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徹夜不歸
“廢話！”裴以晴一臉傲慢說道，“這天下間除了你英明神武的王妃我，還有誰那麽神通廣大，敢把長信侯辛辛苦苦藏了大半輩子的小金庫，一夜間全劫了？”
彥晞噎了噎唾沫下意識挪動腳步，裴以晴盯著他蠢蠢欲動的腳步，頓時翹抱雙手冷聲責問：“腳跟往哪轉呢？準備通風報信去，帶兵來圍剿？現在誰才是你主子？上官佑辰呢還是我？”
“當然是……”彥晞差點沒脫口而出，瞧見她眼裏的狠毒鋒芒，他忙輕扯嘴角笑了笑說，“當然是王妃您！王妃您放心，小的對你絕對是誓死效忠！”
“別給我拍馬屁了，耳朵起疹。”裴以晴不爽說道，隨後，她又稍微鄭重說道，“昨晚我帶著他們四個捉了殷弘冠身邊郭靖安，‘嚴刑逼供’，總算把小金庫拿下來了，現在有一個重任要交給你。”
“什麽重任？”彥晞忙問。
裴以晴眨了眨眼眸理所當然說道：“這些是不義之財，你是半個朝廷命官，當然是讓你來負責銷贓。”
“……”彥晞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他輕扯嘴角苦澀低念，“王妃……這會丟腦袋的……”
“膽小鬼，還不如雁北四虎！”裴以晴不爽地白了他一眼，又緊接著說，“前線戰事不是缺軍餉嗎？你想個辦法運過去。”
“您的意思是用這些黃金當軍餉？”彥晞雙眼再次泛起亮光急切問道。
裴以晴眯起眼盯著他冷聲責問：“難不成你想私吞？”
“當然不是！”彥晞一臉正義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王妃放心，這事小的一定給你辦妥！”
“但是，這件事不能讓王爺知道。”裴以晴鄭重提醒，“我們要秘密進行，到時候給他一個驚喜。對了，雁北四虎是我收服的手下，你可別老打他們的主意，跟我進來吧。”
“喔。”彥晞應了聲跟在他身後走進去。
看見雁北四虎不太友善的目光，彥晞又禁不住握緊了手中的劍，想起他們曾經犯下的惡事，就恨不得馬上將他們押回去，但是，現在僅憑自己一人之力絕對敵不過他們，而且還有更重的事情在身，還是先別打草驚蛇。
“你們別瞪他。”裴以晴把手摁在彥晞的肩上，再睨向雁北四虎說，“他雖然很膽小，但是他很有才幹，他是我安插在王爺身邊的一級皇家殺手，你們別仗著自己是老油條，就欺負小師弟！”
“……”彥晞極度無語地扭頭看向她，這樣介紹他的就算了，竟然還要他當四個殺手的師弟！
裴以晴沒有理會他的憋屈，然後指了指其中一箱黃金說道：“你們把這箱銀子扛到一邊去，它歸你們四人，別混在一起了。”
“是！”雁北四虎歡天喜地應了聲。
“不行！”彥晞連忙反駁，雁北四虎旋即陰下臉來盯著他，彥晞沒有理會他們繼而轉向裴以晴說，“王妃，這些都應該充公，怎能……”
“你給我閉嘴，本王妃做事還得你教訓不成？”裴以晴不爽地白了他一眼，雁北四虎得意洋洋白了彥晞一眼，彥晞憋著一窩囊的氣憤憤別過臉去。
雁北四虎忙合力把這一大箱子的銀子搬到一邊去，裴以晴緊接著發話：“我在這先聲明了，這銀子你們四人平均分配，不能用它們做些欺淩弱小、奸淫擄掠的臭事。而且，每人給我做一件好事回來。”
“沒問題！”他們興高采烈地應了聲。
裴以晴笑意盈盈掃視過去，微翹嘴角低沉厲聲問：“你們知道什麽是好事嗎？別給我弄巧成拙！行了，你們給我出去把風，待會需要的你們的時候，我自會吩咐。”
等雁北四虎出去後，彥晞忙一臉不悅說道：“王妃，你怎麽可以這樣縱容他們呢？”
“他們跟你不一樣。”裴以晴理所當然說，“他們一直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就算要改變他們，也得慢慢來，不能一蹴而就。得給他們一點甜頭，他們才會賣力。”
“這不是與虎謀皮嗎？”彥晞急切說道。
裴以晴點點頭理所當然說：“這就是與虎謀皮！你說，要四隻亂咬人的老虎好呢？還是要四隻造福百姓的老虎好呢？人要靈活變通，你別給我死腦筋，可別忘了你主子我是個殺手。”
“是。”彥晞低頭應了聲，剛才她還凶巴巴的，現在又肯嘴含微笑地為他解釋，他能不接受嗎？原來剛才斥責他隻是為了穩住雁北四虎的麵子，這也對，那四隻老虎不同一般人，不能用一般的想法跟他們相處。
