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靳北澈,我來了
以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午後,距離坍塌事故發生已經超過了三十個小時。她的燒已經退下了,意識也清醒了許多,隻是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蒼白脆弱。
靳北嶽一直在救援現場,隻有秘書被留下來照顧她。
“靳北澈,靳北澈呢?找到他了嗎?”以亦抓住秘書的手,沙啞而微弱的詢問道。
秘書卻無奈的搖了搖頭,“目前還沒有找到總裁。”
“我睡了多久?”以亦急切的追問。
“十幾個小時。”秘書回答。
以亦臉上的神色一點點的黯淡了下來,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推移,靳北澈生還的希望隻會越來越小了。
“馬上給我辦理出院手續,我要去找靳北澈。”以亦說,她掀開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
“太太,您現在還不能出院,醫生說至少要觀察二十四個小時。”秘書阻攔道。
可是,夏以亦認定的事情,怎麽可能有人攔得住,更別說是一個小小的秘書了。她說話間已經拔掉了手背上的輸液管,鮮血順著針孔不停的流出來,染紅了她身上白色條紋的病人服。
以亦用另一隻手緊壓在出血點上,毛細血管淤血,手背的肌膚青黑一大塊。
她從櫃子裏拎出一件大衣,胡亂的套在了身上,推門就走出病房。秘書攔不住她,自然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陌生的美國街頭四處碰壁,隻能開車帶她去事故現場。
現場那邊的氣氛依然緊張,靳北嶽還在現場指揮搜救,見到以亦穿著大衣,裏麵還裹著病服,臉色立即沉了下來。
“你又跑到這裏做什麽?難道醫生沒告訴過你,你目前還不能出院嗎。”靳北嶽一向不待見夏以亦,但她畢竟是他弟弟最愛的女人,靳北澈不在的時候,他要替靳北澈照顧她。何況,此時,他和她站在同一條戰線上,誰也不能倒下。
“我沒事,給我一套防護服,我和你一起找靳北澈。”以亦蒼白著一張臉說道。
“你不許去,馬上回醫院。”靳北嶽很嚴肅的說道。
以亦卻根本不聽,她用大衣裹著單薄的身體,踉蹌的就向警戒線裏麵走,靳北嶽走過去想要拉扯住她,沒想到以亦會這麽虛弱,他輕輕的一扯,以亦就跌倒在了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
靳北嶽慌張的蹲在她麵前,詢問道,“你沒事兒吧?”
以亦默默的搖頭。
靳北嶽看著她無助的樣子,語氣也軟了下來。“回去吧,我相信靳北澈也不希望你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以亦卻依舊搖頭,“我真的沒關係,你讓我進去好不好?我知道他在等我,靳北澈在等我……我一定要找到他。”
以亦的聲音哽咽著,眼淚順著蒼白的臉頰落下來,連淚水都伴隨著疼痛。
靳北嶽還能說什麽呢,他隻能點頭。“好吧,不過,你不要離開我的視線,如果身體出現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靳北嶽讓人找來了一套防護服,幫她穿在了身上,然後扶著她一起走進坍塌現場。
長時間的搜尋,已經讓他們從最開始的滿懷希望漸漸的到失望,甚至就要絕望了。每一次發現被埋的人,靳北嶽都瞬間燃起了希望,可是,每一次,都不是靳北澈。
“大少,那邊發現了一個女人,卡在承重梁下麵,救援隊一時間沒辦法把人救出,我們要不要過去幫忙?”秘書和一個救援隊的人交涉之後,詢問靳北嶽的意見。
靳北嶽非常為難的皺眉,目光探尋的看向以亦。這個決定的確是太難了。處於人道主義精神,靳北澈的命珍貴,別人的命同樣珍貴。他們不能見死不救。但他們如果選擇救人,勢必會耽誤很多的時間,對於救援來說,每一分一秒都是珍貴的。很多時候,可能隻差幾秒鍾,就會丟失掉一個生命。
以亦用力咬著唇,雖然是短暫的時間,卻苦苦的掙紮過百轉千回。最後,她艱難的點了點頭,對靳北嶽說,“大哥,先救人吧。”
她內心以為,隻有她把別人的命看的珍貴,上天才會把靳北澈的命看的珍貴。
“好。”靳北嶽甚至沒有問理由,她說先救人,他就立即安排人手去幫助救人了。
那個女人的腿被壓在了一根承重的梁柱下,梁柱隨時都有倒塌的危險,無法用機器,隻能徒手挖掘。
以亦跟著救援人員一起,用雙手挖著磚瓦與泥土,挖的滿手都是泥濘,汗水順著臉頰不停的流下來,身體更虛弱了。
在眾人的努力下,那個女人終於被成功的解救出來,然而,她的腿已經被梁柱壓的變形,等待著她的,隻怕就是截肢了。
那個女人被挖出來後,眾人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見到廢墟之下還有另一個人,那個人整個都被埋在了下麵,隻露出了幾根手指,如果不是那個女人被移開,根本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下麵還有一個人!”救援人員驚喜的說道,那幾根手指還有餘樂,挖出來也有可能還活著。
此時,以亦癱坐在地上,是距離那隻手最近的人,她動手開始扒地上的泥土,那隻被埋在下麵的手漸漸的展露出來,雖然沾滿了肮髒的泥土,但那隻手依然是修長而漂亮的。隨著泥土一點點的被扒開,又漏出了半截手臂,那隻手臂上還戴著腕表,表盤已經被砸壞了,但依稀可以看出,它在損壞之前是價格昂貴的名表。
靳北嶽還在和救援人員商量著怎麽才能把人順利的救出來,而蹲在地上的以亦突然緊抓住那隻手,大聲的呼喊著,“靳北澈,靳北澈!”
靳北嶽也震驚了,跌跌撞撞的蹲在地上,開始用力的扒開泥土,試圖讓下麵的人露出的更多。“以亦,你確定嗎?確定他是阿澈嗎?”
而以亦好像根本聽不到他的話,她瘋了一樣不停的用手摳著地上的泥土,一邊扒開泥土,一邊聲嘶力竭的哭喊著。
“靳北澈,我來了,一定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眾人一起開始手忙腳亂的扒開了埋在他身上的沙土與磚瓦碎石,終於露出了男人的臉,雖然還是髒兮兮的,但還能分辨出容貌,居然真的是靳北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