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嚐報應

  在後院的牆角不遠處，上官婉發現許多蒼蠅在地麵上打轉。


  她的心一緊，有蒼蠅的地方，總是伴隨著血腥，往壞處想，那便是屍體。


  難道貓妖將太後殺了，埋在此處？


  她有點不敢靠近那個地方，若真的挖出一具屍體，該如何是好。


  南宮煜將她攬入懷中，垂眸低聲安慰：“沒關係，不管怎樣，總要弄個清楚明白。”


  上官婉依偎在他的胸前，心裏默默祈禱，一定不要是太後，一定不要，巧心的死讓她何其傷心，若太後走了，她該如何接受這樣的事實。


  雖然與太後並未朝夕相處，但感情已然很深。在她心裏，太後儼然扮演著母親的角色。


  她從小失去了父母，和姐姐相依為命，太後給的母愛，何其溫暖。


  “來人呐，給朕挖！”南宮煜的語氣裏，同樣含著隱隱的擔憂。


  天不遂人願，土地裏，埋的正是太後，屍體稍有腐爛，但仍可辨認。


  上官婉立即奔潰，豆大的淚珠滴落，“母後……”


  景嬤嬤伏在太後的屍體旁，傷心慟哭，“娘娘，您如何就離奴婢而去了，娘娘……”


  南宮煜抱著上官婉，心裏的某處被揪的生疼。


  生他養他的母親，處處為他謀劃，怎麽一下子，竟天人永隔。


  在這世上，他又少了一個親人。


  帝王真的就是孤寡之輩麽？如今他唯一的心願，就是上官婉不要離開，不然，這江山，他一個人坐著還有什麽意思。


  他不得不忍痛開口：“傳朕指令，今日之事，不得泄露半字，違者格殺勿論！對外稱太後乃是重病不治身亡。著禮部操辦喪事，舉國哀悼，素縞一月！”


  “遵旨！”


  太後薨逝的消息來的太突然，有些人自然是議論紛紛，但不知其因。


  有人說，太後因為太過思念先帝，憂鬱成疾，才不治離世。


  自然，這種說法雖然和真相相差十萬八千裏，但卻成全了太後的佳名。


  國師秦飛躍快馬加鞭趕回來，主持太後喪事，並祈福禱告。


  上官婉也在乎不了許多，她默默地在鳳歸殿傷心。


  落塵不是個省油的燈，對她厲聲質問：“你手裏為何會有照妖鏡？”


  上官婉的思緒，便回到了不久前。


  那個時候，落塵還呆在戚和的身邊，他們感情很好。


  有一天，戚和來鳳歸殿請安，並拿出了一個鏡子，炫耀道：“皇嬸，聽落塵說這個是照妖鏡，可以使妖魔鬼怪現出真身，他平時當寶貝似的在懷裏揣著，我今日借來玩玩，皇嬸可有興趣？”


  說完，戚和將手中的鏡子遞至上官婉麵前。


  她小心翼翼地接過來，瞬時隻覺得頭暈目眩，這果然就是照妖鏡，還未照及麵部，竟有這樣強的法力。


  以落塵此時的修為，恐怕還不足以使用照妖鏡，那若是有一天他的法術達到了，第一個對付的，怕就是自己。


  懷著這樣的心思，她頓時想到了偷龍轉鳳一招。


  在凡人的麵前，狐狸精使用障眼法是小菜一碟。


  所以，戚和還回去的照妖鏡，是假的。而落塵也根本不會對戚和產生任何懷疑。


  隻是上官婉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親手使用照妖鏡對付貓妖。


  落塵聽罷故事經過，木訥頷首：“天意也。”


  是蒼天之意，讓那個貓妖惡有惡報。


  上官婉訕笑：“既是天意，也是人為，若不是你關鍵時刻拔刀相助，事情如何能這麽快解決。”


  落塵撇嘴：“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


  其實心裏對她的敵意已經減輕了大半，可是嘴皮子還是像公雞的一樣硬。


  “我從未這樣想。”上官婉臉上滿是無奈，“其實不勞你費心對付，等國師忙完了太後之事，他豈能饒我？”


  落塵聞之一驚，他倒是忘記了這個人。


  聽說國師法術高強，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神一般存在的人物。


  也就是說，狐狸精呆在皇宮，時刻會有危險。


  落塵正要開口，瑞香走進來稟報：“娘娘，景嬤嬤於房內自盡了。”


  “什麽？”上官婉大吃一驚。


  落塵心裏歎息：“如此忠仆。”


  或許景嬤嬤已經把伺候太後當成了一種習慣，所以太後離開，她也跟著離開，繼續到陰間去伺候她。


  一日為仆，終生為仆，永世為仆。


  這樣的深情，可歌可泣。


  “厚葬了吧。”上官婉輕聲回複，隨之又想起了什麽，連忙吩咐：“傳本宮懿旨，那黑貓的屍體，丟去亂葬崗喂狼。”


  她上官婉說過，要讓它死無葬身之地，就一定說到做到。僅僅隻是死去，太便宜它，讓它葬身狼腹，死無全屍，才足以抵消她心中的恨意。


  別怪她狠心，隻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人非要犯我，我定加倍奉上！

  這是作為狐狸精的節操，也算是給死去的巧心和太後有了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