查。”單淩琛勾唇,抬腿走了過來。
焦雨晴瞳孔一縮,不住地後退,“剛才已經查過了……”
他腳步緩緩逼近,動作很慢,但四目相對之間,冰冷的眼神如有實質,穿透了焦雨晴最後一層虛無的抵抗,徹底刺到了她內心深處的恐懼。
她害怕。
從來沒有這樣怕過。
這四年她是親眼見到單家商業帝國的崛起,親眼見到這個男人是怎麽不遺餘力地打壓焦家,也親眼看著自己家破人亡,大廈傾頹……
單淩琛的腳步停了下來,筆挺的身形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眉眼都染上了寒霜。
“機器是查過了,我還沒查。”
焦雨晴心裏一緊,哆嗦了一瞬,腦海中瞬間出現了昨天全身赤裸的畫麵,窘迫和屈辱感再次爬上心頭,“我不要……”
“想做單家少奶奶?”他彎腰,手臂緩緩撐上了床沿。上揚的眼角中微光乍現,帶著三分邪氣,氣息逼近。
焦雨晴動了動嘴唇,屏息,但鼻腔裏還是充斥著屬於單淩琛的味道,好聞又獨特,帶著特有的陰沉,像結冰的清泉,無限的冷意中透出的涼涼的薄荷味和煙味,讓人一旦產生了嗅覺記憶,便難以忘記。
“我不……”她難以抑製自己的哭腔,但隻說了兩個字便止住了。
她清楚單淩琛現在盛怒是因為什麽……如果她可以進入單家,是不是意味著可以和樂樂生活在一起?
“繼續說啊。”單淩琛的唇角始終揚著弧度,但陰寒的神色卻是遍布整張精致的臉。
她咬唇,沒出聲。
怒意陡然間上升,房間裏的溫度再次降了降。
“很好,敢做敢認。”單淩琛伸手,食指在她的下巴上輕輕動了動,“當年你爬上我的床,買通媒體放出豔照,大概也就是篤定了我們單家會迫於輿論承認你的身份,沒想到算盤打錯了,反而落魄到今天……現在故技重施奏了效,很得意吧?”
焦雨晴被迫抬臉,嘴唇抿成了一線,白皙柔嫩的皮膚在光線中透著亮,杏眼裏滿是水光,仿佛一晃就能掉下淚珠。
還真是長了一張無辜的臉……單淩琛輕嗤。
“我用你們焦家沒落換了我母親的一雙腿,現在你猜猜……”他發了狠勁,指尖緩緩收緊,語聲嘶啞而狠厲,“你要用什麽東西,來換單家少奶奶的位置?”
“啊!”
單淩琛猛地用力,焦雨晴窒息的同時雙腿一涼。
“單淩琛!”她艱難地叫了起來,臉上的血色瞬間回湧,“回去……回去好不好?換個地方……隻要換地方,你要做什麽都可以……”
樓下就是樂樂的房間。樂樂從小的智力和行為都不似平常小孩,剛才她喊的那幾聲很有可能已經讓樂樂聽見了。
“我說不好呢?”他笑,吐出的字句淬滿冰渣。
“我不要在這裏……放開!”焦雨晴奮力掙紮,“你這個瘋子!變態!那也是你的女兒!”
“唰!”
她身子一僵,動作停了下來。
放大臉頰就在她頭頂上空停滯,鮮紅的血液瞬間滲出了傷口。
焦雨晴愣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再看了一眼單淩琛的臉頰,咬了咬牙,心底一陣絕望。
“焦雨晴。”他從牙縫裏吐出三個字,厭惡和恨意在眼底交織,已經到了頂峰。
“單總!”門外響起了助理的聲音。
單淩琛咬牙,青筋跳動著,顯然在極力壓抑。
“單……單總?”
“說!”
“是!範小姐找您,家裏沒找到,追到醫院來了……”
焦雨晴腦子一片空白,滾下床,匆匆整理自己的裙擺,全身都在顫抖。
“……她說見不到您就不走了,鬧得媒體也跟過來了……”助理再次道。
單淩琛眉眼一動,“讓她上來。”
“是。”助理道。
房間裏靜默一瞬,單淩琛斜眼,眉目中翻湧的怒氣已經盡數消退,代替的是濃烈的笑意。
“過來。”他勾勾手,慵懶地往床上一靠。
焦雨晴僵直著脊背,心底一涼——這男人是會變臉嗎?瘋子……真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