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摯愛否
皇帝對妃子的愛叫雨露均沾，那是出於政治需要，一來是要為皇家開枝散葉，延續香火，二來，皇室的公主可以送去和親，避免戰爭。
可其他男人的愛，有很大的不同，特別是一個固執、從小缺愛長大的男人，他們內心的空虛寂寞一再地被堅強的外表掩埋，可若是遇到一個契機，盡情釋放，則力量可達到無窮，而造成的災難，也是無法估量。
這一晚對於陳曉來說，很煎熬，他很想去阻止這一切，可他隻是個孩子，他沒有充足的勇氣去麵對，而且整件事是他一手策劃，他無顏麵對幹爹，更無顏麵對公主，這次的確是玩大了，也玩完了。
隔壁的叫喊依舊撕心裂肺，陳曉聽得真真切切。
由剛開始的“放開”轉變成“救命”。
終於，還是有人尋著聲音趕來，踹開房門，用棍棒打暈了孫斯冉。
男人們將他綁起來送官，女人們則為戚和披上衣服，好生安慰。
塵埃落定之後，百般糾結的陳曉才大著膽子出門，來到隔壁房門前。
“小孩子，你不能進去，這裏發生事情了。”有兩個好心男人在外麵守著，防止多事的人來看熱鬧，那對受害的姑娘肯定又是打擊。
陳曉哭泣著，眉頭緊緊地揪在一起，“她是我的姐姐……”
兩個男人麵麵相覷，正在猶豫著該怎麽辦，又有一個人衝過來，嘴裏念念叨叨。
“那個天殺的，他怎麽敢做出這種事，這要是讓王爺知道了，那可是死罪啊！”
“才叔……”陳曉投入車夫的懷中。
“乖，不哭不哭。”才叔滿臉無奈，對兩個守門的人開口問：“裏麵的姑娘怎麽樣了？”
“您是她什麽人？”
車夫抹了把眼淚，“她是我家小姐。”
其中一個男人表示同情，“姑娘受到了驚嚇，現在情緒有些不穩，您還是早點讓她的父母來接她。”
這種事發生在任何一個姑娘的身上，那都是慘劇，都說酒後亂性，這句話真是不假，他們進屋時看到滿地的酒壇子，這都是罪證。
“好的，多謝兩位。”才叔本想見一眼戚和，可房門關著，加上公主現在心情一定很不好，誰也不想見，便作罷，帶著陳曉離開。
很快，譽王爺快馬加鞭趕來，來不及吃飯休息就衝進房間，把閨女緊緊地抱在懷裏。
“孩子，別怕，父王在這。”譽王爺老淚縱橫，自己的心肝寶貝、掌上明珠，竟然受到這樣的侮辱，他決不能原諒。
戚和不說話，隻是默默流淚，名聲本就不好的她，這下子清白被毀，從此以後，她徹底沒了快樂。
“都是父王不好，父王未察覺出他的狼子野心，才連累你遭此劫難。”本來他很看重孫斯冉，打算著等他們一起回到帝都，就給孫斯冉一個官做做，讓他發揮出最大的才能，現在看來，自己真是大錯特錯，那樣的混賬東西，他配麽？
突然，戚和麵前又多出一個男人，滿臉心疼地看著她，正是國師，秦飛躍。
兩人對視了許久，一句話都不說。
最終，秦飛躍起步離開房間。
牢房裏。
“她怎麽樣？你告訴我，她怎麽樣了？她還好不好？”孫斯冉潦倒不堪。
此番犯下大錯，也許會被戚和記恨一輩子，嗬嗬，一輩子都被心愛的女人恨著，這種滋味，是否好受？
“她能好嗎？”秦飛躍走進來，對著他就是一腳，孫斯冉的口中吐出鮮血。
“她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是堂堂的皇家公主，不管別人如何說她，不管她如何對我，她都是我心頭的摯愛，可是你呢？你硬生生地毀了她，你該死！該誅！”
聽聞戚和出事，他馬不停蹄隨著譽王爺趕來，就是想好好安慰她，可是見到她以後，看到那一雙如枯水般死寂的雙眸，他才發現自己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她最愛的戚和，最心疼的徒弟，就這樣聲名狼藉，被一個禽獸侮辱。
“我的確該死，也許我就不該活著，不管你是誰，你殺了我吧，就當是給她報仇。”即使死亡不能洗清身上的罪孽，可若是能讓她心裏好受一些，那麽他無所畏懼，從小到大，他都是過著刀頭舔血的生活，指不定什麽時候就一命嗚呼，現在，他終於要死了，才發現心中是那樣地不舍。
他還是舍不得她，即使深深地傷害了她，可依舊舍不得，隻是，如果不死，她心中的怨恨又豈能有些許消退？
秦飛躍又是一腳，“聽說你是江洋大盜，嗬嗬，一個江洋大盜，竟然會對公主動情。”
在政治因素上，兩個人就是水火不容，可是這個孫斯冉敢大搖大擺地出入王府，和戚和糾纏在一起，不得不說，勇氣可嘉。
孫斯冉冷笑，“感情之事，不可控製，不管她是公主還是乞丐，喜歡就是喜歡，你不也是愛上了你親手調教的徒弟？”
方才說的那一聲“摯愛”，他聽得清清楚楚。
“很好，既然你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那想必也沒有押入大理寺審查的必要。”秦飛躍從衣袖中取出一隻小瓶，扔到孫斯冉的麵前，“裏麵有一粒藥，吞下去，你會沒有痛苦地死掉，就當是我的慈悲。”
要是以往，他一定會把他折磨到生不如死，隻是現在一看到這個男人的臉，就想到蒙受屈辱的戚和，他的心就一陣一陣地疼痛。
還是讓他早早地死幹淨，眼不見心不煩。
孫斯冉拿起來，取下瓶塞，從裏麵倒出一顆紅色的藥丸，捏於指尖。
“怎麽？還有遺言？”秦飛躍冷語譏誚。
“沒有。”孫斯冉搖頭，“我連對她說對不起的資格都沒有，又哪裏來的遺言呢，隻是，罷了，不說了……”
那一千萬兩黃金本來想送給她做禮物，現在她估計也不會要，自己何必用金錢去侮辱她，就讓那成堆的金銀，永遠埋於地下。
孫斯冉將藥丸含進嘴裏，平靜地死去。
倘若再來一次，他不會打開那扇門，更不會讓她走進自己的心。
他本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洋大盜，一生，就用這一句話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