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暗生殺意
翌日
裴以晴天蒙蒙亮就醒來了,準確來說,她根本沒有睡過,她看了看上官佑辰熟睡的背影,心頭頓時撩上一陣傷,從前他都是抱著自己入睡的,不知為何,他昨晚突然變得冷淡,而且一整個晚上都背對著,還似乎刻意跟她保持距離。
“因為我擅自離開,你生氣了嗎?”裴以晴捧著腮碎碎低念,她輕揚著手指小心翼翼比劃一下他的熟悉的背影,又微咬下唇低念,“如果我真的殺了皇帝,他會不會恨死我呢?”
上官佑辰的雙眼驟然睜大,沈靜的眼底霎時揉上一抹寒厲的殺氣,一會兒,又忙閉上眼睛,裝作熟睡的樣子。
裴以晴又癡癡一笑搖頭默念:“不知量力,以我這樣的垃圾殺手,別說殺皇帝,連殺隻雞都成問題。更何況,除了上官佑辰,皇上對我最好,怎能對他動殺機了?對哦,還有皇帝哥哥的愛情寶典。”
第一條是欲擒故縱,好像有點成效;第二條是擒賊先擒王,所謂的“王”就是上官佑辰的胃。
上官明宇告訴她,上官佑辰這人無辣不歡,但是他有個癖好,就是不喜歡別人知道他喜歡吃辣,所以他的飯菜一般都是看上去很普通,其實是澆了一盤辣椒水。
“喜歡吃辣……”裴以晴興致勃勃跑到廚房去,不料,這廚房比上官佑辰的房間更幹淨,別說油鹽醬醋了,連一顆米碎也沒有。
她這才想起上官佑辰讓悅芯把所有可使用的東西都藏起來了,對外宣稱,府裏沒有多餘看守的家丁,怕被人偷走,其實就是他摳門,害怕他的妃子大手大腳把東西浪費了,所以每天隻分給他們一點點。
裴以晴一臉掃興從廚房走出來慍悶低念:“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呼……都怪上官佑辰自己太摳了,與我無關!”
她又忙從懷裏掏出本子翻看一下默念:“第三條,置諸死地而後生。皇帝哥哥說,男人都是愛麵子賤骨頭,總把自己當做英雄,所以要製造適當的機會讓他們逞威風。”
“置諸死地而後生?”裴以晴低念著又抬頭看了看屋簷,擰緊眉頭嘀咕,“爬上屋頂再摔下來?不行,上官佑辰那麽笨,萬一我摔死了,那豈不便宜他了?”
她又忙翻了一頁看了看低念:“聲東擊西……把上官佑辰的房間拆了,然後……把他的房間拆了?那我住哪裏?拆了之後……露宿野外……幹嘛非要拆了房子露宿野外?”
皇宮
上官明宇看了看上官佑辰低沉的臉,他在心裏竊笑了一眼然後試探問道:“佑辰,恬兒對你做什麽呢?怎麽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上官佑辰苦澀笑了笑說:“別說她了,皇兄,這幾日嚴月笙找上我談一樁大買賣,明著說讓我做公證人,然後五五分賬,其實是想陷我入局,騙取我的簽名作案,然後以這把柄要挾我,逼我跟他們合作。”
上官明宇站起來走了兩步若有意味笑笑說:“這是好事,朕現在最怕他們遲遲不肯動手,跟朕磨耐性,如果沒有支援,前線熬不了多久,必先穩定局內形勢。”
“要不我再逼他們多走一步?”上官佑辰站起來若有意味說。
上官明宇轉過頭來問:“怎麽逼?”
上官佑辰輕邁兩步,暗下眸光不緊不慢說:“既然裴以晴是他們的人,我們若抓住了她嚴刑逼供,恐怕殷弘冠一定會有所動。”
“對恬兒下手?”上官明宇微吃一驚連忙反問,“你不是說給她一次機會嗎?怎麽又突然向她下手了?”
上官明宇說著又暗地默念:“該不會教給她的愛情寶典過火了吧?”
上官佑辰神情淡若回答:“皇兄你說得對,如果沒有支援的話,前線熬不了多久,我們沒有太多時間跟他們慢慢耗,如果裴以晴肯坦白從寬,我們可以給她一個從新改過的機會,但如果她執意,我們隻能依法辦事。”
上官明宇看了看他嚴肅的表情,又半勾嘴角笑笑說:“你跟恬兒一定發生了一些事情,否則你不會迫不及待利用朕對付她。從前還一口一個恬兒,今天怎麽句句都是裴以晴?”
上官佑辰凝視著他一字一頓提醒:“皇兄,她是個殺手。”
“你當初不是說有辦法讓她棄暗投明嗎?”上官明宇反問,上官佑辰臉色暗沉地看著他沒有說話,上官明宇聳聳肩說,“罷了,她是你的女人,既然你都不保她了,朕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你自己看著辦吧,喜歡什麽時候擢穿她就把她捆寢宮來,朕會慢慢審理。”
上官佑辰眸色啞然回到靖王府,才走到府門外麵就看見守在門口的裴以晴了,他心頭頓時像打翻的五味瓶,不知道如何麵對她。
“王爺哥哥!”裴以晴興奮地喊了聲,繼而伶俐跑到他身邊箍住他的手臂歡喜笑說,“你終於回來了!”
