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放不下
禦書房,南宮煜站在龍案前,雙目緊閉。
“拜見皇叔。”戚和跪下,恭恭敬敬地行禮,一點兒都不含糊。
南宮煜沉著嗓子,“你既然叫我一聲皇叔,就不該把他帶回來,你以為紙能夠包得住火麽?”
他的旨意,親侄女公然冒犯,這丫頭不是在打自己這個皇帝的臉?
“皇叔,我沒指望能瞞過您,隻是還請皇叔明察,落塵現在生活不能自理,離不開我。”戚和想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南宮煜並不給她這個麵子,“生活不能自理?他是殘廢了?”
“不。”戚和否認,“他是傻了。”
南宮煜聲音朗然,“你就確定他不是裝出來的?”
帝都是國家之首,多少人都想來這個地方,更別說一個被自己驅逐的落塵。
“肯定不是。”她十分肯定,落塵還沒有那麽好的演技,“我師父可以證明,他確實傻了,我的話您不信,可我師父的話您總得相信吧?”
那可是國師的說,一句話價值千金。
“國師?”南宮煜冷笑,“他夥同你違背聖意,朕還沒有治他的罪。”
南宮煜並不是不近人情,隻是不希望這個侄女一錯再錯,落塵根本就不是一個值得她付出的人,她何必這樣,要是可以快刀斬亂麻,那他做一次快刀也無妨。
戚和傻了眼,什麽情況,這是要把師父也搭進去,萬萬不可,本來把落塵放在師父的家裏,就算是給他添了很多麻煩。
“皇叔,師父並不知道落塵當初是被您下令趕走的,所以不知者不罪啊!”
外人聽來很有道理的一句話,在南宮煜這裏卻不怎麽管用,因為,當初要不是為了和秦飛躍交換鹹辰木的下落,落塵也不會落得那樣的結局。
不過,原因也不單單隻是這個,還有其他的因素,可出發點是好的,就是阻止戚和與那個小道士繼續糾纏下去。
“朕現在隻想說你的事。”南宮煜起步坐到龍椅上,“你告訴朕,你是否還喜歡他,隻回答是或不是。”
“是……”幾乎是沒有猶豫,她是怕萬一說個不喜歡,皇叔會立刻下令趕他走。
她不能冒這個險,不管怎麽說,自己始終是皇叔的親人,他不會不顧及自己的感受的,她有這個把握。
南宮煜撫掌,“很好,既然你說他現在傻了,那肯定是什麽也不知道的,朕賜婚給你們,你看怎麽樣?”
皇帝陛下這是“趁火打劫”的節奏。
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更多的,應該是試探吧。
戚和先是一愣,垂下雙眸,聲音有點小,“皇叔,不可以的。”
等到落塵清醒過來,勢必會記恨自己一輩子,以前的她,不會像現在這樣退縮,可正是因為她經曆了太多的事,才覺得,強人所難,並不可取。
“不可以?”南宮煜挑眉,似笑非笑,“為什麽不可以?你不是喜歡他麽?你不是做夢都想和他在一起麽?他現在落難,你搭救他,他以身相許,這並無不妥。”
“話雖如此,可畢竟,他心裏沒有我。”戚和很有自知之明,這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每個人都渴望愛情,可並不是每份愛情都能降臨到人的身上。
南宮煜歎息,“戚和,你放不下,這才是你最大的弱點。”
不過也不用說她,當初的自己,何嚐又不是因為放不下上官婉而做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所幸,他比戚和要幸運一點,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回報,現在和皇後的感情,好到旁人羨慕。
“皇叔,私自帶落塵回帝都,是我不對,我甘願受到懲罰,還請皇叔可以對他網開一麵,至少準他病好後再離開。”戚和嚐試退一小步,皇叔應該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
果然,南宮煜放低語氣,“你是皇室公主,理應為萬民之表率,朕罰你禁足流芳殿一月,另外,朕會讓國師好好照顧落塵,這個你不用擔心。”
這樣的懲罰,既達到了處罰她的目的,又讓她與落塵分開,劃清界限,的確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戚和不幹了,落塵把她視為依靠,要是自己離開他,他不得翻江倒海?
“皇叔,能不能換個別的?”戚和很小心翼翼地開口,就怕惹怒皇帝。
但是,皇帝陛下還是生氣了,陰著一張俊臉,“你這是在跟朕討價還價?”
“不是不是。”戚和連忙否認,“戚和不敢,隻是有一些特殊情況。”
南宮煜冷笑,特殊情況,有多特殊,有道是吃一塹長一智,她怎麽還沒醒悟。
或許,是她太善良,這個世界上,善良的女人有很多,可善良到她這麽蠢的,她還是第一個。
南宮煜正要開口,門外傳來尖叫:“皇後娘娘駕到!”
上官婉這個時候來,怕是為戚和求情,聰明但不絕頂的南宮煜能夠猜到。
“見過皇上。”上官婉今日穿的樸素,並不顯得雍容華貴。
“平身。”南宮煜難得露出發自內心的笑臉。
上官婉低頭看了戚和一眼,才對南宮煜出聲:“皇上,您怎麽讓侄女就這麽跪著,要是讓譽王知道,怕是會生氣。”
戚和對她投去感激的眼神,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南宮煜不以為意,“朕這是在替王兄管教女兒,戚和委實調皮,如果再不嚴加管教,以後怕是會翻天。”
戚和的本領,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指不定她又會為了那個小道士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到時候,爛攤子還得自己收拾,本來朝政上的事就已經讓他夠煩了。
上官婉笑得更是燦爛,“皇上這是說的哪裏話,這天下都是您的,哪能讓一個小丫頭片子翻?不如皇上看在臣妾的麵子上,當她一馬,譽王妃身體不好,譽王爺又畢竟是男人,這管教戚和的重任,我這個做皇嬸的是義不容辭,還是交給我吧。”
一番奉承吹噓的話,戚和聽著直起雞皮疙瘩。
於是乎,咱們的戚和小公主悠悠開口:“那個,你們不用管我,你們平時私底下怎麽說話,那就怎麽說。”
上官婉意味深長地看了戚和一眼,這丫頭,怎麽這麽懂事呢?
她來到龍案前,俯著身子,一隻手撐著下巴,“阿煜,愛我的話,就答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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