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白心心看著手中的鑰匙,十分疑惑,她撥通了賀子軒的電話,然後約了他晚上見麵。
她將高明新的鑰匙,交給了賀子軒,然後訂下了趕往新疆喀什的機票。
她跟靳言忱的半個月之約,已經快要到了,是時候,解決一切了……
白心心看著手中的鑰匙,十分疑惑,她撥通了賀子軒的電話,然後約了他晚上見麵。
她將高明新的鑰匙,交給了賀子軒,然後訂下了趕往新疆喀什的機票。
她跟靳言忱的半個月之約,已經快要到了,是時候,解決一切了……
趕往喀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左右,她在當地找了一家賓館住下。
賓館的環境很差,大概是高原的原因,洗手間的水流很小,她凍的嘴唇烏紫,勉勉強強洗了一個澡。
看著並不整潔的房間,她有些無法入睡,索性裹了羽絨服,走了出去。
深夜的喀什,街上幾乎沒有什麽行人,她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去哪裏,看見街頭有一家賣燴麵的小餐館,她裹著羽絨服,走了過去。
其實她一點也不想吃東西,她隻是想在這樣寧靜的夜裏,找一盞燈火,不至於讓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胡思亂想。
坐在那裏,她盯著牆壁上寫的各種羊肉燴麵,最後點了一分,接著安心的等候起來。
大概三分鍾左右,門口又來了另外一個客人,那是一個穿著深色西裝,身姿挺拔的男子。
男子進門,看了她一眼,有些詫異。
大概沒有料到,他們會在這樣的夜晚,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城市,以這樣的方式不期而遇。
坐在她的對麵,靳言忱看著她素淨的小臉,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樣簡陋的地方,他以為,她永遠不會出現在這裏。
因為在他的印象中,她還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白家大小姐,出手闊綽,一擲千金。
白心心垂下眸子,用手端著透明的塑料杯子,用杯子中的開水暖著自己冰冷的小手。
“你不也在這裏!”她淡淡的回答。
靳言忱微微一笑,這倒是,這種地方,他以前是從來不屑來的,可是現在……
在這偏僻的城市,這樣靜謐的夜晚,除了這個地方,竟然沒有別的地方,再亮著另外一盞燈。
“你住在哪裏?如果我記得沒錯,這邊的酒店,房間都已經預定滿了!”靳言忱緩慢的說道。
白心心搖頭,看著老板將熱氣騰騰的燴麵,端了過來,她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來。
可是實在沒有胃口,所以吃了幾口,感覺身上暖和起來,她就放下了筷子。
靳言忱剛剛點了跟她一模一樣的燴麵,若是這個時候走,麵還沒有上,就顯得有些可疑。
見她將十元的現鈔,放在桌子上,起身準備走人,靳言忱拉住了她。
“心心,我們好好聊聊,可以嗎?”他祈求的看著她。
白心心拿開了他的手,嗬出了一口氣,白色的霧氣,氤氳在兩人之間,升華成了靳霧。
“明天吧,不是約好了,明天晚上在白沙湖邊見麵嗎?明天晚上我們再好好聊聊!”說完,她攏了攏羽絨服,接著走開。
靳言忱坐在那裏,看著她的背影即將要消失在眼底,旋即起身,放下了一百元的鈔票,然後追了出去。
他追的很急,大口的喘著氣,白色的霧氣下,他俊美的臉誠摯無比。
拉住了她的胳膊,他如孩子般,無助的看著她,“心心,要我怎麽做,你才肯原諒我?”
她有些詫異,大概是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搖了搖頭,“元元的事,我沒有怪你,你快回去吧,天氣很冷!”
她轉身想走,他卻不肯放開手,“心心,我寧願你恨我,罵我,讓我補償你一輩子!”
