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我給你最後的疼愛是手放開
如果當時他沒有當逃兵,這場悲劇也許是可以避免的,他的孩子也許是可以活下來的。
可惜,現在說這些太晚了。
“亦亦,都過去了,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靳北澈托起以亦蒼白的臉龐,深情而憂傷的吻著她的眼睛。
以亦濃密的長睫一眨一眨的,渙散的目光終於清明,她看著他笑,隻是笑的太苦。
苦似生命。
“靳北澈,很多事發生了就無法再回頭。我們沒有開始,而是結束。”她反握住他的手,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她蒼白的小臉緩緩劃下,落在他光潔的手背上,如同一種告別的祭奠。
她說完之後,彼此間再次陷入沉默。
靳北澈高大的身體半跪在她麵前,頭埋在她膝間,肩膀微弱的聳動著。
這樣一個無堅不摧的男人,卻在她麵前低下了高貴的頭顱,落下了疼痛的淚水。
以亦怎麽可能無動於衷,她感動、也心痛,卻不能再對他心軟。
今時今日,離開,才是愛他的最好方式。
長久的沉默之後,靳北澈終於抬起頭,雖然神色如常,眼睛卻仍然濕潤著。
“如果離開我,你會過的更好,那麽,我答應你。”
靳北澈並不想失去她,然而,在那麽多無情的傷害之後,他已經失去了挽留她的資格。
*
傾盆暴雨已經連下了兩天兩夜。
靳北澈負手而立在落地窗前,茫然的看著窗外。
以亦說過,下雨是因為天在哭泣。
然而,天亦有情天亦老,老天爺是不會落淚的。
“靳總,醫院那邊已經聯係好了,太太的主治醫生正在等您。”助理李昂走進來,恭敬的提醒道。
“嗯。”靳北澈回頭,遲緩的應了聲。
黑色卡宴冒著傾盆暴雨駛入醫院的地下車庫,靳北澈經由電梯直接到達位於十二樓的心髒外科。
以亦的主治醫生姓劉,此刻正在辦公室內等候著靳總裁的到來。
“劉主任。”靳北澈在助理的陪同下走進辦公室,客氣的和對方握手。
“靳總。”劉主任非常熱情,請靳北澈坐下後,又親自給他倒了杯水。
“靳總,您的來意院長已經和我提過了,靳太太的病例我已經提前整理出來,都在這裏。”劉主任把一本病例連同檢查報告都遞到靳北澈麵前。
靳北澈翻看幾頁,對其中的一些醫療術語並不太懂,於是詢問道,“劉主任,我知道您是心外科的專家,我想知道我妻子的病情有多嚴重。”
因為是院中親自交代下來的事,劉主任自然不敢怠慢,耐心的一一解釋,“靳太太的心髒是先天不足,不過幼年時期就接受了手術,並沒有錯過最佳的治療時機,這次發病就是因為受了太大的刺激,她在我這裏接受了一段時間的治療後,恢複的很好,隻要注意營養和心情,她和健康人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可是,她昨天發病過一次。”靳北澈蹙著眉頭說道。
“正常情況下,她是不應該犯病的。除非,是受到了刺激。靳總不需要太擔心,隻要太太按時服藥,不會有大礙的。不過,我建議靳太太要多保持心情的愉悅,或者,換個環境,對她的身體健康也是有幫助的。”
靳北澈點了點頭,他不相信以亦的話,所以才親自調查,現在醫生說她的身體沒有大礙,他才稍稍的放心一些。
“謝謝您的配合,麻煩了。”靳北澈站起身,說了幾句客套話後,便離開了。
然而,在他離開之後,辦公室內通往休息間的側門緩緩的被人拉開,以亦從裏麵走了出來。
她的懷中緊抱著一疊資料,那才是她真正的病曆本。
“劉主任,謝謝你。”她淡淡的說道。
“我看得出,靳總是很關心你的,我實在搞不懂,你為什麽要隱瞞你的丈夫?”劉主任不解的問道。
以亦輕抿著薄唇,情緒依舊是樂樂的,“抱歉,我不太方便透露。感謝你的配合,也希望,你能一直為我守著這個秘密。”
以亦說完,把一張金卡遞到了他的辦公桌上。
夫妻三年,以亦是了解靳北澈的。
她知道他一定會懷疑,所以,在他調查之前,已經買通了主治醫生。
以亦抱著病曆本站在窗前,看著那輛黑色卡宴穿破雨幕,漸行漸遠,最終完全的消失在視野之中。
靳北澈,有時候什麽都不知道才是一種幸福。
希望,在沒有我的歲月裏,你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
而與此同時,黑色卡宴中。
靳北澈半靠在椅背上,手臂隨意的搭在車壁上,深邃的目光淡看著車窗外。暴雨籠罩了整座城,模糊了眼前的風景。
因為路況不好,司機的車速很平穩,交通台正在播放著一首經典老歌,李聖傑的《手放開》。
當眼淚留下來,
傷已超載,
分開也是另一種明白。
我給你最後的疼愛是手放開,
不要一張雙人床中間隔著一片海,
感情的汙點就留給時間慢慢漂白,
把愛收進胸前左邊口袋
……
靳北澈的目光在雨幕中越來越深。
他想,也許放開手,給以亦自由,才是他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
靳北澈拿起手機,撥通了韓宇痕的電話。
“我記得前不久有一個收購荷蘭七星酒店的案子,我決定盡快啟動這個方案。”
電話那端,韓宇痕的思維明顯有些跟不上節奏,“那個案子的利潤回收期太長,不是已經被否決了嗎?”
“我改變主意了。你放下手中的工作,馬上去處理這件事,兩天內,我要結果。”靳北澈說完,根本不給韓宇痕反駁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
唐佳媛大鬧會議室的事情之後,關於以亦的流言蜚語,在酒店各層之間滿天飛,各種版本的都有,完全可以拍成一部超長版的肥皂劇了。
對此,以亦卻並不在意,因為,她馬上就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當她把辭職信遞到大老板麵前的時候,那個四十出頭卻已經謝頂的老頭居然沒有絲毫的意外。
“年輕人啊,還是年輕氣盛,沉不住氣啊。”大老板歎息著搖了搖頭,“其實,關於你的謠言我也聽了一些,酒店這種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在所難免。不過,你想換個環境也是好事。”
原來,他以為她是因為流言的事情才選擇離職!
以亦也懶得再去解釋,他愛怎麽想就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