“恬兒等本王回來有何事?”上官佑辰冷漠問了句,下意識收回被她挽住的手。
他自稱本王,裴以晴的心忽地冷了,準備跟他說的情話全部噎了回去,她不知道自己哪裏惹了他,以至於他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對她這麽冷淡。
之前似乎也試過這樣,哦,對了,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這樣,冷落她,將她置之不顧,他的好,僅限於他開心的時候。
裴以晴仍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個人頭也不回地走進王府,她等了他一個上午,就等到他冷漠的背影。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眼前,裴以晴眼圈微濕,心頭又酸又澀,她摸了摸眼角的淚花冷笑自嘲:“嗬……裴以晴,你以為自己算什麽東西,他給你一點溫柔就想霸占他,你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癡呆兒,誰稀罕你呢?”
“籲……”馬車隨後停在王府外麵,裴以晴迷惑扭頭看了看,上官明宇探頭出來向她微微一笑。
“皇……”裴以晴才剛想喊一聲,上官明宇忙把指尖點在唇上示意讓她別張聲,裴以晴抿了抿唇再會意爬上馬車。
上官明宇的馬車才剛離去,隨後一輛馬車就停在靖王府的側邊,一雙滿帶閨怨的毒眸緊緊盯著遠去的馬車。
“你果然是來找這個小賤人!”宣貴妃狠握拳頭冷冷低念。她正打算看望上官明宇的時候,卻看見他神秘兮兮地換了便服離開,所以她也連忙跟著偷偷出宮,沒想到他真的來見狐狸精了。
馬車走了好一會兒,上官明宇看了看對麵可憐兮兮的裴以晴試探問道:“恬兒,眼圈怎麽又紅了?王爺哥哥又欺負你了嗎?上次教給你的辦法,不管用嗎?”
裴以晴搖了搖頭,哽咽了一下然後看向窗外說:“恬兒笨,不會用。皇帝哥哥是來找恬兒的嗎?”
“喔,就是想問一下,教給你的辦法管不管用。”上官明宇掩飾說道。
雖然上官佑辰說放棄改造她了,但是,他不甘心,如果貿貿然跟她翻臉,說不定就少了一條線索,如果能將她哄上手,讓她死心塌地辦事,對付殷弘冠就多了一層保障。
裴以晴眼角的淚水卻禁不住滾了下來,生怕被他看見自己的醜樣,她仍看著窗外哽咽笑說:“皇帝哥哥比恬兒還笨,恬兒是個癡呆兒,怎麽會記得住事情呢?”
上官明宇聽到細小的抽噎聲,知道她哭了,想來她跟上官佑辰一定吵架了,他嘴角微彎淡笑說:“恬兒,坐到皇帝哥哥身邊來。”
裴以晴抹了抹淚坐到他的身旁,上官明宇抹了抹她眼角的淚星微笑說:“恬兒不乖了,小孩子愛哭就哭,別強忍著,皇帝哥哥不會笑話你的。”
“恬兒才不是小孩子!”裴以晴哭喊了聲頓時撲入他懷裏放聲大哭。
馬車裏隻剩下她的哭聲,上官明宇沒有說話隻是任由她把心中的苦悶宣泄出來,他垂下眼眸看了看這個愛哭鬼,從來沒有女人敢在他懷裏哭泣,而她,第二次了。
良久,裴以晴也隻住了哭泣,但還是呆呆地紅著眼圈伏在上官明宇的懷裏,毫無焦距的眼眸似乎隱藏著很多東西。
是的,她在想自己原來的世界,想今後的路,想仇千延的逼迫,想雁北四虎的殺意,想上官佑辰的冷漠,越想越難受,越想越彷徨,好不容易幹枯的眼睛又溢起淚水。
上官明宇輕輕擦掉她滑落的淚水關切問道:“恬兒餓了嗎?”
隨後他們進了酒館,選在偏陽台外麵的位置,下了帷簾,酒館裏麵的人看不到他們,他們能看到人來人往的街道。
上官明宇點了一桌滿滿的酒菜,光看著對麵的人兒一個勁往肚子裏塞東西,偶爾輕掃一下四周的情況。
他明張目膽帶她出來的目的,還是想故意告訴殷弘冠安插在附近的眼線,他跟這個靖王妃的關係很好,她已經完全取得了他的信任,讓他們狠下決心進行下一步計劃。
上官明宇拿起旁邊幹淨的毛巾伸手過去擦了擦裴以晴嘴角的油跡,再笑意盈盈問道:“恬兒,夠不夠,不夠再點。”
裴以晴掃看了一下桌麵上精美的菜肴,突然又想起每次跟上官佑辰出來都隻是點一個小菜就坐上一天,要麽就吃饅頭喝個湯的。
雖然很簡單,但是很開心很溫暖,因為無時無刻能看到他滿帶寵溺的溫眸,好像他用不盡的溫柔總是暖暖地包裹著她,但是,那似乎是假的。
對麵樓閣的宣貴妃看見兩人的曖昧,早已坐不住了,恨不得馬上衝過去將裴以晴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