她看見了他眸中的痛苦之色,有些無奈的蹙起了眉頭,看了看高原的天空,她發現這樣的黑夜,有逼瘋人的本領。
她很想轉身,狠狠的給他一巴掌,然後將他的臉,撕的粉碎,但是,她忍住了。
元元的事情,說不怪他,是假的……
但是她更怪的,還是自己。
是自己沒有照顧好元元,是自己離開的那個下午,沒有從後視鏡中多看一眼元元。
是自己弄丟了元元……
她閉了閉眼睛,摒棄腦中的繁雜念頭,“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不想恨你,恨一個人,太累太累!”
她想要甩開他的胳膊,可是他始終不肯鬆手,他的力氣太大,她根本掙紮不開。
她無奈的看著他,眸中已經有了怒火。
“心心,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這一次,我保證做一個好丈夫,一個……”剩下的話,他說不出口,元元是他心中,永遠的傷。
白心心冷笑一記,淩厲的眸光,宛如臘月飛霜,森冷的淩遲著他的心髒。
“我們重新在一起,然後再生個孩子,永遠的代替元元,這樣一家三口,幸福的呆在一起?”她嘲諷的問道。
他抓著她的手臂,卻說不出話。
是啊,就算他和她呆在一起,又能怎樣?
元元已經不在了,她是他們兩個的心口,無法愈合的傷疤。
不用觸及,已經疼的鮮血淋漓。
又怎麽可能有孩子,代替元元?那是對元元的一種背叛,他靳言忱發誓,這輩子除了元元,再也不會要別的孩子,再也不會!
鬆開了白心心的手,他忽然悲哀的發現,不僅心心過不了自己,連他也沒有辦法,過的了自己這一關。
他強留下她,還有什麽用呢?還有什麽意義呢?
再愛,也沒有辦法了啊……
失去了元元,所有的一切,已經變得無法挽回。
他的手指,鬆開了她,那隻冰冷的大手,還僵硬在空氣中,似乎在說服自己,留下她,隻要留下她,一切都還有機會。
可是她卻已經絕然的轉身,毫不猶豫的離去。
第二日,白心心在喀什的街頭,漫無目的的轉悠,下午的時候,趕往了白沙湖。
暗夜降臨的時候,她坐在白沙湖旁邊,點燃了蠟燭,然後打開了生日蛋糕。
旁邊,擺放著一瓶紅酒,三個高腳杯。
她靜靜的坐著,環抱著自己,將自己包裹的如一隻粽子般,凝視著暗夜的水麵。
水中,波光粼粼,在蠟燭的光影下,完全看不出中間洶湧的暗流,還有那近乎白色的流沙。
傳說,這條河是沙僧被貶下凡間,呆了數年的流沙河,後來沙僧在流沙河中,遇見了孫悟空,接著歸入唐玄奘門下。
不知道流沙河的盡頭,是不是天上的瓊樓玉宇,不知道元元會不會變成天上的小仙童。
她坐在那裏,雙手插在羽絨服的兜裏,定定的看著天空。
如果元元變成小仙童,她會不會一如既往的調皮呢?她會不會犯下天規,然後受到處罰?
白心心閉上了眼睛,想象著元元豎著仙童的發型,笑逐顏開的模樣。
遠處,傳來一陣汽笛聲,接著是耀眼的車燈,朝著這邊直射過來。
她睜開眼睛,看著由遠及近的男子。
是靳言忱,他依舊一身黑色西裝,神色莊重的朝著這邊緩慢走來。
他走的很慢,似乎每一步,都耗費了自己所有的力氣。
短短十幾分鍾的路,靳言忱足足走了半個小時,他站在她的對麵,臉色蒼白,那雙深邃的眸子,卻熠熠生輝。
“心心,我想好了,我不能這樣,就此認命,我要重新的追回你,我們重新開始……”靳言忱站在那裏,宣誓般的說道。
白心心冷漠一笑,用下巴點了點她對麵的墊子,示意他坐下。
靳言忱坐在她的對麵,她伸手,在三個空的高腳杯裏倒了三杯紅酒。
色澤豔麗的紅酒,映襯著橘色的蠟燭,氣氛出奇的旖旎。
他看了看擺在一邊的生日蛋糕,皺了皺眉頭,因為他看見的是,蛋糕上寫的,“Vanessa生日快樂!”