他現在最好奇的是，他深深知道眼前這個殺手可謂是殺手組織中的一級垃圾，她有什麽能耐降服跟血魂組織齊名的雁北四虎，竟能讓他們俯首稱臣為她調遣，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議了！
她手無寸鐵竟混出第一殺手的名堂！她竟能讓雁北四虎去做好事！她竟然在一夜之內劫了上官佑辰籌謀已久的小金庫！她竟然還知道前線危急！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彥晞心底突然泛起一襲崇拜的熱火，這種敬佩之情隻對上官佑辰有過，沒想到竟然還有另一個人讓他如此激動。
“別愣著，讓你來做大事了。”裴以晴從一旁的案幾上拿出幾個本子來說，“我對銀子這東西沒研究，不知道怎麽算斤兩。那四個又是烏合之眾，不知道做記錄。你給我將這裏所有的箱子一一點算一下，然後記錄下來。”
“記錄下來？”彥晞愣了一下迷惑問道，“為什麽要記錄下來？”
“你問我？”裴以晴不爽反瞪了他一眼，然後沉了沉氣說，“雖說這些都準備充作軍餉，但是，還得把每一樣東西記錄下來，所不定還能從這些珠寶找到一些長信侯謀反的蛛絲馬跡。現在把它們弄出去了，日後一旦要尋回來，也得有根有底呀。”
“而且，你敢保證運輸過程中沒有有中飽私囊？”裴以晴再看向他鄭重問道，彥晞抿緊唇沉默不語，裴以晴緊接著說，“這些除了是百姓們的血汗錢，還是戰士們的血命錢，一分錢也浪費不得，必須花在點上，所以，每一個子的輸出，都必須有根有據！”
“……”彥晞張著圓溜溜的嘴巴，眼裏除了欽佩就找不到其他的光芒了，這人真的是當殺手的嗎？處處想得那麽周到，不去當官太浪費！那是百姓的遺憾啊！
上官佑辰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他回到房間看了看，沒看到裴以晴的影子，心頭禁不住又多了一絲酸澀之感。
這會悅芯端著食物過來了，上官佑辰連忙問道：“王妃呢？”
悅芯搖搖頭說：“今天都沒看見八王妃。”
上官佑辰頓了一會，再握了握拳頭，然後看向悅芯微笑問道：“仇少莊主呢？他好點了嗎？”
悅芯點點頭說：“應該恢複得很好，他出去了，至今還沒回來。”
“他也出去了。”上官佑辰強笑低念了聲，又忽地心頭錐痛，他仍掛著一抹苦笑說，“行了，你先回去。”
帶悅芯離開之後，上官佑辰又渾身無力跌坐在椅子上，扶著桌麵恍然若失喃喃低念：“為什麽……恬兒，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放你走的時候，你不願意，既然跟了我，又為何跟他藕斷絲連？”
上官佑辰哽咽了一下又掃看桌上的飯菜，從前她都是坐在他跟前吧唧吧唧地享受美食，現在為何一而再再而三丟下他一人。
他輕歎了一口氣，單手撐著側腦看向門外黯然呢喃：“恬兒，你是不是怪王爺哥哥今天早上對你做的事情，所以你故意跟我慪氣呢？你回來，我不生氣，回來，好嗎？”
上官佑辰又掏出衣櫥裏的小金碗，擦了又擦，他捧著小金碗一邊想著那人兒一邊兩眼汪汪地看著外麵的月色，等了一個時辰，又等了一個時辰，在心如刀絞的痛苦中混混噩噩地撐著桌麵睡過去了。
不知什麽時候，感受到光芒的刺痛，上官佑辰打了一個酣一頭撞到了桌麵上，手上的小金碗也滾到了地上。
“恬兒……”他驚喊了聲猛然睜開眼睛，撫著僵硬的脖子掃看房間，又看了看仍擺在桌麵上的飯菜，她又是徹夜不歸。
“啊！”上官佑辰激動吼了聲，一手把桌麵上的飯菜推翻，他站起來又踉蹌退了兩步，昏沉的腦袋有點脹痛，也許坐得太久了，渾身有點麻痹。
“你負我……為何負我？”上官佑辰扶著桌麵冷冷低笑幾聲，“在你眼裏，我算什麽？你明明是愛我的，為什麽還要愛別人？”
裴以晴和彥晞一臉疲憊地往靖王府走去，彥晞打了一個哈欠碎碎低念：“沒想到一轉眼就天亮了，總算把事情辦妥了。王妃你丟了一夜，王爺一定著急死了。”
“就讓他急一下，敢對我發脾氣。”裴以晴不爽嘀咕了聲，驟眼看見從另一邊走來的仇千延，她忙撞了一下彥晞的手臂說，“是仇千延，你先躲起來，別讓他發現你歸入我了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