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秦川
醫院裏。
舒筱非常虛弱，臉上幾乎沒有血色，陳雨涵和晏洛佳坐在旁邊，陪著她說話，讓她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囉，再喝一口。”晏洛佳端著碗，用勺子盛好了湯，“這可是熬了三個小時的烏魚湯，對傷口很有幫助的，舒筱，你要多喝點。”
“哦，謝謝！”舒筱張開嘴喝了一點，逐漸的，眼眶卻蒙上了一層水霧，鼻頭有著很強的酸意。
“你哭什麽啊，是不是太燙了，那我再吹吹。”晏洛佳急忙將湯碗收回來，用力的吹了吹。
舒筱搖了搖頭，抑製住情緒，“謝謝你們來照顧我，我……”
“艾瑪，我還以為什麽事呢。”晏洛佳嘿嘿一笑，“你呢，好歹也是那家夥的女朋友呢，還未他擋了子彈，你不知道，我們知道了都感動死了，我要是個男的，肯定都追求你呢。”
聽到晏洛佳這麽一說，舒筱原本蒼白的臉上泛起了幾分紅暈，在那種時候，她沒有想過能不能活，隻知道不能看到楚天被打中，在條件反射下就做出了擋住子彈的舉動。
正在削蘋果的陳雨涵也看了過來，“舒筱，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死了怎麽辦？”
“我不知道。”
晏洛佳眼珠一轉，用胳膊搗了搗陳雨涵，“老實說，涵涵，要是換做你，你會給那家夥擋子彈嗎？”
“我？”陳雨涵切了一聲，“我才不幹，隻有舒筱這笨蛋才會那麽做。”
“真的還是假的，你不也是那家夥的女朋友嘛，嘻嘻嘻，那可說不定哦。”晏洛佳打趣道。
陳雨涵翻了一個白眼，沒有理會，將蘋果遞給舒筱嘴邊，“吃點水果，別理這瘋瘋癲癲的丫頭。”
“我去，你說誰瘋了，陳雨涵，我要和你決鬥。”
“當我怕你啊。”
“來就來！”
兩人一個放下蘋果，一個放下碗，頓時大眼瞪小眼，就跟兩隻發怒的小母雞似的。
舒筱被兩人逗得噗嗤一下笑了。
接觸了這麽長時間，就算不算有太深的了解，她也知道兩女的性格，總是有這麽陽光的一麵。
唯一的問題就是，她現在是楚天的女朋友，而陳雨涵也是，現在受傷了，陳雨涵還來照顧她，讓她覺得非常尷尬。
舒筱一直就是一個安靜的女孩，她喜歡楚天，心裏又有著糾結，她深知自己的情況，比起陳雨涵來，自己就是一個醜小鴨，她最害怕的就是陳雨涵強勢的要求她怎麽怎麽的，到時候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們幹什麽，別在這裏鬧，病人需要安靜。”一個護士正好經過，看到兩女打鬧。
兩女同時吐了吐小香舌，這才消停下來。
“啊，都這麽晚了，不行了，我要回去睡覺了。”一看時間，晏洛佳又咋呼了起來。
“那不行，今晚你陪著舒筱，我還有點其他事。”陳雨涵立即就反對。
晏洛佳撇嘴，拉住陳雨涵的手，“涵涵，你就忍心我一個人……”
“忍心！”
“好你個陳雨涵，滾吧滾吧，今晚我就在這裏和舒筱睡，不理你了。”
陳雨涵沒有理會，衝舒筱輕輕點頭，“舒筱，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
“嗯。”
“早點睡，別影響舒筱休息。”
晏洛佳不耐煩的擺擺手，“知道了，走吧走吧，煩不煩啊。”
等陳雨涵走了，舒筱卻安靜了下來，她能夠感覺出來，陳雨涵心裏裝著事兒。
“她是在想，換做她，會不會擋子彈。”玩著平板的晏洛佳忽然來了一句。
“哦。”舒筱臉上紅紅。
“舒筱，現在你最該做的事就是好好養傷，什麽也別想，ok？”放下平板，晏洛佳一本正經道。
舒筱點頭，“謝謝你，晏洛佳同學。”
“謝個屁啊，楚天是我小弟，你是他女朋友，當大姐頭的我當然要照顧囉。”
看著晏洛佳搞怪的表情，舒筱又笑了。
