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司白情

  夢睡蓮也是一朵花,隻不過是一朵很大的花,花的中間是一個圓台,雲落就要躺在圓台上麵睡覺,原本想著上麵空空如也,睡起來應該很不舒服,可奇怪的是,那是相當柔軟,隻要腦袋一落,她就很快進入夢鄉。


  夢睡蓮的花瓣合上,雲落進入深度睡眠,再也不會有別的聲音打擾。


  極瀾閣。


  “她睡了麽?”荊無夜手中把玩著一把輕薄的匕首。


  “回稟大王,姑娘睡了。”璐璐回答得甚是恭敬。


  荊無夜將一隻妖果向璐璐扔去,璐璐接了過來,“謝大王恩賞。”


  看來伺候雲落姑娘得到的福利還不錯,一方麵雲落姑娘脾氣很好,和她相處不是太難;另一方麵,大王賞賜豐厚,這妖果要五百年才會成熟,隻要吃了它,便能增強修為。


  也就是說,璐璐隻要吃了一個果子,就可以少修煉五百年,是不是很劃算?


  看來要在好好伺候雲落姑娘這條路上走下去,便是在討好大王的路上走下去。


  “隻要她舒心了,以後的賞賜,少不了你的。”


  “奴婢知道。”璐璐喜笑顏開,這份好差事,別人求之不得。


  待璐璐離開,竹妖司白吹著一支玉笛,緩緩走近荊無夜,眉宇間,是若有若無的思慕之情。


  吹的是《空餘恨》,曲調很是悠揚婉轉,並不適合妖王此刻抱得美人歸的至悅心境。


  司白順勢倒在荊無夜的懷中,如絕美的璧人徐徐出聲:“大王幾天不見,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麽?”


  這並不是委屈的口吻,更談不上討伐,對荊無夜這樣的男人,討伐是沒有效果的,得認命。


  他若是喜歡你,你得受著,他若是不喜歡你,你得等著,傻乎乎的去爭取,隻會引得他厭煩。


  荊無夜把司白從懷中推出去,司白一個踉蹌,險些撞在殿柱上。


  “你在本王這裏,隻是朋友,沒有歡愛。”荊無夜對待朋友,有時也很暴力。


  司白笑得十分淡然,也許是裝出來的,誰知道呢,反正荊無夜也不會在意,不過是自導自演,圖個樂趣罷了。


  “好啊好啊,大王終於說出了心裏話。”司白把笛子別進腰間,身體靠在柱子上,悠閑懶散的模樣,“恕小妖直言,那隻狐狸,根本配不上你。”


  不過就是來自青丘的一隻普通狐妖,也想勾住妖王做萬妖崇拜敬仰的妖後,未免太過異想天開,司白不會允許這樣癩蛤蟆吃天鵝肉的事情發生。


  荊無夜的臉色由晴轉陰,“本王怎麽對她,那是本王的事,至於她如何回報本王,那是她自己的事,你別插手。”


  荊無夜從來不在乎什麽高低尊卑,更不在乎她對自己是不是恨之入骨,他想要的,就是把她留在身邊,和她玩遊戲,玩一出“謀殺”的遊戲。


  “大王,小心玩火自焚。”司白對他給予忠告,即便他根本就不可能聽進去,跟在他身邊這麽久,還是懂他的脾氣的。


  荊無夜的心裏打著自己的算盤,“玩火自焚倒是不至於,隻是倒頭來,本王或許會更愛她。”


  “愛?”司白好像是聽到了一個驚天的笑話,“大王縱橫妖界十幾萬年,竟然會愛上一隻區區三百歲的狐狸,恕小妖問一句,大王和她見過幾麵?”


  萬萬沒想到,妖界之王荊無夜有了喜歡的妖,並且不是本地妖,是青丘的,青丘與無生殿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這事要是成了,一定會成為轟動妖界的奇聞。


  畢竟,按照輩分,那雲落都夠不上當荊無夜的孫女。


  “司白,你不懂什麽叫一見鍾情。”


  荊無夜把他自己說得好像十分通曉愛情是個什麽東西。


  司白的眼睛掃了荊無夜一眼,又把視線投向某個不知名的角落,“我不懂?”


  明明是諷刺的語氣,偏偏含著幾分不甘。


  一見鍾情是短暫一刻的事,可是默默苦等幾千年,那是多少個日與夜湊成的?

  三千年了,與他隻能做親密無間的朋友,就是過不了那道坎,司白從始至終都知道,荊無夜對自己無愛。


  男人的心,逼不過來,你逼迫著他愛你,最後弄得傷痕累累,隻會更讓他瞧不起你。


  荊無夜把剛才手中把玩的那把匕首送給司白,“前幾日聽南堰說你喜歡珍藏匕首,這是本王找人尋來送給你的,當做你的生辰禮物好了。”


  明明是挺好的一件事,可在司白聽來,是那麽無奈。


  “連我的愛好大王都要從別人口中得知,可想而知,小妖這個朋友在您的心中的地位是有多麽低下嗬。”司白端詳著匕首,果然製作精良,看著上麵的花紋及做工,應該是一件難得的古物。


  荊無夜麵對他的擠兌沒有半點生氣,反倒是開明地笑到:“南堰與你認識的時間久些,知道本王不知道的事,這不是很正常麽?”


  南堰對司白一往情深,要是司白能夠看清,這該有多好,自己撮合了這麽多對小妖,可就是無法將司白和南堰撮合在一起,說來也是一件遺憾事。


  “可是我與你認識的時間也不短吧?”司白內心萬分惆悵,其實早就想過有一天大王會有心上人,隻是這一天真正到來,令自己如此痛徹心扉。


  愛而不得,痛。


  “三千二百年五個月零四天。”荊無夜幾乎是想都沒想,直截了當地出聲。


  司白愣住了,“大王怎麽會記的如此清楚?”


  原以為,他是絲毫不在乎自己的,原以為,他天生的劣根性注定他無法認真對待每一個身邊人。


  “這有何難。”荊無夜頗為得意,“你可是本王唯一的朋友,本王連你喜歡穿幾件衣服都一清二楚,隻不過,你收藏匕首的愛好,本王之前的確不知。”


  司白的臉頰不禁泛紅,這個大王,總是說著說著就沒個正形。


  “那小妖因為能做大王的朋友,感到榮幸之至。”司白對荊無夜拱手。“大王,我還有事,先走了。”


  “嗯。”荊無夜點頭。


  荊無夜此妖,在感情之事上神經有點大條,三千多年來,任憑司白怎樣暗示,他就是不明白對方的心思,而對於初見的雲落,隻是稍微有那麽一丁點動心,就決定這輩子非她不可,也不管她是不是有夫之婦。


  自然,此妖做事僅憑自己的心意,想到什麽做什麽,雲落不是舍不得離開南宮煜嗎?那好,自己就逼著她離開,在玄掖皇宮殺幾個人,挖幾顆心,順理成章地嫁禍給她,還怕她不會乖乖就範?


  然後再讓她以報仇的名義留在自己身邊,這個主意是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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