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一隻會流淚的雪人
此時,樓上的房間內。
靳北澈接到電話後,幾乎無法隱藏住內心過於激動的情緒。
他馬上就要見到他的亦亦了,這一刻,他似乎等了太久太久。
房間的長桌上擺放著鮮花與蠟燭,靳北澈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走到餐桌前,起開了藏酒。一時間,酒香四溢,讓人微微的迷醉。
但靳北澈明白,讓人陶醉的並不是酒,而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門鈴叮咚叮咚的響了起來,靳北澈快步走向門口,腳步都帶著些許的迫不及待。
然而,當房門打開,帶著一身刺鼻香水味兒的樂夕瑩撲入他懷中時,靳北澈的臉色瞬間就冷了,隨後,心也跟著冷了。
“怎麽是你?”靳北澈強硬的推開她,目光如冰。
樂夕瑩愣愣的抬眸看著他,“澈,見到我不開心嗎?我還有驚喜要給你呢。”
靳北澈轉身走進房間,他現在隻有驚,沒有喜。不,還有一些厭惡。
“我現在沒有時間招待你,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請你離開。”靳北澈冷漠的說道,並拿起放在桌麵上的手機,想要給以亦打電話。
而此時,樂夕瑩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這一句話,才是徹底把他給驚著了。
“我漂洋過海的來找你,當然是有事的,澈,我懷孕了。我們又有孩子了。”
“你說什麽?”靳北澈放下手中的手機,這一次,看向她的目光中,不僅是驚,還有怒。
樂夕瑩來到他身邊,再次伸臂環抱住他,臉頰微微泛紅,嬌怯的說,“就是那天晚上留下來的,已經三個多月了。澈,我真的好高興,我本來以為自己再也當不了媽媽了。他是上天賜給我們的。”
靳北澈推開她,手掌捏住她的下巴,忽而溢出一抹冷諷的笑。“夕瑩,這些年,你倒是變聰明了。”
都三個多月了才告訴他,胎兒已經穩定,有心跳,甚至已經發育成型。如果月份小,隻是一個胚胎,他或許一狠心就打掉了。現在想要流產都困難,她是篤定他舍不得不要這個孩子,才跑來和他攤牌的。
樂夕瑩被他捏的很痛,掙紮著躲閃,然後從手提包中翻出一疊體檢報告。“澈,你看看這些,都是我們寶寶的檢查報告。醫生說他很健康,再過兩個月就能知道性別了。你看,這是他的照片。”
樂夕瑩指著B超圖片中的一個小亮點。
靳北澈盯著麵前的B超圖片,目光卻越加深冷。他的拳頭緊握著,甚至發出輕微的骨節撞擊聲。
“樂夕瑩,你當我是傻子嗎?”他奪過她手中礙眼的B超圖片,撕個粉碎。
“澈,你這是做什麽啊?”樂夕瑩驚慌的瞪大了雙眼,嚶嚶的哭了起來。
“樂夕瑩,我不管你肚子裏的東西到底是誰的,趕緊給我拿掉,免得礙眼。”靳北澈的聲音中盡是冷怒,那怒火好像隨時都能噴出來一樣。
樂夕瑩哭聲放大,情緒也激動起來,她緊抓著靳北澈的手,哭喊著,“澈,他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啊。你怎麽可以讓我拿掉他,你怎麽可以這樣狠!”
靳北澈現在懶得和她爭辯,如果以亦此時過來,那他才真是有一萬張嘴也解釋不清。
“樂夕瑩,我現在沒時間理你。趁我沒發火之前,滾出去。”靳北澈扯著她,直接丟出門外,然後,砰地一聲,緊閉上房門。
樂夕瑩不死心的在門外拍打著房門,咚咚的聲音讓靳北澈心煩意亂,他打電話讓酒店的保安處理,如此,才算是安靜了。
然而,以亦還是沒有出現,漫長的等待讓靳北澈幾乎耗光了耐性。
他用手機一遍遍的撥打著以亦的電話,卻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窗外,雪依然在下,他擔心以亦出意外,匆忙的聯係人去尋找。車子行駛過一條又一條陌生的街道,卻不見半個人影。
靳北澈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拚命的吸著煙,狹小的車廂內,煙霧嗆人。
“總裁,我們這麽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今天天氣不好,太太也許根本沒有過來呢。”李昂一邊小心開車,一邊試探的說道。
“不會的。”靳北澈篤定的說,又吩咐,“你聯係一下警察廳,讓他們一起幫助找人,我一定要見到她。”
……
雪落無聲。
此時的以亦,正拎著李斯蛋糕,茫然的站在陌生的十字路口。
她突然發現,走向他的路,竟然那麽漫長。
遠處的鍾聲敲過十二點,又是新的一天,而這一天,不再是靳北澈的生日。
以亦自嘲的笑了,像個木偶人一樣,僵硬的移動著,在經過垃圾箱旁的時候,她把拎了一路的蛋糕直接丟了進去。
蛋糕掉進黑洞洞的垃圾箱內,瞬間被擠壓變形,殘敗一片。
她已經不再需要它了,而靳北澈,更不需要。
這雪下得真大,很快就落滿了身體,以亦站在路邊,就像個雪人一樣。
然而,她卻是一隻會流淚的雪人。
也許,是寒冷觸動了悲傷的情緒。以亦蹲下身體,用一雙手掌握住眼睛,開始放聲痛哭。
“你哭的樣子可真是難看呢。”頭頂,突然傳來一道戲虐的男聲,隻是,那聲音中隱隱的透出無奈與疼惜。
以亦遲緩的抬眸,淚眼模糊中,她看到高大的男人如同蒼鬆般矗立在她的麵前,他的手掌撐著一把大傘,遮住了她的頭頂。
她頭頂的那片天,終於晴朗了。
“李逸塵,怎麽是你?”以亦的手背用力的揉著眼睛,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李逸塵若有似無的輕歎著,蹲身在她麵前,“不放心你,所以跟了過來。”
“哦。”以亦悶悶的應了聲,然後把小臉埋在了膝間。一副可憐吧唧的樣子,像個被人遺棄的小貓。
“見到你想見的人了嗎?”李逸塵問。
以亦搖了搖頭,目光渙散的凝視著腳下的積雪,“沒有。突然發現他等的人好像不是我,所以就回來了。”
“不是就不是唄,也不至於哭鼻子啊。”李逸塵訓著她,卻伸出指尖,樂柔的給她擦拭臉頰上殘存的淚痕。
“有點心痛。”以亦回答。
想他想的心痛;被遺棄了,更心痛。因為痛了,所以會哭。女人的情感總是這樣脆弱。
“你真是個傻瓜,沒必要為了不值得的人心痛。”
“我也覺得自己很傻。”以亦雙手托著腮幫,眼角仍掛著淚,有些孩子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