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好看的蠍主
……
車馬停下,幾人看著那紫色的蠍子,心中一凜。
陵城,蠍主。
在廢土,蠍主的名氣或許不如沙狐,但說到威懾力,沙狐卻是遠遠不如的。
因為蠍主更殘忍。
安寧的目光轉到了車馬前,臉上肌肉抽動。
嬌美的少女睜著眼眸,無神的看著地上的焦土,黑色的蠍身起伏,蠍尾胡亂的晃動。
這是蠍奴,人頭蠍身,每個人頭都代表著一個花季少女,偏偏這樣的怪物,安寧一眼看到了十個。
安寧握緊拳頭,按耐住心中的殺意,如今的他不可能打的過蠍主。
在廢土,女人生活不易,他可以接受生死,但眼前的一幕,他做不到無動於衷。
“恩?這不是狐主嗎?這是生意做累了想要散散步嗎?”車廂裏陰柔的聲音傳出,一根纖細雪白的手指將車簾挑開,露出一張絕美的麵孔,宛如畫中人。
這是一張趨近於完美的麵容。
在安寧眼中,寧梔的麵容算得上傾國傾城,而眼前的這張臉,美得讓人窒息,偏偏這樣一張麵孔出現在了一個男人的臉上,就很讓人驚悚了。
就是這樣一個人,將無數少女做成了蠍奴。
“路上遇到災厄,車毀了,蠍主借一輛給我如何?”沙狐笑了,一雙小眼眯了起來,雖然風塵仆仆,卻也不失風度。
“哦?借車?”蠍主驚訝的看著沙狐,問道:“你竟然會問我借車?”
他們的關係何時好到這種程度了?
“怎麽,蠍主不會連這個忙都不幫吧?”沙狐說道。
“狐主的麵子,我自然是要給的,我們可以同去鳳雲山。”蠍主的目光轉向安寧,隨即看向劉良縐,眼睛裏閃過一絲古怪。
然後他看到了北山齊,這才露出恍然之色,道:“這莫不是北山王的公子,北山齊?怎的如此狼狽,狐主你招待的可是多有不周啊!”
“我很好,好的很,反倒是蠍主,你莫不是因為身子壞了,導致眼睛也瞎了嗎?”北山齊眼裏帶著血絲,怒視著蠍主的眼睛,冷聲罵道。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就連風沙似乎都停歇了刹那。
蠍主的表情凝滯,十隻蠍奴抬起頭,目光一齊看向北山齊,眼神詭異,像是看一個死人。
另一邊,包括沙狐在內,誰都沒想到北山齊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是把蠍主往死裏得罪。
身子,是蠍主的禁忌,不可提及。
“怎麽,是不是很想殺了我?來啊?你敢嗎?”北山齊狂笑,譏諷的看著蠍主,他的身上寒毛炸立,就連頭皮都出現了刺痛,這是極度危險的征兆。
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他會平安無事。
因為他的父親是五君之下第一人,北山王!
蠍主不會傷他,至少現在不會。
至於以後,他管不了以後了,即便是死亡,作為北齊王府少主,也不能被自己的火給憋死。
沙狐歎了口氣,擋住蠍主的視線,北山齊是他請過來的,至少在交易完成之前,不能出事。
安寧渾身緊繃,做好了隨時逃走的準備,也別說他不仗義,沙狐肯定會無事,至於北山齊的死活與他何幹,他可沒必要讓自己摻和進去。
而劉良縐則是站到了沙狐身後,立場不言而喻。
“北山王有個好兒子,好膽識,好氣魄。”蠍主笑了,宛如百花齊放,他放下簾子,聲音依舊在風中回蕩,“子歇,子禦,來我這裏,後麵的車廂讓北公子坐一坐。”
沙狐的心中一沉,突然覺得有些心累。
讓北公子坐一坐!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和蠍主成為對手多年,他很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北山王的麵子他給,但是有沒有那個資格就看你北山齊的本事了。
坐,以後這事沒完。
不坐,我放你一馬。
沙狐看向北山齊,在看到他臉上的得色和不屑之後,沙狐的心更累了。
這時,另一架車馬上,兩個七八歲的孩童,神情木訥的走下車,像是兩個木偶,無神的眼睛掃過安寧幾人,登上了蠍主的車廂。
沙狐的臉色並不好,他看著北山齊說道:“那隻蠍子盯上你了。”
“那又如何,他不敢殺我。”北山齊冷笑,首先登上了第二座車廂,他受夠了這種被暴曬的感覺。
“老弟,我們也上去吧。”沙狐轉頭看向安寧,他發現還是自己這個小老弟懂事,不會給他惹麻煩。
安寧答應一聲,收回目光,心裏有些凝重,他有預感,這件事隻是個開始。
北山齊想要安然回到外域,難。
而在安寧身後,劉良縐看著安寧的背影,目光中閃過一絲貪婪之色,隨即隱去。
……
鳳雲山,常年雲霧環繞,開啟之日,日落之時,當紅雲滿天,猶如火鳳臨世。
這一日,鳳雲山腳的灰石小鎮上,車馬齊聚,往日高高在上的獵人隨處可見,而在小鎮之外,兩輛車馬行進小鎮之中。
街上人群霎時一靜,慌張的看向車前那匍匐的蠍奴,以及那標誌性的紫蠍旗幟。
陵城蠍主,到了。
人群中有人回去稟報,而車馬則直奔小鎮中心,在那裏,自然會有人招待他們。
這裏可是斷城和溟城的地盤。
車馬停在一處酒樓前,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迎了上來。
“蠍主大人,樓上兩位大人已經等候您多時了。”中年人笑著說道。
“哦?等我多時了?那狐主大人呢?你莫不是看不起狐主?”蠍主陰柔的聲音回蕩,陡然變冷,“這樣的奴才,該殺。”
中年人麵色一變,隻覺一道視線凝聚在他的身上,他轉過頭,赫然發現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隻紫色的蠍子。
災厄,定魂蠍!
死亡的感覺纏繞全身,中年人瞳孔收縮,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在墜落,思維在凝固,他來不及思索,轉瞬之間動用自身的能力。
災厄,石斑。
灰褐色的斑點瞬間遍布全身,中年人的眼神重新變得靈動,他的意識在回歸,而就在他剛要鬆口氣的時候,突然間他感覺有些不對。
他抬起頭,隻見車前十個蠍奴的目光齊聚在他的身上。
“蠍主饒命,我不知狐主也在車上!”中年人驚懼求饒,他身上灰褐色的石斑此時竟是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紫色,他低下頭,發現沾染著紫色石斑的皮肉正在迅速潰爛。
“狐主,你說呢?”蠍主笑著問道,他不急,這人死了更好,正好算在狐主身上,他現在可是再為狐主出氣。
青色的微塵將中年人覆蓋,中年人潰爛的身體得以喘息,在他的身上,青芒與紫芒交錯,相互吞噬,又相繼泯滅。
“我是個商人,可沒那麽大的脾氣。”沙狐下了車,笑嗬嗬的看著酒樓,道:“刀主,願主,二位可看夠了?”
酒樓之上,一聲輕笑,隻聽一人說道:“他們二人差點害了我這管家性命,卻先怪起我們來了。”
“死了也不要緊,再換一個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