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酸楚與心願
……
“老師,這孩子不對勁。”穀褚說道,餘生身上的災厄氣雖然微弱,但瞞不過掌命的眼睛。
“是有些不對勁,”古臣盯著餘生的背影,災厄的氣息他不會看錯。
“兩位大人有所不知,這孩子是三牛村的幸存者,前些日子三牛村毀於邪教之手,隻有幾個孩子活了下來。”王鎮守連忙解釋。
古臣恍然,冥神的氣息運用於靈魂,在邪教手中存活本就不易,沾染上一些氣息很正常。
“小小年紀遭遇這等惡事,可憐。”古臣有意無意的看了穀褚一眼。
穀褚苦笑一聲,說道:“老師,這邪教殺之不盡,心有貪欲自然會被邪氣所趁,學生這些年盡力了。”
“如果百姓富足,哪來的這麽多貪欲?”古臣喟歎一聲,“罷了,我怪你做甚。”
說到這裏,古臣也沒了交談的心思,這讓王鎮守鬆了口氣,他還真怕這位大人問起三牛村的具體細節,有些事情注定要隱於暗中,否則……
反倒是穀褚多看了王鎮守幾眼,活躍在人間域的邪教,以大教普生為主。
據他了解,普生教會收集願力,侵蝕靈魂,讓百姓成為冥徒,應該不會屠村才對。
這樣的話,王鎮守所說的百姓死於邪教之手,就有些靠不住了。
穀褚目光閃爍,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這裏肯定發生過他不知道的意外情況。
隻是他並沒有多問,能給老師留下一副好印象,總比讓他看見一堆爛攤子要好的多,老師想要的太平盛世,沒有謊言的遮掩,恐怕會過於殘忍了些。
另一邊。
陳小蘭芳心跳動,在王英“失蹤”後,已經消失很久的安全感,終於再次將她包圍。
身旁的少年也許並不高大,看上去也並非壯碩,但陳小蘭相信,在他身邊,沒有人能夠傷害她。
這就足夠了。
餘生拿著筆,犯難的抓著頭,燈籠下邊會掛上心願,在月亮行至正當空的時候,送上天空,從而為自己祈福。
“餘生哥要不我幫你寫?”陳小蘭一直注意著餘生,知道他是忘了怎麽寫字,不由小聲問道。
餘生果斷拒絕,心願這種東西,當然是自己寫的才算數,找別人代寫算什麽?
紙張折起,餘生把它掛在燈籠上,期待的看著天上的月亮。
陳小蘭眼中透著古怪,餘生寫心願時並沒有避開她,所以她很“不小心”的看到了裏麵的內容。
那是一幅畫,畫著一個沒有臉的人,標誌性的長發勉強讓人覺得這應該是個女子,而在這女子的頭上還插著一根箭羽一樣的東西,陳小蘭猜測那應該是支發簪?
想到那個被餘生念念不忘的女子,陳小蘭心裏多了幾分酸楚,用力的在紙上寫下幾個字。
“餘生,不離。”
就算餘生哥還記得那人,可現在陪伴他的,是她陳小蘭,她抬起頭,眼裏皓月當空。
黃黎鎮中有微風浮起,平靜的夜空下,燈火中,火焰搖曳,在籠中起舞。
第一次參加燈火節的人,驚奇的發現,手裏的燈籠像是被裏麵的火焰賦予了生命一樣,活了過來!
“快看快看,燈火節開始了!”
“別吵,能不能有點見過世麵的樣子?”
“希望我們願望成真,保佑我們。”
……
陳小蘭終究隻是一個普通人,眼睜睜的看著大鳥煽動翅膀,瞬間呆住了。
在燈籠飛起的一刹那,她的心裏竟是多了幾分雀躍,想到自己的願望,她開始虔誠的望天祈禱。
這燈籠如此神意,一定能讓她得償所願才是。
滿天的燈籠從黃黎鎮飄起,照亮了夜空,也帶走了人們的願望。
這一刻,無數人在心中祈願。
古臣怔怔的望著越來越遠的燈籠,把穀褚喊了過來,問道:“以生命之火祈願,鑄平安之運,這生命之火,是誰??”
“老師,您又何必明知故問呢,人間除了那位老先生,還有誰生的起這火焰。”穀褚說道。
“是啊,我又何必多問呢,”古臣深深地看了一眼天上的火光,惋惜的說道:“可惜這星星之火,不願燎原。”
穀褚不語,有些事不是他能議論的,所以隻能沉默。
“行了,咱們走吧,這燈火節很漂亮,就是朝氣重了一些。”古臣調笑道,“像我這種快入土的老頭子,還是去一些我該去的地方吧。”
“老師想去哪裏?學生給您帶路。”穀褚恭敬的說道。
“就去學院吧,也隻有那裏的書香氣,才能讓我覺得親切一些。”古臣意味深長的說道:“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穀褚眼睛一亮,臉上的喜色溢於言表,急忙說道:“定不讓老師失望!”
……
金峰城,明海最近很是焦慮,根據詛咒之地那邊的消息,金狐大人早就出發了,算算日子也該來了,可偏偏他並沒有收到任何風聲,蝙蝠的消息網就像是斷了一樣,沒有一點金狐大人的消息。
哢——
一聲脆響,房間內擺設的青柳樹雕裂開一道縫隙,如同一張嘴,老杜的聲音傳了過來。
“掌櫃的,我看到了個了不得的人。”
“恩,誰?是不是金狐大人?”明海眼睛一亮,此時他最想見到的人,或者最想聽到的消息,一定是有關金狐大人的。
“那倒不是,我看到了古臣宗師,他從妖域回來了。”老杜聲音一頓,說道。
“古臣?能不能聽到他們說了什麽?”明海一驚,古臣來到金峰城去往妖域的消息,蝙蝠自然知道,但是為何去往妖域,其中原因卻不得而知。
“穀褚也在,我不敢接近。”老杜說道。
“那就算了,你看好安寧大人,我懷疑金狐大人已經來了。”明海一臉凝重。
“……我知道了。”
黃黎鎮,老杜皺緊眉頭,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抽搐,除了狐主,沒人知道金狐大人的真麵目,鬼知道這些人裏有沒有這位大人?
心緒雜亂的他,忽視了迎麵走來的一人。
那是一個中年人,普通的麵孔沒有一點能被人記住的特點,他撇了老杜一眼,擦肩而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