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露歡顏
幫了了把心討回來是不太可能，可是雲落的拿手絕活，便是附於人身。
“爺爺，您喝茶。”
一旁的南宮煜看在眼裏，心裏卻一點兒也不糊塗，這孩子笑得如此歡愉，肯定是自家夫人的傑作。
老頭一下子愣住，這是了了？已經習慣了她的冷漠，突然她對自己笑出來，他倒是有點不可置信。
“你……”
“了了”跪在老頭的跟前，語氣悲哀，“爺爺，都是我不好……”
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親人沒有情感算是其中之一。
“沒關係孩子，爺爺能再見你笑一次，也就滿足了。”老頭滿臉欣慰，這可是正處於花季的孩子，怎麽能沒有朝氣地生活下去呢？
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可是短暫的時間裏，卻能創造出無限的價值。
晚上，“了了”陪爺爺聊天，聊到很晚。
“還記得，你娘當初生下你時，可把爺爺給高興壞了，那時候的你，還小小的，一雙眼睛像葡萄一樣又黑又亮。”喜得孫女，他這個老人怎麽能不開心，可是這孩子命苦，爹娘去的早，是自己這個糟老頭子將她拉扯大。
“那爺爺，您為什麽要給我取這個名字？”不得不說，雲落的演技一直很好，這時候扮起十五歲的孩子，一點違和感也沒有。
“因為爺爺希望你了無牽掛，快快樂樂地活下去，笑口常開。”試想世間人有那麽多的煩惱，總有如此多值得憂心的事，可是他出於一顆愛護孫女的心，想讓孫女自由自在，便為她取名“了了”。
“謝爺爺。”她的一雙稚嫩的手握住爺爺那雙滿是老繭的手，心裏五味雜陳。
雲落自己的命也不好，如了了唯一的親人是爺爺，她唯一的親人就是姐姐，長老雖對她們頗為照顧，可是也總有顧及不到之處，所以姐妹倆要說沒吃過苦，那是不可能的。
很小的時候，她就多希望父母在世，最好爺爺奶奶也在那便最好，現在看到了了的爺爺，她真為這對爺孫的親情而感動。
他們如於塵世漂浮的浮萍，那麽渺小，估計沒幾個人知道他們的存在，他們生存或是毀滅，都不會有人去在意、沒有人憐憫他們。
“小丫頭，現在夜深了，還不去睡？”老頭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了了”眸含笑意，“爺爺，請您記住，了了今天的笑容。”
因為到了明天，他將再也不會看到孫女那明媚的笑容，所以才要他記住。
老頭的心裏應該是查覺到了什麽，但表麵上還是裝成很開心的樣子，“好的，爺爺記住了。快去睡吧。”
他雖然年紀大，可是有些事也能意識的到，了了麵無表情已有一段日子，可是今天那對夫婦一到，了了又恢複了原本的笑容，這難道不夠奇怪麽？他更注意到，在了了有喜怒哀樂這段時間裏，根本就沒有看到雲落。
老頭在院子裏坐了一晚，第二天天空微亮時才回房睡。
廚房裏，兩個女人在忙碌著。
“昨天的事，謝謝你。”
可惜她不能做出表情，不然，一定用最明媚的笑容去回報她。
“沒事，能幫你爺爺了卻心願，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上官婉莞爾，原本她盡量克製在了了的麵前笑，可是相處下來發現，了了似乎並不那麽在意，她的寬容、大度感染著這位狐狸精，
“皇上是個好男人，你要珍惜他。”南宮煜一路去青丘的路途有多凶險，她這個“隨行”再清楚不過，正是因為皇上對雲落的愛，才讓他得以堅持。
她雖然年紀小，當時卻被南宮煜的一顆疼愛妻子之心給深深地感動了，還甚至幻想著，以後若是能有一個這樣的男人愛護自己，她此生便別無所求。
隻可惜，現在一切都不可能，應該沒有人會娶一位失去喜怒哀樂的妻子。
早飯做好，南宮煜與上官婉簡單地吃了兩口，了了見爺爺正在貪睡，便沒舍得叫醒他。
再之後，就是夫妻二人告辭，畢竟前麵的路還有很長。
羊腸小道上，一邊騎馬，一邊說說話也不錯。
“唉，你說同樣是人，為什麽身份差距能這麽大呢？你是皇帝，而他們隻是山間小民，吃的用的，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四下無人，她可以盡情感慨。
南宮煜淺笑，眼眸所及之處都是山間唯美的景色，來之前倒不覺得有多麽好看，現在竟發現唯美異常。
“人人生來是平等的，隻是活在世上，若是每個人都繼續平等，那麽那些壞人做了壞事便無法接受懲罰，因為沒有人有資格懲罰他們。所以，為了維護這世間的秩序，必須要有人去執行懲罰這一職能，而朕，隻是處於最頂端的執行者，其餘的，與他們無異。”
南宮煜的這一番話，雖然有些繞口，但道理卻在。
雲落訕笑，“可是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為什麽你吃穿用度都比他們要好？”
皇帝住宮殿，擁有後宮佳麗三千，雖然這點還沒體現在南宮煜的身上，可是他所享有的一切，普通人的確是望塵莫及。
南宮煜毫不猶豫地回答：“權力素來與財富相配，若是你要朕講出個所以然出來，朕也無法解釋，或許，那些貪官汙吏、一心不擇手段向上爬的人能回答你。”
多麽巧妙的答案，他把問題直接甩給了別人。
雲落點頭，“也是，統治者權利越大，得到的額外好處也更多，這好像是一種法則，沒有人去質疑它。”
“可是你隻看到了其中一麵，另一麵呢？”
“另一麵？”雲落有點迷茫。
“高處不勝寒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平民百姓，壽終正寢居多，可是皇室中人，位高權重者，能自然死去的有幾個？”南宮煜的話，令她啞口無言。
皇宮、朝廷裏充斥著爾虞我詐，位高者，容易產生貪戀，而這種貪戀勢必會損害一部人的利益，為了保存自己的利益？通常會怎麽做呢？自然是殺之。
先人很早就證明了這一觀點，荊軻刺秦王，那是一種不畏犧牲的大義，卻也是反抗精神的真實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