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對與錯
青丘的清晨分外清晰、明媚，如一幅美妙的畫。
“落兒，難為你了。”雲幽拉著妹妹的手，滿臉心疼。
這個傻妹妹，總是有什麽事一個人扛著，從她的敘述中，能夠知道落兒遇到了多少艱難險阻。
不過好在，現在的妹妹還是平安無事的。
“姐，你覺得我所做的一切，是對是錯？”雲落有點迷茫，如果一開始就不和南宮煜糾纏不清，他就不會有磨難。
說到底，還是自己連累了他。
雲幽莞爾，“這世上，什麽是對？什麽是錯？都知道不能殺人，可是為了救人而殺人？這又是對是錯呢？對與錯本就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你隻要做到問心無愧就好。”
“可是我為什麽會越來越愧疚？我已經盡力在彌補他。”因為他是好人、是明君，而且把一顆真心交給了她，所以她不敢負他。
她努力地報答這份感情，為他好好地打理後宮，為他操心戚和的婚事，幫他將北約收入囊中。
她做的一切種種，不過是為了回報他的恩情，可是卻無意中連累了他。
“我明白。”雲幽點頭，“換一個角度想，你們之間又何嚐不是一種默契？他愛你，所以對你好，而你也不忍心他的愛得不到絲毫的回報，所以你也對他更好。”
這樣的默契，好多夫妻都羨慕不來，也做不到，可是他們做到了，所以命中注定，他們是一對。
但前方的道路，還有很長、很多坎坷，光是人妖殊途，就是一大障礙。
“姐，我應該怎麽辦才好？”
有什麽方法，既不會傷害他，也不會傷害到自己呢？
這是姐妹倆第一次聊關於感情的話題，因為沒有母親的教導，她們隻能自己琢磨，也因為是孿生，所以心意相通，彼此的話也能更容易被聽進去。
“好妹妹，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一切，隻能怪你先入為主，你從來隻把對他的好當成報恩，以後，你可以嚐試一下，就以一顆平常心去麵對他。”
“平常心？”雲落很受觸動，還是姐姐的話簡明扼要。是呀，她對他的感情，猶如受恩者對施恩者，還愚蠢地認為兩個人彼此對對方好，那就是愛情。
真正的愛情？怎麽會有附加條件呢？
“猶如南宮煜對你一般，你仔細想想，他對你好，是因為除了愛你之外的其它原因麽？他是為了利用你什麽？還是為了從你身上得到什麽？都不是，他的舉止雖然瘋狂，可是愛你的心卻是平常的。”雲幽沒有過感情，但她能夠體會到妹妹的感情，血緣關係的妙處，就表現在這裏。
雲落陷入沉思，再次回憶過往種種，似乎樁樁都應驗了姐姐的話。
“姐姐相信，你們最終會彼此相愛，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雲幽很有把握。
難得妹妹能遇到一個對她關心、嗬護備至的男人，這是多好的一件事。
雲落有點不解，“容修千方百計地阻止我和南宮煜在一起，為什麽姐姐你……”
雲幽知道她心裏的疑惑，便耐心回答：“我和容修同樣愛你，隻是出發點不同，他阻止你，一方麵是因為他喜歡你，另一方麵，是因為他不想你受烈火地獄之苦。而我，是不想讓你錯過良人，完美的愛情總要有所付出，即使你為了他進烈火地獄，姐姐也不會怪你，我會照顧好自己。”
“姐……”雲落再一次和姐姐抱在一起。
“好了，落兒，你得盡快去找到他，我還想看看，我的妹夫長得是何模樣。”想來也確實是感動，那位叫南宮煜的男人，竟為了妹妹來到青丘，不畏生死。
“恩。”雲落點頭，她一定要找到他，真真切切地與他愛一次，隻求此生無悔。
而那個被世人苦苦尋覓的男人，正在司乏狐狸洞裏躺著，血肉模糊。
進來了一位白衣飄飄的老者，嗓音很大：“你說你是何苦，趁著她還未愛上你，你不去招惹她不是很好麽？她不必受烈火地獄之苦，你也好好做你的人間皇帝，這是一舉兩得的美事。”
男人冷笑：“我會讓她愛上我，但必須是無所顧忌地愛，所以才來求你。”
如今的他被折磨得麵目全非，僅僅隻有聲音能證明他就是南宮煜。
“哈哈！癡人說夢，從她真正愛上你的那一刻，老夫就會派手下去捉拿她，將她關進烈火地獄。”長老捋著胡須，“你以為之前她為何平安無事？就是因為她不愛你，不然，她怎麽會陪在你身邊將近一年？”
南宮煜的眼眸裏並沒有多少驚訝，“我知道，從我知道有烈火地獄這件事開始，我就知道了。”
雲落沒有想到的事，他都能提前想到，他知道她對他隻是感恩之情，他也知道她是重情重義之輩，隻是他從來不去點破，不想給她壓力。
“既然知道，那你就該死心。”長老的身上散發出冷光，似聖人一般，“烈火地獄之刑是無法避免的，你不用白費心機。”
“不試試怎麽會得到結果？長老您統領狐族，一定有辦法。”南宮煜的頭發散亂地分布在臉上，帶著汗水與血水。
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疼痛異常，但還能忍著說這麽多話，可見他擁有超於常人的意誌。
“老夫再說一遍，沒有。”長老有點恨鐵不成鋼，好好的一國之君不做正事，跑來這裏受苦，真不明白他是怎麽想的，自己這個活了幾萬年的人都看不明白。
“你想想，世上哪有那麽好的事？既打破了天道，又無需承擔任何懲罰，這恐怕是如來佛也不允許。”
“我佛慈悲，又如何不行？倘若真的有懲罰，那我願代她承受。”作為丈夫，保護妻子就是他的職責，故義不容辭。
“代替她？”長老哭笑不得，“你是凡人，把你扔盡烈火地獄，就會頃刻間灰飛煙滅。”
烈火地獄是專為思凡的狐仙而設，還從未把凡人扔進去過，但那種火焰，恐怕真的會叫人下輩子投不了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