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再說一次
靳北澈握著方向盤的手掌下意識的握緊，修長幹淨的指染了一層莫名的紅潤，一雙墨眸好似被墨色渲染過，突然失去了焦距。
信號由紅轉綠，後麵的車子不停的鳴笛提醒，靳北澈這才反應過來，發動引擎，車子緩緩啟動。
車子在下一個路口右轉，並沒有回公寓，以亦認得這是通往別墅的路。似乎已經很久都不曾來過了，這裏的一景一物對於她來說熟悉又陌生，恍若隔世再見。
黑色卡宴行駛過一片香樟路，在一棟別墅樓前停住。車子熄火，兩個人卻都沒有動。
“小冀……”
“小冀今晚在大宅。”靳北澈回答。其實，孩子留在靳家，他本可以和以亦回公寓的。但最終，他還是鬼使神差的把車子開到了這裏。也許，他們最多的記憶，那些或美好或傷感的曾經，都被留在了這個地方。
“下車。”靳北澈清冷的丟下兩個字，然後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推門走下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別墅，靳北澈習慣性的把外套搭在沙發背上，有些疲憊的坐在上麵，修長的雙腿交疊著，有些不耐煩的扯開了領結。
玄關處，以亦剛脫掉腳上的高跟鞋，換了雙柔軟的拖鞋。
“上樓去洗澡，一身的酒味兒像什麽樣子。”靳北澈薄唇輕動，聲音依舊夾雜著冰雪一般，甚至多了幾分不耐煩。
以亦也覺得自己身上的味道的確難聞，也沒和他執拗，乖乖的上樓去洗澡。
二樓的浴室帶有按摩浴缸，她把自己整個人都陷在樂水中，被柔軟的水波包圍著，以亦突然有一種全身心的舒暢感。
最近的確是太累了，無論是身還是心。
以亦的頭輕靠在浴缸邊緣，很愜意的姿態。她伸出修長漂亮的指，隨意的蕩漾在水麵上，濺開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以亦的目光被那些漣漪吸引住，目光一片茫然，似乎陷入了眸中沉思中，久久無法自拔。
直到門口傳來男人冷漠而不耐的聲音，以亦這才回過神來。一門之隔，磨砂的玻璃門上倒映著男人高大的身影，連那影子都給人一種清清冷冷的感覺。
“夏以亦，如果你再不出來，我隻能進去了。”
“馬上。”以亦慌慌張張的回答，生怕他真的衝進來。靳二少的為人，這種事絕對做的出。
以亦伸手從架子上扯下一條浴巾，手忙腳亂的裹在身上。因為進來的匆忙，並沒有拿換洗的衣服進來，而脫掉的那套沾滿了酒氣，肯定是不能再穿了的。
“靳北澈，你能幫我找一套衣服嗎？”以亦裹著浴巾站在門口，剛開口，浴室的玻璃門就被人從外拉開了，靳北澈高大的身體出現在她的視野中，應該也是剛剛洗過澡，襯衫鬆垮的套在身上，發梢還滴答的落著水珠。
他左手的兩指間夾著一根燃燒著的煙，右手拿著一條幹淨的睡裙，遞在以亦麵前，一雙幽深的墨眸盯著以亦的身體，眸光順著她身體玲瓏有致的曲線遊走，溫度炙熱。
以亦隻覺得他目光所過之處，肌膚好像被灼傷了一樣，燙的發疼。她下意識的伸手抓緊了胸前的浴巾。
“還有什麽我沒看到過的，夏以亦，你越來越矯情了。”靳北澈把衣服遞到她手中，隨後關閉了滑門。
以亦套好了衣服，站在浴室鏡前麵吹頭發，吹風機的風筒聲在耳邊響個不停，強烈的噪音倒是讓腦子清醒了許多。
浴室鏡的鏡麵被霧氣模糊，以亦放下吹風筒，伸出鉛白的指間，一點點的擦去水霧。鏡中映出一張白皙的臉龐，烏黑的發貼在鬢邊，整個人看起來都是蒼白的。
以亦穿好了衣服走出浴室，沒想到靳北澈還站在那裏。
他高大的身體就貼在浴室旁的牆壁站著，指尖光火忽明忽滅，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煙草香，隱約透著些許的魅惑。
“累嗎？”他兩指捏著煙，吸了一口後吐出薄薄的煙圈兒，大概是因為吸煙的緣故，嗓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以亦的身體略顯僵硬的站在那裏，濃密的長睫微微低垂，一時間有些猜不透他話中暗含的意思，隻能含糊的應了聲，“嗯。”
靳北澈也不看她，一雙墨眸斂的極深，非常認真的吸著煙，語氣清淡，飄散在空間中，很快就會散盡一樣。
“其實，你根本沒必要把自己弄的這麽累，你從來都不是女強人的類型。”
“我……”以亦剛要開口試圖解釋什麽。卻再次被靳北澈打斷。
“我知道，一直以來，你都把自己放在一個很準確的位置上，進可攻，退可守。你並不需要這份事業，但穩定的事業卻可以給你足夠安全感，即便離開我，夏以亦的人生，依舊可以活的風生水起。對嗎？”
以亦有片刻的呆楞，靳北澈的話說的非常的直白，也非常犀利，以亦雖然不願麵對這樣自私的自己，但她不得不承認，她內心深處的確存在過這樣的想法，她並不願意做依附著他生存的藤蔓，如果可以，她想要自己是舒婷詩中的木棉，堅強而獨立，能夠與她比肩。
短暫的沉默之後，以亦抬起一雙清澈的明眸，靜靜的凝視著他的眼睛，回答：“不是。”
靳北澈微側著頭，英俊的輪廓在昏暗的燈光下尤顯深邃。
以亦的頭微低垂著，清澈的眸光散落，低低的呢喃，“不是這樣的，有你在，我不一定會過得好，但沒有你，夏以亦的人生一定不會好。”
靳北澈並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一向沉穩自視的靳二少，臉上居然也會出現驚愕的神色。
他專注的凝視著她，深邃的目光好似要看穿她的心。許久後，弧度優美的唇微微抿起，唇角上揚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
不得不說，以亦的這番話，很合靳二少的心。
他邁開長腿來到她身旁，手臂撐在她身後的牆壁上，身體微微前傾，很輕易的把她困在了胸膛與牆壁之間。
他修長的指勾起她圓潤的下巴，語調愛昧含笑，“剛剛的話，再說一次。”
以亦雙頰微微泛紅，咬著唇不語。好話不說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