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贏一場
太後佯裝不悅,“你一個小姑娘家家,還未成婚,看這個幹什麽。”
上官婉就更不明白,一臉迷茫,有什麽是戚和不能看的?
後來才知道,那是一張求子方。
“這是哀家無意中聽別人提到的一個方子,可靈了,好多夫妻都憑借這個方子三年得倆,皇後與皇上成婚也有段時日了,肚子卻一直沒有動靜,哀家替你們倆著急,這才把這方子給你,還望皇後早日完成我那可憐的姐姐的心願。”太後說完,還傷心起來,就要掉淚。
當初姐姐死的時候,她是悲痛欲絕,一個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叫她如何不痛心。
許多年前,姐妹倆一同入宮,一同承歡,姐姐生下兒子,自己這個做妹妹的可是歡喜的不得了,抱著小侄子都不肯鬆手。
現在,南宮煜長大了,成了皇帝,可是姐姐卻離開,再也回不來,看來,這世上還真是很難有十全十美之事。
上官婉聽聞,心中泛起酸楚,不是她不肯生,隻是她生不了,她也曾經和南宮煜探討過這個問題,可是南宮煜說他不介意。
其實,她知道他那是安慰自己的,他比任何人都想要一個孩子,一個屬於他們兩人的孩子。
隻是人妖殊途,已經違反了天道,所以天道不允許他們修成正果。
這也許,就是人妖相戀的代價。
戚和卻打趣上官婉,“皇嬸,你從前還總是嫌我囉嗦,現在倒好,太後娘娘都發話了,皇嬸確定不接下嗎?”
說罷,將紙遞至她的麵前。
那隻是一張薄薄的紙片,可在上官婉眼裏,它卻有千斤的重量。
最終,她還是將紙接過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聲答謝。
太後這才放心,她就等著聽好消息了。
戚和好久沒下榻流芳殿,今日心血來潮,想在流芳殿住一宿。
上官婉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對落塵吩咐:“你送送公主吧,她姑娘家一個人走不安全。”
其實,戚和很安全,因為宮裏沒有人不認識她,都對她敬愛三分,豈會於她不利。
這個時候,戚和抱著湯圓,她的手微微一緊,摸到了湯圓的骨頭。
原來,她得知要與他單獨相處,也會心悸。
主仆倆一前一後地走著,默不作聲,太陽漸漸西沉。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互不說話,眼神的交流少之又少。
他會盡量躲開她,比如在宮中行走時,看到她的身影,他會遠遠地避開,井水不犯河水。他想著,隻要他不見她,不與她接觸,心中對她的感情就會少一分。
而她呢,明明知道他是在故意逃避,也不多做什麽,逃吧,她倒是想看看,他的法子行不行,是不是隻要離得遠遠的,她就會不那麽喜歡他。
結果可想而知,他對她慢慢淡忘,她對他愛之入骨。
女人的確是一種可憐的動物,隻要付出了感情,便覆水難收。
道士畢竟是道士,他會念咒,會慢慢消除心裏的“魔障”,會用伏妖降魔的大義慢慢掩蓋甚至是淹沒兒女情長。
送她至流芳殿門前,他便低頭施禮,“奴才告退。”
還沒等她答話,他轉身離開,一刻都不想多待。
“落塵!你給本公主站住!”她喊出了這句話,湯圓被嚇了一跳,從她懷裏跳下來。
也不知是哪裏來的不怕死的勇氣,戚和迅速地跑過去拉他轉身,抱著他的腦袋,踮起腳吻他。
就在殿門前,來來往往許許多多的宮女太監都看著,議論紛紛。
戚和豁出去了,她不管別人怎麽說,她隻要一解相思之渴。
“公主,請你自重!”落塵一把推開他,嘴唇上留下了鮮紅的唇印。
她不說話,直接抱著他,又是“慷慨激昂”地吻,吻得多好,多有味道。
她瘋了,上一刻還如靜坐的兔子,下一刻便如發狂的猛虎。
女人終究不敵男人,她又被無情地推開,落塵揚起手,一個巴掌就要打在她的臉上。
那一刻,時間仿佛停止一般,宮人都靜靜地看著,眼睛一眨不眨,等著看精彩的一幕。
“怎麽?你要打我?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無恥,特別卑賤?是啊,誰要我愛上的人是你呢!”她可以在外人麵前裝成天真無邪的戚和公主,她可以和皇嬸嬉皮笑臉,可是心裏某處,還是會有一處空缺,一處隨時會爆發的黑暗力量。
現在,此時此刻,她爆發出來了,人一下子輕鬆了很多。
她沒有自己認為的那樣堅強,她不能裝成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她不是他,她是女人。
她在這段感情中,一向處於弱勢的地位。
那個原本想收回的巴掌,竟還是打在了她的臉上。
“啪——”清脆動聽。
不遠處“觀戰”的人都驚呆了,戚和公主挨了打,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太監是個男人麽?竟然敢打女人。
哦不,等等,他好像的確不是男人。
另外有個小太監看不下去,跑過來跪下,“公主,您把他交給奴才,奴才一定替您好好教訓他!”
戚和冷眼,對著他就是一腳,咆哮到:“滾!”
小太監連滾帶爬地離開,嚇得那是一個屁滾尿流,這戚和公主是不是傻了,自己可是好心好意地幫她報仇,她竟然不領情。
冷風中,佇立著兩個人,一人名曰南宮戚和,一人名曰落塵。
“你不愛我了,你真的不愛我了,剛才你一點反應都沒有,那次在流芳殿裏,就是那次,你雖然是被迫,但還是有反應的。”她一邊說著,眼淚一邊流下來,楚楚可憐的模樣,“剛才我兩次吻你,得到的竟是這個結論。”
“所以,你該放手了。”落塵麵無表情地回答,他可以對一個狐狸精開玩笑、露出笑臉,可是偏偏對戚和,他那樣吝嗇。
總是一本正經,總是拒絕她於千裏之外。
“你可以,我不行!我試過了,可是我還是想你,我還是愛你!我有什麽辦法!”
他不做聲,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她撕心裂肺的嚎叫:“你不可能擺脫我的!我既然能讓你愛上我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我要讓你知道,你愛我,那是必然的,不可抗力!”
如今,愛情在她眼裏,更像是一場賭約。
贏了,她身心俱疲,輸了,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