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就當這個孩子和你沒有緣分吧
他說完,根本不顧身上的傷勢,轉身向外走了出去。這一次,警衛員沒敢再攔。
靳北澈走到門口玄關處,又突然停住了腳步,再次轉身看向靳錦榮,淡漠的說道,“以亦賬戶中來曆不明的那筆錢,我已經在警局做了筆錄,說那些錢是我給她的。如果以亦定罪,我就是做偽證,你們可以把我一起送進監獄。”
他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靳北澈的臉上還帶著傷,身上很多地方也疼的厲害,握著方向盤的手背一直在流血。然而,他好像根本就沒有痛神經一樣,黑色卡宴在道路上疾速行駛著,甚至連闖了幾個紅燈。
然而,當他趕到看守所的時候,一輛白色豐田SUV早已停在了那裏,冷逸辰動作樂柔的把以亦抱上車,然後,車子一路揚長而去。
最終,隻留下一串灰黑色的汽車尾氣。
靳北澈把車子停在了看守所的對麵,手掌緊握成拳,發出骨節撞擊的哢嚓聲,手背上的傷口再次撕裂,刺目的鮮血順著手臂一滴接著一滴流淌下來。
他的手臂微微顫抖著,打火機劈啪作響,點燃了一根修長的煙蒂。他坐在狹小的空間內吸著煙,濃重的煙霧模糊了他俊顏上所有的情緒,隻有唇角邊那一抹嘲諷的笑,格外刺眼。
……
而另一麵,白色豐田車疾速在道路上行駛著,冷逸辰駕車,後座上,雅芙緊緊的抱著以亦,擔心的不停哭泣著。
以亦走出看守所的時候,已經搖搖欲墜,她還倔強的不肯離開,一定要等靳北澈來接她回家,最後,還是雅芙眼尖的看到她身下在流血,冷逸辰才強勢的把她抱上了車。
以亦裸露的手臂上有大片的淤青,這樣的傷痕在她的身體上肯定還有多處,這都是看守所裏麵的老把戲了,初來乍到的肯定要被那些老慣犯欺負,被打幾頓肯定在所難免,像以亦這種柔弱文靜的女子,根本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每次挨打,以亦都是默默的承受著,雙手緊握著小腹,生怕傷到裏麵的孩子。可是,這個小生命實在是太脆弱了,難道,這一次真的在劫難逃嗎?!
“以亦,你一定要撐住,馬上就要到醫院了……”雅芙緊抓著以亦的手,此刻,以亦一張小臉慘白的沒有一丁點血色,早已入氣少出氣多了。
她在被送進手術室之前,一直緊抓著雅芙和冷逸辰的手,不停的對他們說,“不要管我,一定要保住寶寶,求求你們,千萬別傷害我的孩子……”
手術室門前,以亦握著他們的手才被強行扳開,冷逸辰和雅芙永遠也忘不掉那一刻以亦臉上的神情,那麽的無助而絕望。
手術室的門緊閉起,門頂的紅燈亮了起來,有些晃眼。雅芙氣得來回踱步,並低吼著,“靳北澈呢?靳北澈那個混蛋王八蛋又跑哪兒去了,怎麽他老婆一出事,他就不見人影!”
冷逸辰的身體無力的靠在一側的牆壁上,難得的說了一次公道話,“也許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吧,他不出現也不一定代表他不在乎以亦。其實,這次把以亦從裏麵救出來的人是靳北澈。”
夏立峰間接害死了李淑琴,在這個節骨眼上,靳北澈還敢出手救以亦,證明他對以亦的感情的確是真的。
冷逸辰微苦的一笑,是啊,當然是真的,比純金還真呢。否則,當初靳北澈何必費盡心機,一擲千金,也定要娶以亦為妻。
雅芙跌坐在一旁的長椅上,沉默良久後,才重重的歎息一聲,“無論靳北澈對以亦有多深的感情,他那種高高在上,日理萬機的男人,根本不適合做丈夫。冷逸辰,如果你當初管得住自己下半身,現在以亦就是你妻子了。”
冷逸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非常的難看。
而此時,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了,醫生從裏麵走出來,拿出一張確認單遞給他們,並說道,“病人有嚴重的慢性肺源心髒病,身體的各項體征都在下降,現在必須馬上做手術終止妊娠,否則病人會有生命危險,你們家屬簽一下手術確認書吧。”
雅芙身體顫抖著,根本不敢去接那張手術確認單,而是不死心的問道,“不能保住孩子嗎?都快兩個月了,胎兒一直好好的。”
“一直好好的?你們的膽子也太大了,難道醫生沒告訴過你們她目前的狀況懷孕有多危險嗎?如果早點拿掉孩子,她的病情不會發展到這麽嚴重的情況。”醫生冷著臉,再次把手中的單子遞向她,以免耽擱時間影響手術。
然而,拿掉孩子這件事太大了,雅芙又不是家屬,根本不敢做這個決定,他們隻能找來了李淑潔,最終,還是李淑潔在確認書上簽了字。女兒的命和一個尚未成型的胚胎,孰輕孰重她分得清。
手術進行的非常順利,術後,以亦被轉移到了心內科病房,繼續接受治療。李淑潔和以亦是同樣的病,當初生以亦時差點兒沒死在手術台上,於是擔憂的問道,“醫生,我女兒將來還能懷孕生孩子嗎?”
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按照她現在的情況來看,希望不大。並且,即便病情穩定了,也要定期到醫院檢查,注意身體,如果轉為急性病,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李淑潔點了點頭,心卻涼了半截。
手術後沒多久,以亦就醒過來了,她一直盯著頭頂的天花板,過分的沉默,反而讓人心生不安。
李淑潔、雅芙,還有冷逸辰都守在病床邊,忐忑不安的交換眼神,醫生把鎮定劑都準備好了,就怕以亦在下一刻會失控崩潰。
以亦黑葡萄一樣的眸子烏溜溜的轉動著,目光從病床旁的幾人身上一一掃過,薄唇輕輕的顫動著,聲音低啞而微弱,“寶寶,是不是已經沒有了?”
“以亦,別難過,你就當這個孩子和你沒有緣分吧。”李淑潔握著女兒冰涼的小手,哭著說道。
以亦的手掌用力的壓在小腹上,她絕望的緊閉上雙眼,淚珠瞬間打濕了長長的睫毛。“孩子,我的孩子……”她哽咽著,身體顫抖的很厲害。前一刻,她的寶寶還好好的在她肚子裏,而現在,她已經失去了他。
醫生早已見慣了這樣的場麵,鎮定劑已經抽到針管裏,隻等著以亦情緒失控,立即給她注射。
然而,想象中的哭喊,咆哮,亦或歇斯底裏都沒有出現,以亦再次睜開眼睛時,眼中已經沒有了淚。她緊咬著唇,單薄的唇片已經被她咬的血肉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