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用一生將錯誤繼續
靳北澈的黑色卡宴在道路上急速行駛著，靳北嶽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單手托著腮，目光沉冷。
“出了這樣的事，按照你的性子應該捂住不讓我知道才是。現在你做事，倒是越來越不像你了。”
靳北澈唇角一抹清冽的笑，手掌下意識的抓緊了方向盤，修長幹淨的指尖透著淡淡的鉛白。“很多事明知道是錯，卻還是不得不錯。是吧，大哥？”
靳北嶽失笑，“你不用拿我當幌子，這話說你和以亦更合適。你這輩子，愛上夏以亦就是錯誤的。”
“就像你和雅芙？”車子在路口停住的時候，靳北澈側頭看了靳北嶽一眼，笑意中夾雜著許多的無奈與愁緒。
靳北嶽抿著唇，側眸看向窗外，沒接這個話茬。
靳北澈放下車子的手紮等著國際信號，側頭對靳北嶽說，“大哥，也許我和以亦之間是錯的，但我們唯一的不同就是：我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把這個錯誤進行下去，但哥，你沒有。”
靳北嶽聽完之後，依舊沒應聲，隻是劍眉越蹙越深。都是剔透的人，他又怎麽會聽不出靳北澈在警告他。
靳北嶽到病房的時候，雅芙已經睡著了，以亦守在病床邊打瞌睡。見靳北嶽進來，還有些錯愕。
“大哥，雅芙還沒醒，我出去買些東西，你陪著她吧。”以亦很識趣，見靳北嶽進來，她就出去了。
房間內，靳北嶽坐在雅芙的病床邊，伸出手掌撫摸著她幾乎沒有什麽血色的臉，眉宇間又多了一層疼惜。
官場之上，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些年，忙忙碌碌，他從不敢讓自己停下來。而自從他被停職之後，一個人安靜守在房間的一片小天地中，反而想了很多的事。
有些人，注定一生都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那才是命運既定的結局。然而，是他的自以為是，才親手打破了彼此的命數，除了痛苦，他沒給過這個女人任何的東西。
他撫摸著雅芙的動作雖然極輕，也極樂柔。但雅芙還是醒了。她呆呆的看著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將近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真的是你嗎？我是不是還在做夢？”雅芙幹裂的唇輕輕顫抖著，哽咽的說出了一句話。
……
病房外，一道長廊，以亦和靳北澈分別站在兩端。
“謝謝你。”以亦低垂著頭，弱聲說道。
靳北澈墨眸微斂著，幾分無奈與疲憊，聲音都壓得很低，“大哥會在這裏陪雅芙一會兒，我請的護工隨後也會過來，昨天一整晚都沒好好休息過，我送你回去吧。”
“嗯。”以亦難得順從的點頭，她覺得自己繼續留下的確幫不上什麽忙。
兩個人走出醫院的時候剛好是午後，靳北澈先開車去了一家中餐館，點了幾樣簡單的菜，雖然簡單，卻都符合以亦的口味。
“就這些，麻煩快一點。”靳北澈點完餐後，把菜單交還給服務員。
飯菜很快被端上了餐桌，以亦的確是餓了，拿起筷子開始吃飯，而靳北澈拿著筷子，卻隻顧著給她夾菜。夾完菜，又動手開始剝蝦，顏色豔麗的蝦肉被細心的挑掉了黑色蝦線後，才放入以亦的碟子裏。
“你怎麽不吃？不合胃口嗎？”以亦問道。
靳北澈的身體略微慵懶的靠在椅背上，兩指動作熟稔的從煙盒中抽出了一根煙，一邊用打火機點燃，一邊回道，“我不餓，你吃吧。”
兩個人早上在醫院的走廊裏爭執時，以亦說的那些話還堵在他心口，靳北澈氣都氣飽了，根本不用吃飯。
等以亦吃完飯，靳北澈一根煙也吸完了，他拿出錢夾買單，然後和以亦又一起離開了餐館。
他們開車回到家的時候，公寓內空無一人。這個時間，小冀寶貝在幼兒園，李嫂出去買菜還沒有回來。
樓上樓下兩個浴室，靳北澈在樓下的浴室，以亦在樓上臥房內設的浴室中，兩個人各自洗澡，洗掉了醫院中沾染的嗆人的消毒水味兒。
靳北澈洗完澡從一樓的浴室走出來時，腰間隻圍了一條白色的寬大浴巾，換洗的衣物都在樓上的更衣室裏。
他踩著旋轉樓梯上樓，臥房內，以亦早已經洗完了澡，背對著他站在落地窗前。她就那樣呆呆的站著，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她的小腦袋裏究竟在想著什麽。
“怎麽還不睡？”靳北澈在臥房門口停住腳步，目光微沉的看著她。
以亦有些遲緩的回頭，目光專注的凝視著他，一雙幹淨的眸子，有幾分茫然。此刻，她的心很亂，腦海中一直不停的回想在醫院時雅芙說過的話。
“在想什麽？”靳北澈見她半響不語，邁步走進房內，來到她身旁。
以亦微低垂著頭，再次看向窗外。午後的陽光還算不錯，隻是放眼望去，都是一棟棟鋼筋水泥堆砌的高樓大廈，冰冷的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今天雅芙對我說，你和孟舒怡之間的關係並沒有那麽簡單，你欠了她很多。”沉默許久後，以亦才斷斷續續的開口。
靳北澈站在她身旁，英俊的劍眉突然冷挑起。他一直都在試圖回避孟舒怡的話題，然而，即便她已經身在大洋彼岸，卻還是成為了他揮之不去的噩夢。
“真的那麽想知道？”靳北澈皺眉，冷笑。
以亦咬著唇不語，頭一直低垂著。
靳北澈側過身，高大的身體懶懶的貼著窗子旁冰冷的牆壁。他的兩指間燃著一根煙，煙霧嫋嫋升騰著，給人一種虛幻的不真實感。
而他一雙漆深的墨眸也開始逐漸渙散，似乎是陷入了很深的回憶中。然而，那段記憶並不美好，因為他英俊的劍眉一直深蹙著。
“那時，你已經離開我一年了，那天，恰好是你生日。我一個人在酒吧，喝的爛醉如泥。後來，後來的事就有些斷片了，我不記得孟舒怡怎麽會出現在哪裏，連我是怎麽跟她回家的都不知道，我隻記得，我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夢到你回到我身邊，我緊緊的擁抱著你，在雲朵裏纏綿……可是，醒來的時候，倒在我身邊的人，卻是孟舒怡。”
靳北澈用最簡單的語言，青述著一個發生過的既定事實。然而，隻有經曆過的人，才能真正的懂得那時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