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度之情
頂親一事發生後，兄弟二人的關係有些疏遠。
上官澍已經好久沒有見到老三，曾經的一段時間，老三仿佛人間蒸發，音信全無。
他費盡心思去找，父親也派出大批人馬尋找老三的下落，可是杳無音訊。
一個冬日，老三回來了。
人的模樣和離開時無二，隻是，有些東西，已經完全發生了轉變。
“大哥來我的房間作甚？”上官黎說話的聲音，有點小，可是裏麵含著濃烈的不耐煩。
以前最愛做的事，就是和大哥聊天談心，可是現在……
“你離開家許久，我來是想問問，你在外麵經曆了什麽？”上官澍在老三麵前坐下。
上官黎放下手中正在閱讀的書，那是一本武功秘籍，抬首盯著大哥的眸子，眸底無瀾，“心情不好，出去走走。”
“真的隻是這樣？”上官澍有些懷疑，因為他回來後，給自己的感覺有很大的不同。
上官黎冷笑，“不然呢？”
大哥還是和以前一樣，對自己是那樣溫柔，可是這樣的溫柔令他厭惡，他不是不需要大哥的保護，但隻是希望，凡事有個度。
“其實若是你心裏有什麽不滿，可以和我說的。”上官澍誠懇地開口。
也許，那種傾心相談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可倘若是有半點的可能，他還是想試一試。
上官黎猛然起身，兩隻手撐在桌麵上，身子俯著，呈居高臨下之勢，“大哥，是喜歡我麽？”
上官澍咋舌，一雙眼睛瞪得鬥大，不可置信地看著老三的臉。
這兩個人，好像都揣測不到對方的心思。
雙方對峙許久，上官澍才別過臉，輕聲到：“你是我弟弟，我自然喜歡你。”
上官黎卻不依不撓，森冷霸道的語氣，“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我？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麽意思。”
事到如今，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還藏著掖著實在是沒意義。
離開靈山數月，他偶然遇到了一位高人，突然想到，若是自己變得強大，不需要大哥“保護”，那麽對彼此，會不會是一種解脫。
憑著這樣的心思，他刻苦努力，隻為減輕他的負擔。
另外，之所以對他冷淡，就是希望他能夠“知難而退”，別再對自己不顧一切地付出。
他們都是在為對方考慮，可都間接地傷害了對方。
“你開玩笑麽？咱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上官澍分外肯定的語氣，不容置疑。
在這件事上，他決不能軟弱，老三比自己小，年少輕狂，可是自己呢？自己作為大哥，不能帶著老三“誤入歧途”。
上官黎的腦袋越發湊近，兩個人的嘴唇就快要碰在一起，“我要你親口回答我的問題，你隻需要回答，是、或不是。”他的眸子突然布滿血絲，這是長期睡眠不佳的結果。
他也不知道得到這個答案的意義在於什麽，可是有些事，不明不白稀裏糊塗的，實在是令人難受。
趁著這次剛剛見麵，正好把一切理清楚，也好以後有個對策。
“不是。”沒有絲毫猶豫地，上官澍的嘴裏吐出這兩個字。
上官黎直起身子，撫掌，笑到：“很好。”
這很好啊，人都是一種容易胡思亂想的動物，以為對方對自己不顧生死的好，就是所謂的喜歡，就是所謂的愛，其實他錯了，大錯特錯。
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用愛情來解釋，比如他們兩個之間的兄弟之情。
嗬嗬，多麽令人羨慕的手足之誼嗬。
“你究竟想幹什麽？”上官澍起身質問，不明所以。
這次回來的老三如此反常，言行舉止，與之前迥然不同。
“沒什麽，如大哥所說，不過是開個玩笑。”上官黎轉身背對著他，毫不客氣，“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好。”
這也許是他上官澍表現的最窩囊的一次。
有些話，不可說，不能說，說了是災難。
但他還是低估了老三的能力。
靈山上多了一個人，是一個叫琳琅的女孩子。
琳琅是那位高人的女兒，也就是上官黎的師妹。
這次上靈山，是受上官黎的邀請，來小住幾日。
一男一女整日膩歪在一起，上官澍隻能在遠處默默地看著。
二小姐見到此情此景，不禁冷笑，“這就是大哥想要的結果麽？他如今有了新歡，把你們的兄弟之情拋諸腦後，大哥，你現在心裏很失落吧？”
做冷嘲熱諷之事，她尤其在行。
“老三找到了喜歡的人，也該成親了。”嘴唇微張，不鹹不淡的一句話從他口中吐出。
瞧那兩人多般配，天作之合。
“嘁！”上官敏想不到，事到如今，大哥還在為老三考慮。
秋千上的琳琅笑聲如銀鈴般甜美，“我說小呆瓜，你怎麽會是靈山的三公子呢？”
“你能不能不叫小呆瓜？這讓我很沒有麵子。”上官黎一邊推著秋千，一邊無奈地開口。
“小呆瓜”這個外號，是他拜師學武時得到的，那個時候，他這個外行人啥都不懂，琳琅跟著她的父親學了點三腳貓的功夫，所以自恃“德高望重”，便給他冠上這個名號。
一叫還就叫習慣了，改不了口，如今到了靈山依舊如此，實在是太損他這個小主人的威儀。
琳琅點頭，“好好好，以後不叫小呆瓜，叫你威武雄壯的三公子，好不好？”
“師父他老人家如何就把你教成了這樣？”上官黎隻能歎氣。
這丫頭，若是再調皮搗蛋一點，指不定何時毀了師父的一世英名。
“怎麽了？我很差嗎？”琳琅不高興地努了努嘴。
“沒有，師妹你是江湖上少有的奇女子，以後還要當武林盟主的。”很顯然，這句話並非發自內心。
琳琅卻很滿意地點頭，“不錯不錯，以後我要是當上了武林盟主，你就是我的大護法。”
“多謝師妹抬舉。”兩個人說著不切實際的空話，還津津有味。
“苟富貴、莫相忘嘛！”以琳琅的武功，大概還坐不上武林盟主的寶座，但是她的豪氣，比真正的盟主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我來說，靈山三公子的身份不過是枷鎖，所以之前並沒有告訴你。”上官黎回答她方才提的問題。
倘若他不是上官鴻的孩子，或許，人生軌跡就不會是如今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