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心是熱的就好
靳衛國離開的時候，她還禮貌的把人送出了病房。隻是，送走了靳衛國，她並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去了醫生辦公室，了解靳北澈複健的情況。
醫生對靳北嶽說過的那些話，自然原封不動的說給以亦聽。以亦一邊聽，一邊忍不住的掉眼淚。
“醫生，這個複健，我們不做了。”以亦擦掉眼淚後，對醫生說道。其實，靳北澈就算一輩子站不起來又有什麽關係呢，他還是她最愛的男人。
但顯然，醫生並不讚同她此刻的決定。“靳太太，我希望你能慎重的考慮一下，複健的成功率雖然不高，但的確有很多成功的案例。病人的確是需要承受一些生理上的疼痛，但複健屬於物理療法，對病人的身體健康狀況不會有任何的危害。”
以亦坐在醫生辦公室的小沙發上，主治醫生給她泡了茶，精致的茶盞散發出淡淡的茶香，然而，她卻根本沒有品茶的心情。
醫生把靳北澈的體檢報告和一些檢查單據拿給她看，單子上的專業術語她完全搞不懂。隻能聽醫生的青述。
“打個比方說，一個孩子想要成為舞蹈家，從小就要接受非常嚴苛的訓練。無數次的壓腿，下腰，培養身體的柔韌度，這個過程是相當刻苦的。很多孩子都是一邊壓腿，一邊掉眼淚。你看過舞蹈家的腳嗎？”
醫生一邊說著，一邊在電腦中搜索照片，電腦的網速有些慢，照片卡了一會兒，才在液晶顯示器上刷出來。那些在芭蕾舞台上美麗的‘白天鵝’卻有一雙世界上最醜陋的腳，那些傷痕累累的腳，甚至有些讓以亦不忍直視。
“她們的父母看到這些難道就不心疼嗎？當然是心疼的。隻不過，那些父母考慮更多的是孩子的未來。就像現在，複健未必會讓靳先生重新站起來，但如果不複健，就肯定再也站不起來了。靳太太，你的一時心軟，導致的結果就是你丈夫這輩子永遠都隻能坐在輪椅上。”
……
以亦走出醫生辦公室時，腦袋還是渾渾噩噩的。她承認醫生是對的，但很多事情，都不能簡單的用對與錯來判斷。因為是太過在乎的人，所以哪怕他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也不忍心讓他承受痛苦與煎熬。
因為，她隻會比他痛苦百倍千倍。
以亦回到病房的時候，靳北澈正坐在病床上看報紙，一些時事政治與經濟，他看得挺認真的，床頭櫃上還有基本管理方麵的書籍，大概是在為重新管理公司的事物做準備吧。
除了臉色不正常的白，他看起來沒有任何的異樣，見到以亦回來，笑容依舊樂潤。“怎麽去了這麽久？你把老爺子直接送回家了？”
“買了些水果給你。”以亦晃了下手中拎著的水果袋子，然後從裏麵拿出一隻富士蘋果。到洗漱間洗幹淨後，遞給靳北澈。
“不喂我嗎？”靳北澈眉宇含笑的看著她。隻是，他話音剛落，以亦已經用刀子把蘋果切成幾瓣，把其中一瓣塞進了他嘴裏。
靳北澈咬著酸甜的蘋果肉，漆深的眼底都浮出一層淺淡的笑意。
不知不覺間，窗外已經漆黑一片，病房內的氣氛很寧靜，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與唯美。兩個人一個坐在病床上，一個在病床下，各自低頭翻看著喜歡的書籍，彼此靜靜的相守著。
房間內隻有紙頁輕輕翻動的聲音，好像是這個世界上最悅耳的音符。
靳北澈看完了手中的書，把它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習慣性的伸出兩指按了按有些發酸的鼻梁。“別看了，早點睡吧，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他說話間，順手奪下了以亦手裏的書。
“嗯。”以亦點頭，起身要走，卻被靳北澈突然抓住了手臂。
“今晚和我一起睡。”他說，抓著她手腕的力道隱隱的加重了幾分。
以亦淡然失笑，伸手指了下洗漱間，“總要洗洗再睡吧。”
她走進洗漱間，不久的功夫，就端著一盆水走出來。擰了毛巾給他擦臉，然後是擦身體。
靳北澈醒來之前，一直是以亦負責給他擦身體。而他醒來之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一隻僵持著，所以給靳北澈擦身的工作都是請男護工來做，今天又換回了以亦，靳北澈反倒別扭的緊。她伸手想要解開他胸前的衣扣，卻被他的大掌一把握住。
“亦亦，我隻是說一起睡而已，你別想太多了。”靳北澈一本正經的看著她，眸底卻晃動著捉弄的笑意。
以亦困得很，沒心情和他開玩笑，也懶得浪費口舌，用力拍掉他的手，直接去扯他身上的衣服。
靳北澈雖然下身不能動，當男人的力量依舊是強勢的。他按住她的手，奪下了她手中的毛巾。“我自己來。”
如果是曾經的靳北澈，巴不得在這個時候耍流氓，讓她動手。但現在的他是有生理缺陷的，這份缺陷難免讓他有些忌諱這種過分親密的觸碰。
以亦自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和他爭執，她樂得清閑的坐在一旁，看他掀開被子的一角，拿著毛巾的手伸了進去……倒是難得，她居然在靳二少的臉上看到了扭捏之色。
以亦靜坐在一旁看著他，眸光微微的有些渙散著，靳北澈擦好後把毛巾遞過去時，她都沒什麽反應。
“別發呆了。小腦袋裏麵想什麽。”他直接把毛巾丟進了水盆裏，咚的一聲，濺出一些水花。
以亦端起水盆，淡淡的一笑，“想起你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你還有哪兒是我沒看過的，矯情什麽啊！”
靳北澈：“……”
以亦有些得意的笑著，把水盆端入洗漱間倒掉了裏麵的水。
醫院的夜晚總是很安靜的，以亦第一次和靳北澈一起倒在病床上，好在床很寬，睡兩個人倒也不覺得擁擠。
她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被他擁在懷中了，靜靜的枕在他的臂彎裏，聽著他胸腔內穩健有力的心跳聲，她才安心。
以亦的雙腿與他的交疊在一起，他的雙腿是涼的，感覺不到熱度。可是，那又怎麽樣呢，隻要心是熱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