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淪落到靠著回憶勉強度日
那晚靳北澈並沒有留下，之後的一周，以亦也沒有再見過他。
他說給她時間冷靜，可以亦的心反而無法冷靜下來，分分合合，無論哪種選擇，似乎都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夜幕緩緩降臨的時候，以亦獨自一人坐在落地窗前，托腮凝思。
“媽媽。”小冀推門走進來，手裏拿著以亦的手機。“媽媽，我要給爸爸打電話。”
“嗯，好吧。”以亦接過手機，撥通了靳北澈的號碼，她沒有應聲，而是直接把手機交給了小冀。
小冀拿著手機，屁顛顛的跑出臥室接聽，也不知道這父子兩人到底有什麽秘密。
隔著一道房門，小冀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撒嬌的和父親講電話，小嘴巴甜的像抹了蜜糖，一副討好的模樣，好像生怕被拋棄。靳北澈每每都覺得心疼。
隔著電話，他和寶貝兒子膩味了好一會兒才掛斷。
彼時，他正在靳家大宅，靳衛國聽到他講電話，出聲詢問道，“繼揚打來的？”
“嗯。”靳北澈淡應了聲，偶爾聽到老爺子叫孩子的學名，倒是有些不適應。他在實木沙發上做下來，隨手翻看著當天的報紙。
靳衛國沉下來，又質問了句，“怎麽不把電話拿給我？”
靳北澈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父親一眼，隨即樂笑，“您上次帶著他到醫院抽血，孩子被嚇到了，他哪兒敢和您這麽凶的爺爺說話。”
“男孩子膽子那麽小，我看就是被他媽帶壞了。”靳衛國冷著臉，氣有些不順。
這一周他飛回來三次，幾個老戰友取笑他都快成空中飛人了，可每一次回來，靳北澈都以各種理由搪塞他，直到現在，他也沒見到孫子。
“他才三歲。”靳北澈辯解道。
“趁著現在小才應該好好教育。孩子的撫養權你不是已經拿到了嗎，如果你太忙抽不出時間，就送過來養著。”靳衛國的語氣中已經夾雜了命令的口吻。
但靳北澈顯然不買賬，隨口便回了句，“這邊有悠悠和思思已經夠鬧騰的了，三個孩子湊到一起，還不把房頂掀翻了。”
“你少敷衍我，這麽大的別墅難道還裝不下他？”靳衛國一巴掌重重的落在桌麵上，他被敷衍了幾次，這次明顯動了怒。
靳北澈卻毫不惱火，他笑嗬嗬的放下手中的報紙，回道，“我已經和您說過了，想要孫子，就要先接受孩子的母親。”
靳衛國陰沉著一張臉，沉默半響後，才勉強的妥協道，“這幾天我先不回京，你找個時間把夏以亦帶回來見我吧。”
靳北澈聞言，卻無奈失笑，“您想見她，她未必願意見您。”
“怎麽？她還擺起架子了？”靳衛國冷挑著眉，有種威嚴掃地的感覺。
“不是您想的那樣。我和孟舒怡之間的關係還沒有處理好。以亦難免會介意。何況，我們雖然有過一段婚姻，但小冀並不是婚姻存續期內出生的，這些事如果處理的不好，孩子難免要背負一個私生子的名聲。”靳北澈難得耐心的解釋。
靳衛國沉思了片刻，又說道，“有什麽不好解決的，你和姓孟的根本沒在民政局登記注冊，法律上根本不承認你們的婚姻關係。你抽時間和夏以亦把手續辦了，孩子不就名正言順了嗎。”
靳北澈無奈的搖頭，他家老爺子眼裏現在隻容得下他的小金孫，哪裏還顧得上別人的感受。
“孟家也是要臉麵的，總要給舒怡一些時間處理好。爸，您的孫子又跑不了，沒必要那麽心急。”
“好吧，我再給你一周的時間，如果再處理不好。我隻能用我的方法替你解決了。”靳衛國一聲令下，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隨後，家裏的保姆把飯菜擺上餐桌，吃飯的時候，悠悠還詢問弟弟怎麽沒有來，嚷著想小冀弟弟了。
自從前一陣子悠悠和紹慧出國一趟，回來後懂事乖巧了許多，對唐佳媛也漸漸的和顏悅色起來。她一直執拗的希望父母能夠複婚，出國後，發現紹慧已經有了新的伴侶，也漸漸的明白父母之間已漸行漸遠，開始學會接受現實了。
飯後，靳北澈照理到書房陪父親殺了幾盤棋，因為小冀的事情他惹了老爺子不快，在棋盤上便故意讓了幾招，哄著老爺子開心。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很晚了。因為靳北澈和唐佳媛曾經尷尬的關係，無論多晚，靳北澈絕不會在大宅過夜。
靳北澈走出書房，套上西裝外套正準備離開，卻無意間看到長廊的盡頭，靳北嶽正低著頭講電話。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靳北澈聽不到他在講些什麽，但臉上的神情卻樂柔的都能滴的出水來。靳北澈極少在他大哥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像極了一個深陷情網的毛頭小夥子。
靳北澈下意識的皺眉，當看到靳北嶽慌慌張張掛斷電話向他走過來的時候，靳北澈幾乎可以肯定，他哥肯定有事兒。
“回去了？”靳北嶽問。
“嗯。”靳北澈點了點頭，他是識趣的人，不該問的並沒有多問。他也相信靳北嶽是明白人，什麽事兒該做，什麽事兒不該做，他心裏有數。
靳北澈開車回到複式公寓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公寓內一片沉寂，安靜的讓他有種窒息感。
靳北澈在玄關處換了鞋子，下意識的向兒童房走去。昏暗中，他坐在了孩子的小床上，隱隱約約還能感覺到孩子的氣息。
他無聲的摸出了一根煙，打火機的光亮在昏暗中跳動，有一種說不出的冷魅。
靳北澈輕勾起唇角，心口溢出一抹自嘲。他怎麽又淪落到隻能靠著回憶勉強度日了。
又是一夜無眠，他坐在兒童房內，一根接著一根的吸著煙，等到東方的天空露出魚肚白時，房間內彌散著非常濃重的煙霧。
他推開門窗，讓煙霧一點點散盡，然後，才到浴室中洗漱。八點鍾的時候，他還要準時到公司上班。
而與此同時，被他思念著的小人人剛剛從床上爬起來，肉呼呼的小手正在不停的揉著眼睛，口中喃喃的喊著，“媽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