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愛情怎麽能不結晶呢
“我在國際會展中心看畫展，你過來找我吧。”電話那端，李逸塵說道。
以亦換了件衣服出門，然後從車庫裏開走了一輛低調的紅色馬自達。
國際會展中心這幾天正在舉辦油畫展，國內外知名畫家的作品都在這裏展出。以亦沒想到參觀的人還挺多的，估計著懂行的少，大多數人都是附庸風雅的。
因為李逸塵並沒有告訴以亦他的具體位置，以亦在展廳內轉了兩圈後才看到他。
不，更確切地說，應該是他們，他的懷裏正摟著一個女孩，樣子很年輕，染著時髦的金黃色頭發，正在撒嬌的想要李逸塵買下牆上掛著的一副油畫。
以亦在他們身後停住腳步，看了眼麵前色彩濃烈的風景油畫，樂聲開口，“這幅的升值潛力不大，如果喜歡風景，我覺得右邊的那幅不錯。”
她話音剛落，李逸塵和那個女孩同時回頭看向她，以亦唇角微微揚起，露出淺淺淡淡的笑容。
“你來啦。”李逸塵隨口回了句，下意識的把女孩推開了。
那女孩似乎察覺到什麽，用一種戒備的目光看著以亦。
以亦倒也不太在意，對她禮貌的點了下頭。之後，目光再次移到李逸塵身上，“是不是不太方便？我先到樓上的咖啡廳等你吧。”
“沒關係。”李逸塵回答，然後從錢包中掏出一張信用卡丟給那個女孩，“看好什麽自己買，別再跟著我了。”
他說完之後，拉著以亦的手臂，向展廳外走去。
他們在樓上的咖啡廳選了個位置坐下，李逸塵和咖啡，以亦依舊點了一杯鮮榨果汁。
他習慣性的從煙盒中取出一根煙點燃，剛吸了兩口，看到對麵以亦緊蹙著的眉心，才想起對麵坐著的是個孕婦。
“抱歉，我忘了。”他說完，兩指用力把煙蒂掐滅在水晶煙灰缸中。
“沒關係。”以亦淡淡回了句，咬著吸管喝了口果汁後，又詢問道，“護照辦理的怎麽樣？”
“差不多了，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以亦把果汁杯放在了桌麵上，青蔥的指尖卻依舊貼著冰涼的杯壁，回答，“靳北澈出差一周，一周之後，你陪我演一場戲。”
“什麽戲？”李逸塵問。
“捉奸在床。”以亦一字一頓的回答，似乎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重量。
李逸塵攪動著咖啡的動作突然停住，一臉驚愕的看著她。隻見以亦精致的容顏沒有任何的波瀾，隻是臉色蒼白的厲害。
“你確定要這麽做？”李逸塵再次確認。
以亦弱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聲音低啞的很厲害，“你應該知道靳北澈的性情和能耐，如果不讓他徹底死心，就算天涯海角，我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所以，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隻有對他殘忍，對我自己殘忍，才能保住我的孩子。”
李逸塵聽完，心情莫名的煩躁。他兩指間又夾住了一根煙蒂，反複的揉捏著，聞著煙草的味道，許久之後，才沉重的歎息了一聲，“夏以亦，你怎麽就那麽想不開呢！不就是一個還沒成形的胎兒嗎。為了他不惜拿命去賭，為了他傷害靳北澈，傷害你自己。他對你有那麽重要嗎？”
以亦的頭一直壓得很低，她努力的讓自己微笑著，然而，淚水卻根本不受控製。晶瑩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不停的打落在手背上，疼的錐心刺骨。
“你不懂……愛情怎麽能不結晶呢。”
李逸塵的確是不懂，他也不想懂得。
他端起桌麵的咖啡，胡亂的喝了一口，咖啡已經涼掉了，滋味一場的苦澀。他煩躁的把咖啡杯丟回桌麵上，發出不輕不重的一聲脆響。
“好吧，我會讓人留意二哥的行程，時機成熟了我會通知你。”他說完之後，從錢夾中掏出一張紅鈔丟在桌麵上，起身就離開了。
而以亦依舊坐在位置上，單手托腮，呆呆的望著窗外，目光渙散一片。
……
十三個小時之後，以亦的手機準時響起，她知道一定是靳北澈打來的。
果然，電話那端傳來靳北澈低沉的聲音，隱隱透著幾分嘈雜，應該是還沒走出機場。
“在做什麽？”他樂聲詢問道。
“準備睡覺了。”此時，以亦剛剛洗過澡，吹幹了頭發，人已經倒在床上了。
“沒有我抱著，睡得著嗎？”靳北澈的聲音中透著隱隱愛昧與笑意。
“睡不著怎麽辦，你能立即回來陪著我嗎？”以亦聲音中夾雜著玩味的笑意，但清澈的眸底卻沒有一絲波瀾，甚至還染了一層淡淡的哀愁。
也許，從今以後，她再也得不到他溫暖的擁抱了。
“最近頂嘴的本事倒是越來越厲害了，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他說完之後，話筒內隱約傳入了一些女聲，以亦聽不太真切對方在說什麽，但她可以確定，那的確是女人的聲音，尖細好聽。
“我馬上要去分公司了，你睡吧，晚安。”靳北澈說完，隔著電話，輕輕的吻了她一下。
以亦恍然間反應過來，大洋彼岸還是白天，他下飛機後就需要工作了。的確辛苦。
她順從的掛斷了電話，並沒有詢問那個女人是誰。因為那對於她來說並不重要，她知道靳北澈不會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
可是，她卻要對不起他了。
……
靳北澈不在的日子，以亦突然覺得每一天都變得很難熬，她常常從早上等到晚上，才能等到他的一通電話，寥寥幾句後，就會掛斷。他看起來，真的很忙。
就這樣一天一天的等下去，直到第五天的時候，以亦接到了李逸塵的電話。
“你想要我怎麽配合，提前準備一下吧。二哥已經上飛機了。”
“這麽快？他說出差一周的。”以亦微錯愕。
“應該是加班提前結束工作了，我想，他可能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吧。”李逸塵的語調中帶著些許的邪氣與嘲弄。
以亦什麽都沒有說，握著手機的那隻手已經無力的垂落。
難怪這些天他那樣忙，甚至在電話中，以亦都聽得出他生意中夾雜著的疲憊。他拚命的工作，就是想提早兩天回來陪著她，他怕沒有他的懷抱，她真的會睡不安穩。
以亦沉重的合起眼簾，成串的淚珠順著濃密的長睫撲簌的落下。她的手臂用力的撐著一旁的牆壁，才得以支撐住身體，不讓自己倒下去。
究竟流了多少眼淚，她並不知道。隻是，當她再次睜開眼眸時，那雙被淚水洗滌過的眸子，清澈而堅定。
她低頭看著平坦的腹部，聲音沙啞的低喃著，“寶寶，你一定要平安健康的長大，隻有這樣，媽媽為你付出的一切，才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