他不知道誰是Vanessa,隻能坐在那裏,詫異的看著她。
白心心微微一笑,端起一杯紅酒,“Vanessa是元元在美國時候的名字,今天是她六歲生日!”
靳言忱頓時了然,心裏卻無限心酸。
他從來沒有陪元元過過生日,這是第一次,卻是在她已經不在的情況下。
他究竟,錯過了多少?
緩慢的閉上了眼睛,他感受著迎麵的冷風,痛苦的神色,盈滿整張消瘦的俊臉。
白心心給另外兩個紅酒杯,斟滿了紅酒,接著端起其中一杯,對著靳言忱,“來,我們一起祝元元……”
該祝福什麽呢?生日快樂?
白心心的淚,毫無征兆的就蔓延起來。
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要怎麽快樂?
她仰起頭,將紅酒一飲而下。
她知道,憑著她現在的酒量,肯定會醉,但是沒有辦法,這杯酒,必須得喝。
因為以前元元生日的時候,小家夥總是喜歡拿著紅酒杯,倒滿葡萄汁,跟她碰杯。
她總是會說,“媽媽,等我長大了,也要學會喝酒,這樣媽媽的酒,全部由元元代勞,媽媽的胃,就再也不會痛了!”
現在,她終於想通了一些道理,可是元元卻已經不在了。
細數過去,她陪著女兒的時間,實在太少太少。
在美國的時候,她總是為事業打拚,參加各種設計大賽,想盡辦法博得半分名利。
那個時候,她總是想,元元還小,等她長大了,她的事業穩定一些,她一定多抽時間,陪陪她。
可是現在……
往事不堪回首,她覺得自己的心,刀割一般的疼。
靳言忱紅著眼睛,飲下了那杯苦酒,他上前擁住了她,“心心,你是不是很後悔,帶著元元回國找我?”
他低頭,看著她的眼睛,果然看見了兩行清澈的淚水。
白心心沒有推拒他的懷抱,隻是仰頭,盯著他的眼睛,她揉揉自己發紅的眼眶,淒迷一笑,“沒有,我隻是後悔,沒有早點帶元元回來見你!”
靳言忱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盯著她的眼睛。
她一字一句,帶著紅酒的香氣,緩慢的道,“元元那麽希望,自己有個爸爸,她每天都會翻看你的照片,還有你的報道,她會驕傲的指著報紙雜誌告訴小夥伴,看,這是我的爸爸,他很帥吧?”
說著,白心心哭了起來,她低下頭,任憑眼淚流在臉上,半響,她才能平複自己的心情。
“如果知道,時間隻有這麽短,我不會浪費五年,我會讓元元每一天都可以看見她的爸爸,縱使她的爸爸,並不歡迎她的來到!”白心心哽咽著說道。
“不,心心,我歡迎,我很歡迎,隻是你遲了五年才告訴我,你讓我錯過了我的女兒,整整五年啊!”靳言忱抓住白心心的肩膀,深深的凝視著她。
白心心搖頭,神色蒼涼,“錯過了,五年嗎?你確定,在我們結婚伊始,你知道元元的存在,你不會逼我打掉她?”
靳言忱頓時無言以對,是啊,那個時候,他正是迷戀樂西姍鬼迷心竅,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他,若是元元在那個時候,就出現在他的視野。
他還會如五年之後般,這樣平靜的接受嗎?
恐怕不會。
閉上了眼睛,靳言忱的臉頰,滑過了一滴晶瑩的淚珠,他坐在那裏沒有動,深深的被懊惱自責。
究竟是怎麽了?究竟是他弄丟了元元,還是命運弄丟了他?
