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猶豫了
落塵大聲：“可也輪不到你來處決他們！”
“我為什麽不可以？我有法力，我想讓他們生，就可以讓他們生，想讓他們死，他們就必須死，我才是主宰。”男人的口氣很猖獗，這確實是吃人的妖精做派。
“妖言惑眾。”落塵不想和他繼續爭辯，舉著寶劍向他刺去。
男人並不躲閃，而是張開雙臂，“來呀，有本事你就殺了我，這樣你就相當於間接地殺了身體的主人，我看你對不對得起你的祖師爺。”
落塵的劍停在距離男人的心髒一尺處。
對方說的不無道理，如果把妖精殺了，那凡人怎麽辦？也許這個凡人的確像他說的這麽不堪，可自己和妖怪一樣，都沒有權利來決定他的生與死。
“怎麽？小道士，猶豫了？”男人十分得意，“你就死了這條心，隻要我在他的身體裏一日，你就沒法殺我。”
吃準了這一點，這個妖怪才能為所欲為，殺人剖心，喪盡天良。
不過，一個連良知都沒有的妖精，你還和他講什麽天良呢？那不是浪費唇舌麽？
落塵垂下眸子，手上的青筋暴起，可惡，當真是可惡。
須臾，他緩緩出聲，略帶挑釁，“你就不想嚐試一下寄宿在道士的身體裏的滋味如何？凡人畢竟是肉體凡胎，能供養你到幾時幾日？想必這也是你不斷尋找宿主的原因，我怎麽說也來自蜀山，有幾年的道行，你用我的身體，到時候，我的法力、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男人訕笑，“你肯定是有陰謀，你覺得本仙會上你的當？”
他這是把自己當成了一隻愚蠢的妖精麽？狗眼看妖低。
“我能有什麽陰謀？”落塵把劍收起來，給足誠意，“我的法力在你之下，打不過你，你還怕駕馭不了我的身體麽？”
見對方仍在猶豫，落塵繼續出力，“師父教導我，要不惜一切保護他人性命，用自己的命來換他的命，這樣做法，雖然有點蠢，可我的師父定然不會怪我，我也能落得一個問心無愧。”
男人仔細打量他，“你，真的願意把身體讓給我？”
“是。”回答篤定，沒有玩笑的意味。
男人終究是動了心，普通人的身體真的不太靈活，身上滿是腐朽之氣，哪像小道士的，仙風道骨，肯定會運用自如。
所以，妖精從原主的體內退出來，來到落塵的體內。
落塵是抱著與他同歸於盡的想法，可是來不及出手，身體竟然被他死死地控製住，再也不聽自己的使喚。
這隻妖在附身這件事上，真是個行家。
“小道士，你說，你這樣算不算是引狼入室？”
另一廂的原主男人恢複神誌，撒腿就跑。
“落塵”移形換影，伸出一隻魔爪，硬生生地把男人的心髒給挖了出來，血淋淋的，滿手的一坨。
他把心髒放入嘴裏，咀嚼著，很是享受的模樣。
恰時，戚和帶著幾個捕快趕來，看到了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落塵”當場被抓住關入大牢。
戚和始終不敢相信落塵會這樣做，他可是道士呀，隻會救人，隻會除妖，怎麽會做有違良心的事？這一定有誤會。
戚和用身上僅有的銀子打點牢房上下，這才得到了一個看望落塵的機會。
“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那個妖怪呢？是不是那個妖怪逼你的？”戚和不停地搖晃他的雙肩，歇斯底裏。
落塵的腦袋耷著，非常隨意，“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麽所謂的妖怪，那都是我編出來騙你們的，你竟然也相信，我不過就是打著除妖的幌子，吃人心，食人髒腑罷了。”
戚和搖頭似撥浪鼓，“你說謊！我親眼看到妖怪在空中飄，當時你也在場！”
她委實想不明白，自己所熟悉的落塵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不是一直以是一位道士而自豪麽？以救人為目標的他，哪裏做的出殺人的勾當。
“傻女人。”落塵笑得有點邪惡，“我動動手指頭，別說是一團黑煙，就算是一場雨，也能讓它降下來。”
他的每句話，令她甚是傷心。
難道真的是自己認錯了人？這不可能，她很相信自己的眼光，他即使不愛她，可他是善良的，絕不是歹毒狠辣之輩。
“那你為什麽要吃……”戚和咬了咬唇，語氣愴然。
“還能是因為什麽，為了盡快得道成仙唄。”落塵沒心沒肺，“這是我偶然知道的辦法，按照我師父的教導，我估計到死也無法修成正果，所以，我自導自演這樣一出好戲，借妖怪的名義來實施計劃，所有死了的人，我都可以說是妖怪所害，根本就不會有人懷疑到我。”
牢房內甚是潮濕，地上鋪著的稻草都已經發黴，角落裏有兩三隻老鼠交談，嘰嘰叫。
戚和昂起頭，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你不是這樣的人，不是，絕對不是，一定不是，肯定不是，你怎麽會是這種人呢？”
眼前的男人，樣貌和落塵一模一樣，可行事風格，和以前的落塵有著天壤之別。
莫非是許久不見，他已經變了？可為何會變得這麽徹底，讓自己覺得好陌生，陌生到似乎從來沒有認識過他。
“你嫌棄我？你以前口口聲聲說愛我，為了我連你的師父都敢殺，怎麽，現在發生了這麽點事，你就接受不了了？你的愛，還真是不值錢。”
往事如煙，已經過去，可總會被人提起，提起的過程就是揭人傷疤的過程。
戚和哭笑不得，她現在該說什麽呢？原來，他竟然是這樣看待自己的，當初喜歡上他，不就是因為他有一顆正義的心麽？他為了除妖那種堅韌不拔的精神。
他在她的心中，素來就是完美的一個男人，不管她被他傷了多少次。
其實，在很早的時候，她就原諒了他，她很慶幸，自己愛上的男人，有理想，有抱負，富有滿腔的正義。
現在，他卻親口說，他是一個混蛋，一個惡魔，老天爺，這是在開玩笑嗎？
“對不起，我可能無法繼續愛這樣的你。”戚和起身，走出牢房，擦幹臉上的淚水。
痛苦的，難過的，傷心的，失落的，還有不舍，融入風中。
抬眸望去，不遠處，立著一位紅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