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無心人

  “你們既然是有求於老夫，那準備用什麽來求？”長老冷著臉。


  “用誠心。”南宮煜簡短回答。


  了了還是很平民化，從衣服的口袋裏掏出幾個髒兮兮的棗子，捧在手心，“長老，了了沒什麽好東西，全身上下就隻有這幾顆棗了，還請長老不要嫌棄。”


  長老指了指不遠處，“你是想用這幾顆棗換聖心果？”


  “嗯。”小姑娘肯定地點頭。


  “你回去吧，聖心果千金不換，更別說你這幾顆破棗，就想把聖心果換走。”畢竟是青丘的聖物，何等珍貴。


  了了站起來，雙目通紅，言語中帶著酸楚，“長老，您活了那麽那麽多年，您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凡人經曆生老病死有多麽痛苦，我隻有我的爺爺了，他要是死了，我就無依無靠，什麽也沒有，長老您難道就不能大發慈悲，救救我的爺爺麽？”


  南宮煜本不想管這樁閑事，但小姑娘的確可憐，便還是插嘴：“長老受人尊敬，本該慈悲為懷。”


  可是狐族的這位長老好像和容修一個德行，除了挖苦人就是挖苦人。


  “嗬嗬，慈悲？難道為了慈悲，老夫就必須送出我青丘的聖物？還有，青丘與凡間並無往來，你們私闖青丘，老夫尚未怪罪你們，已經是大發慈悲。”長老負手而立，“凡人的死與青丘無關，要是世人病了都能在青丘得到聖物，那聖物豈非如螻蟻一般輕賤？還叫什麽聖物。”


  “原來在長老的心裏，人命還不如聖物珍貴。”了了的眼淚掉下來，“好，那我就用我的身體，去玷汙你那至高無上的聖物！”


  說完，了了一個健步，向荷塘衝去。


  南宮煜大吃一驚，想不到，這丫頭為了救自己的親人，竟會做出如此驚人的舉動。


  幸好有人施法，了了才無恙，躺在了地上。


  “容修，退下吧。”長老走過來。


  而方才的那位長老變成了容修的模樣，原來一切隻不過是一次試探。


  容修退下去，麵容帶著不甘。


  “長老。”南宮煜拱手。


  “嗯。”長老走到了了跟前，“小丫頭，你當真那麽想要聖心果？”


  了了急忙起身，在長老麵前站定，“是的，我必須要把它帶回去，爺爺最疼了了，我不能讓他離開我。”


  長老在她的麵前露出了少有的慈愛的笑容，“老夫很欣賞你的勇氣，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了了不明白，她能感受到，長老是想幫自己的。


  當然，南宮煜也感受到了，了了方才的舉動，已經讓她通過了考驗。


  “隻不過，聖心果，需得用心來換，一顆純潔之心、稚嫩之心、善良之心。”他身為狐族長老，守護聖心果本就是他的職責，所以狐族不能沒有它，待到聖心果成熟之時，便可以用來治百病。


  倘若是聖心果沒有了，就必須要有一顆至純至淨之心來取代聖心果，放在荷塘中培育，嗬護它慢慢成長。


  了了沉思片刻，才舉目，“我的心可以嗎？”


  “小丫頭，你確定要用你的心來換？”她的勇氣，還真是可嘉。


  “長老，我連死都不怕，怎麽會怕沒有心呢？不過我死了，就不能把聖心果帶回去了。”思慮到此，了了扭頭對南宮煜開口：“還請皇上替我把聖心果交給我爺爺，並且告訴他，了了在外麵做事，過的很好。”


  她不能讓爺爺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這樣爺爺的病連聖心果都治不好，總要讓爺爺有一個活下去的念想。


  南宮煜突然覺得這個忙他很難答應幫，遲遲不肯回答。


  “你雖沒了心，但卻不會死，隻是，之後沒有了喜怒哀樂，活下去如同行屍走肉。”那麽這樣活下去，比死都更為痛苦。


  了了明豔地笑了出來，“那就好，那就好。”


  不用死了，自己還可以繼續陪著爺爺，不讓爺爺孤單，這是天大的好事。


  長老的心卻一陣酸痛，果然，這孩子的確有一顆至孝之心。


  取心的過程很痛苦，但年僅十五歲的了了堅持了下來，再之後，長老派容修，將她和聖心果一起送回了家。


  當爺爺服下聖心果，病馬上就好了，隻是了了已經沒有了喜怒哀樂，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茅草屋外。


  “我真的搞不懂你們人類是怎麽想的，難道別人的命比自己的命還重要麽？”要一個老爺子以後每天對著如木偶一樣的孫女，這樣心裏會好受？

  “你這樣鐵石心腸的狐狸精，怎麽會明白。”了了眼眸空洞無神。


  容修冷笑，“鐵石心腸，總比你沒有心要好。”


  說完，一眨眼的功夫，他消失在她的眼前，回了青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