他和元元才相認,短短半年的時間啊。半年,他已經徹底的被元元改變,也徹底的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白心心揉揉眼睛,端起屬於元元的那杯紅酒,“寶貝兒,媽媽很想你,媽媽也很後悔,你在天之靈,保佑媽媽,保佑外公,保佑所有愛你的人——”
她大聲喊著。
靳言忱站在那裏沒有動,白心心伸手,將杯中的液體,倒入了白沙河中。
旁邊,蠟燭泣血,燃燒著獨屬於它的生命火光。
寒風拂麵,帶走臉頰的溫度,和眼淚的熱度。
兩人之間,終於無言以對,兩情相對,終於漸行漸遠。
她知道,是時候結束了……
他知道,再也無法挽留了。
白心心從一邊的公文袋中,拿出了一份離婚協議,接著平靜的放在靳言忱的眼前。
“我答應過元元,在她六歲之前,不和你離婚。現在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所以元元的生日,已經結束了!”她緩慢的解釋。
靳言忱抬頭,“你還答應過元元什麽?”
他忍不住問道。
白心心搖頭,“我不是一個好媽媽,我答應過元元很多事情,但是總是做不到!”
靳言忱拿起已經準備好的簽字筆,在上麵,“唰唰”簽下自己的名字。
他將離婚協議遞給她,眸光深邃,如暗夜大海,“心心,這份離婚協議,不代表結束,而是代表開始!”
她並不理會他,隻是拿著離婚協議看了一遍,將協議書放在資料袋中,然後轉身離開。
回到T市的時候,是陸成飛過來接機,白心心很奇怪,他怎麽會知道自己所乘的航班。
他微笑著從她手中,拿過行李箱,姿態瀟灑,“大小姐,你走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去了喀什,怎麽可能不明白你什麽時候回來!”
白心心有些奇怪,她去喀什,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怎麽會知道?
“昨天是元元六歲的生日,你肯定是去拜祭元元了吧?原本我想飛過去找你,但是又怕你煩我,所以就把時間留給了單獨的你,怎麽樣?現在心情有沒有好一些?”陸成飛故作輕鬆的說道。
白心心搖頭,“我離婚了!”
陸成飛腳步一頓,驚訝的笑著,“這是好事,恭喜你,終於擺脫了六年無愛的婚姻!”
白心心歎息一聲,“可是我也老了,成飛,你自己看看,我頭上,有白頭發了……”
她站在那裏,讓陸成飛看她鬢角的白發,陸成飛的眸中,閃過一絲心疼之色。
果然,有很多白頭發,夾雜在她的烏發之中,看上去,她滄桑了不少。
“沒關係,我多給你弄一些黑芝麻核桃之類的東西,好好補補,保準你再過一個月,又還你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陸成飛溫和的道。
白心心疲憊一笑,並沒有說話。
白掉的頭發,還能黑回去,可是涼掉的心呢?
現在若不是有白氏這個爛攤子撐著,若不是還有爸爸等著她去救,她真不知道,她該做些什麽。
以前的時候,總是工作為重,現在沒有了元元,她才知道,工作一點都不重要。
“我聽說了你想要重新買回白氏的想法,我支持你!”陸成飛轉移話題道。
白心心點頭,“多謝你的支持,這幾天我需要你的幫忙,幫我擔保幾筆貸款,我相信陸少出馬,肯定各大銀行,都會給麵子!”
“你這麽說,就太見外了,我的支持,不是擔保,而是真金白銀!”他拉住了她的手,挑起眉頭,風情優雅的一笑。
白心心掙脫了他溫暖的手,詫異的看著他,他繼續道,“資金的事情,我會幫忙。我出錢,你出力,我們一起買下白氏。當然,別指望我投入時間在新的白氏裏麵,新的白氏,一切都要你自己做主,是一蹶不振,還是繼往開來,一切都看你的了……”
白心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樣一家有汙點的公司,他真的肯投資?
再說,他的家族,會同意嗎?
“小妮子別太自作多情,我投資,必須占31%的股份,你出力,也隻能占20%,說到底,我還是你的老板,答不答應?”陸成飛眉飛色舞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