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消消火
太後娘娘趕來鳳歸殿的時候，上官婉正在沐浴。
“均瑤，你先出去幫忙招待一下，本宮隨後就到。”
這個時候太後敢來，說明是抱著極大的勇氣、和泯不畏死的精神。
有些人談妖色變，認為妖是可怕的異類，唯恐避之不及。
那是因為他們根本就不了解妖，正如人有好壞之分，其實妖也分好壞，況且有些人狠毒起來，還不如善良的妖呢，秦飛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想到此事，上官婉的心裏有一絲愧疚，若是當初自己能夠把眼睛擦亮一點，看清楚秦飛躍的野心，或許自己就不會答應讓姐姐進入國師府，更不會被那個可惡的男人利用。
知人知麵不知心，秦飛躍的心思，還是太難琢磨了。
“是，娘娘。”均瑤來到正殿，看到太後雙手緊緊地捏在一起，的確是有些緊張。
其實太後本不必如此，自家主子雖然是妖，但脾氣是一如既往的好，和她相處與和普通人相處沒什麽兩樣。
“太後娘娘吉祥。”均瑤蹲下行禮，態度甚是恭敬。
“她呢？她在哪兒？”
原先聽說皇後回宮，太後還不相信，可又有人說是皇上親自送上官婉回來的，太後就開始坐立不安，這怎麽可以？上官婉擺明了不是普通人，皇上怎麽還和她糾纏在一起？這不是玩火自焚是什麽？
不管怎樣，她一定要阻止，皇上千萬不能被妖魅迷惑。
“回太後娘娘的話，主子正在沐浴，很快出來。”均瑤也察覺到了太後輕微的敵意，隻是這敵意很顯然已經被抑製不少。
太後也沒說什麽，靜靜地等著，其實心都快跳到嗓子眼，說不害怕那是假的，畢竟對方是妖啊。
約莫過了半炷香的時間，上官婉穿了一件簡單的羅裙出現在眾人麵前，膚若凝脂，眉似彎月，頭發披在身後，並沒有任何的裝飾，她整體給人的感覺，就是一朵剛出水的芙蓉。
“太後駕到，臣妾有失遠迎，還望太後恕罪。”該有的規矩還是得照著做，她勵誌做一隻懂禮貌講道德的妖精。
“你……”太後盡量克製，不去發怒，不起正麵衝突，因為自己肯定不是她的對手，“沒想到皇後還能回來。”
是呀，真是想不到，上官婉剛嫁來玄掖的時候，就已經死而複生過一次，那個時候，坊間雖然有傳言，可大家都不敢親自驗證，現在，完完全全可以斷定她就是妖孽。
但皇上執迷不悟，還把她帶回皇宮，這不是鬼迷心竅，是妖迷心竅。
“臣妾不過是托了皇上的鴻福。”上官婉不是個缺心眼的妖，可以感受到太後對自己的態度不比從前。
太後終於正眼瞧了一下站在麵前的女人，果然是一隻披著人皮的妖，和凡人沒有兩樣，很難想象，之前自己還和她一起吃飯，談天說地來著。
“你們都先退下。”太後對在場的下人吩咐，也包括李嬤嬤。
料想上官婉也不會在鳳歸殿對自己動手，她還是有這個把握。
於是乎，偌大的寢殿就剩下她們兩個，一個是雍容華貴的太後，一個是裝扮樸素的狐妖。
“娘娘還是坐下說話。”上官婉做出一個姿勢，雖然她的真實年齡比太後要大不少，可她還是習慣性地把太後尊為長輩。
“不必了。”太後終於培養出一點底氣，也許是上官婉沒有露出邪惡的一麵的緣故。
“也好。”上官婉還能怎麽，如今是自己的熱臉貼冷屁股，也隻好受著，姑且聽聽對方來的目的是什麽。
太後在上官婉的身邊來回走動，盡量掩飾那僅剩的不安，“恐怕天底下無人不知你的身份，你既然是妖，就該去妖該待的地方，這裏並不適合你，你覺得，千千萬萬的玄掖子民會允許讓一隻妖精當皇後？你若是執意留在這裏，恐怕會招來殺身之禍，哀家也是為了你好。”
妖精縱然本領強大，可玄掖臣民何其之多，俗話說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總有人有本領收服她。
上官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難得太後把話說得如此婉轉，還算是留了幾分薄麵，“娘娘的好意臣妾心領，並不是臣妾想留在皇宮，而是臣妾舍不得皇上，假若皇上可以陪臣妾遠走高飛，臣妾舍棄這皇後之位，也做的到。”
名利都是浮雲而已，而真愛，最為難得。
“你倒是想的美！”太後聽她這麽一說，終於發怒，“皇上乃是天子，哪能說走就走，特別還是跟你這個妖孽走，哀家絕不同意！”
真是太放肆了，她的確不好對付。
上官婉對於太後的怒火不以為意，輕飄飄地出聲：“那好啊，既然太後不同意皇上走，那臣妾就隻好繼續留在這裏。”
其實上官婉並不想與太後為敵，畢竟在之前她們之間的關係還算不錯，隻是太後先把臉皮撕破，她要是不反擊一下，就顯得很懦弱無能。
太後氣極，指著上官婉的鼻子，“你！你！你竟然還想著母儀天下！你不過是個畜生！你配麽？”
以為擁有凡人的身體就是擁有了凡人的身份？想都別想，妖就是妖，無論和人有多麽相像，都難以改變這一事實。
“太後娘娘盡管看著，本妖究竟配不配。”上官婉高傲地抬起頭，走到桌子旁，提起茶壺倒了碗茶，動作連貫，沒有遲鈍。
太後看著她的背影，越來越氣，好可惡的狐狸精，終於露出真實麵目了吧。
上官婉繼續出聲：“對了，臣妾還想提醒一下太後，一年來太後管理後宮，委實辛苦，現在臣妾回來了，皇上也說要把鳳印交給我執掌，以後，臣妾就是這後宮之主，至於太後，您還是乖乖待在自己的寢宮養老吧，就別操許多閑心了。”
上官婉拿捏官腔真是恰到好處，成功地讓太後氣到喘不順氣。
“皇上隻是一時糊塗，等他明白過來，他定饒不了你。”太後還抱著這點可憐的幻想，不是幻想是什麽呢？
“是嗎？”上官婉輕蔑地啟唇，“臣妾不妨再告訴您一件事，昨天晚上，皇上還和我在一起翻雲覆雨、好不快活，說要我陪他一輩子，君無戲言呐，恐怕讓太後您失望了。”
上官婉不是個毒辣的女人，可她毒辣起來，根本就不是人。
對的，她本來就不是人。
太後用手掌撫著自己的心口，整顆心正在劇烈地跳動著，“妖精，你狐媚惑主，定不得好死！”
“太後忘了麽？臣妾已經死過一次了，哦不，準確地說，是兩次。”
上官婉還故意伸出兩個手指頭。
太後徹底堅持不住，跌坐在地上，不禁嚎叫：“玄掖大難，玄掖大難啊……”
古話說，國之將亡，必有妖孽，這上官婉定是那害人害己的蘇妲己，憑她的狐媚妖術，定能顛覆一個王朝。
現在的皇上，不就是被她迷得五迷三道？
“太後，何必這樣悲觀呢？”上官婉一邊說著，一邊將倒好的茶杯送到太後麵前，“來，喝杯茶消消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