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各有心事
以亦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我隻是覺得你變了很多。”曾經的雅芙看起來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其實膽子真的很小,又怕痛,又怕血,生病打針都能嚇昏,又有誰能想到,有一天,她會和殺人犯這三個字聯係到一起呢。
難道愛情就會讓人變得瘋狂嗎?就算孟舒怡的確該死,也不應該由她來動手。
“人都是會變得。”雅芙苦笑了一聲,眼中一片空白。“明天,你不要再來了,我想回老家一趟,出來這麽多年,有點兒想家了。”
“你這個時候回去,合適嗎?”雅芙的老家並不在A市,要坐四個小時的火車,而現在的車票,都是實名製。
“你放心,靳北嶽已經安排好了。”雅芙回道,她低斂著眼眸,盯著以亦的肚子看,喃喃的說道,“等你的孩子出生,我就會回來了。”
從雅芙居住的老房子出來,天上飄起了細碎的雪花,以亦站在樓口,拿著手機準備叫車,而此時,一輛招搖的黑色卡宴緩緩的駛過來,不偏不倚的停在了她麵前。
車窗降落,露出靳北澈深邃英俊的側臉輪廓。
以亦眼中難免露出震驚之色,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樓上,生怕雅芙會從窗口看到什麽。
靳北澈出現在這裏,雅芙會怎麽想呢,她一定會以為是她出賣了她。
“靳北澈,你怎麽來了?”
“我當然是來接你,雪天路滑的,你一個孕婦,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就是一屍兩命了。”靳北澈沉下臉色,推開了車門。
以亦靠在了他身邊,雙手拉過他樂熱的大掌取暖。外麵的天氣真的好冷啊,車內的空調卻是極暖的,車內車外,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我聽著這話,怎麽好像你關心的隻有寶寶呢?”以亦的頭靠在他肩膀,玩笑的說道。
“那就把孩子拿掉,到時候,你就直到我關心的是誰了。”靳北澈很是無奈的說道,然而,以亦卻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靳北澈,你別亂說。寶寶聽到會難過的。”她蹙著漂亮的眉心,一本正經的對他說道。
靳北澈笑著拉下她的手,揉在掌心裏。“逸塵回來了,姑姑很快也要出獄了,這段時間老爺子會一隻在A市,我們可能要在大宅住一段日子。”
“不會不方便嗎?”以亦眨著眼睛看他,和李逸塵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她真怕靳北澈把醋壇子打翻。
靳北澈邪魅的笑著,兩指捏起以亦的下巴,“我沒什麽不方便的,就怕某人會心虛。”
“我心虛什麽?”以亦沒好氣的回道。
“我說是你了嗎?我說的是某人而已。”靳北澈幹淨如玉的兩指從她下巴上脫離,深邃的笑容中夾雜著幾分得意。
“……”以亦知道自己上當了,握拳在他胸口捶打了一下,以是不滿。
車子一路駛入靳家別墅的莊園,很巧,靳北嶽的車子幾乎是同時行駛進來的。
三個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別墅,靳衛國見靳北嶽回來,還是沒給他什麽好臉色,但靳北澈的話他還是聽進去了,麵上並沒有動怒。
一家人坐在一張餐桌上吃著晚餐,表麵上看來還算是和氣。
“小冀呢?怎麽沒一起過來?”靳衛國第一個問的便是孫子。
“在我爸那裏。”以亦不卑不亢的回答,她不會因為父親如今一無所有而趕到自慚形愧,即便夏立峰曾經間接害了李淑琴,但他也因此受到懲罰了。
提到夏立峰,靳衛國的臉色並不太好,但看在以亦給靳家生了孩子的份上,還是客套的訊問了句,“你父親最近的身體怎麽樣?”
“還可以,勉強維持而已。”以亦回答的很謹慎。她當然不能說自己的父親不好,但也不能說很好,因為夏立峰目前的狀態是保外就醫,如果身體很好,那就是裝病逃避法律製裁了。
靳衛國點了點頭,倒也沒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轉而和李逸塵說話,詢問了一些他目前在國外的情況。
飯後,唐佳媛在廚房中指揮著傭人幹活,她這個當家主母幾天不在,廚房裏就亂了模樣,一個家裏,終歸是不能少了女主人的。
靳北嶽抱著思思坐在客廳一角的沙發上看電視,思思窩在父親的懷裏,怯生生的問道,“爸爸,我能不能不會外婆家?表弟總是欺負我。外公外婆好像也不太喜歡我。”
孩子的世界比較單純,其實,唐父唐母當然不會簡單的針對孩子,他們隻是抵觸唐佳媛鬧離婚,畢竟,在A市,誰不想攀附著靳家這顆大樹。
唐佳媛看似有退路,而實際上,這條退路也並不好走。
靳北嶽揉了揉思思的頭發,目光中難免流露出心疼之色。“思思不想回去,可以不回去。”
“那媽媽呢?思思也不想媽媽回外婆家,外婆總是和媽媽吵架,我看到媽媽偷偷在屋子裏哭。”思思扯著靳北嶽的一片衣角,可憐兮兮的說道。
靳北嶽微皺著眉,剛要回答,身後突然傳來唐佳媛的聲音,急促的打斷了他們父女之間的對話,“思思,過來,媽媽帶你到樓上彈鋼琴。”
“哦。”思思很聽唐佳媛的話,她從靳北嶽的腿上跳下去,快步跑到唐佳媛身邊,身上的小裙子一晃一晃的,模樣很是可愛。
唐佳媛和靳北嶽兩人互看了一眼,那一眼中,兩個人各有心事,都沒有說話。
唐佳媛牽著孩子的手,直接上樓。
思思離開之後,隻剩下靳北嶽自己坐在沙發上,液晶電視裏還在播放著動畫片,動畫的內容此時落在靳北嶽的眼中,就顯得有那麽一點滑稽可笑了。
靳北澈原本站在一旁吸煙,見靳北嶽孤零零的站在那裏,於是邁開長腿走過去。“出去轉轉?”
“嗯。”靳北嶽點頭,站起身,套上了外套,和靳北澈一起走出別墅。
天上還飄著雪花,院子裏被積雪覆蓋著,一路走過,留下一片深淺不一的腳印。靳北澈走在前麵,邊走邊吸著煙,有些漫不經心的。而靳北嶽跟在後麵,仍是滿懷心事的樣子。
走出一段距離後,兩個人突然停住了腳步,更確切地說,是靳北澈毫無預兆的突然駐足。因為,不遠處一棵高大的梧桐樹下,以亦和李逸塵麵對麵站在那裏,不知道在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