病房之外，陳雨涵其實沒有走，獨自靠在牆壁上，她的確在想，要是她和舒筱一樣，在那種關鍵的時候會不會不顧一切的為楚天擋住子彈。
她不斷問自己，卻又無法回答。
一直以來，相比於舒筱，陳雨涵都覺得自己很有優勢，可這一次，她覺得自己輸了，最少在這一點上，她輸給了舒筱，因為她有了猶豫。
長呼了一口氣，陳雨涵才邁動了闌珊的步子，沒有走多遠，晏洛佳就探出一個小腦袋出來，歎了一聲，聽到歎息，她加快了腳步。
……
在醫院之外的一輛黑色轎車內，上官輕柔溫雅的坐著，邋遢男人不斷的喝著酒，似乎有永遠喝不完的酒，也永遠不會醉。
“別喝了！”
看了上官輕柔一眼，邋遢男人沒有理會，又灌了一口。
上官輕柔黛眉一沉，不悅道，“我讓你別喝了，你聾了嗎，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跟酒鬼一樣，曾經那個你去哪兒了。”
曾經？
還有曾經嗎？
邋遢男人苦澀的笑了笑，“我覺得這個樣子很好，無憂無慮，不用去思考那些複雜的事。”
“你！”上官輕柔結舌，胸口一陣起伏，微閉著雙眼，“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讓邋遢男人僵直了，迷離的眼神逐漸的清明，他用力的揉了揉臉頰。
他愛著麵前這個女人，可對方心裏卻根本沒有他，其實他一直試著說服自己，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勉強的感情也不會幸福。
可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他每天都喝酒，不斷的灌醉自己，麻痹自己，但越是這樣，那份執念卻更重。
“秦川，我們不合適，你很優秀，何必要這麽作踐自己，我希望你振作起來，變回曾經的那個你，好嗎？”此刻，上官輕柔的語氣也軟了很多。
平心而論，她對這個男人是有愧疚的，但這一份愧疚不是男女之間的愧疚，而是朋友之間的。
“可我忍不住，我這輩子愛的就是你！”秦川終於開口了。
上官輕柔搖頭，“感情的事勉強不來，你沒有去嚐試愛別人，又怎麽知道這輩子就一定愛我？”
“我……”
“秦川，我一直拿你當朋友，當我哥，而不是我的男人，我希望你認清楚，不是我上官輕柔心狠，是因為我對你沒有感覺，你不是我想要的那種男人。”
抬頭看著上官輕柔，秦川嘴角動了動，猶豫不斷，最終鼓起勇氣，“那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麽樣的男人。”
這一問，上官輕柔卻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要的事哪種男人，哪種男人才值得她托付一生。
偏偏在她也迷茫的時候，卻陰差陽錯的和楚天湊到了一起，甚至還懷上了孩子。
對於楚天，她更不知道是怎麽一種關係，是該恨，還是該怎麽的，人的命運，真的太捉弄人了。
“別問了，好嗎？”
秦川握緊了拳頭，一次一次的拒絕，他一次一次的堅持，今天，他終於再次遭到了拒絕。
這是一個讓他很愛的女人，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去愛，以怎麽一種方式去愛。
感情的問題，是世界上最簡單又最複雜的東西，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能夠詮釋呢，真的能夠詮釋了，又還叫情感嗎?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秦川看著上官輕柔，很渴望的得到答案。
被這種眼神看著，上官輕柔欲言又止，輕聲的歎息，“沒錯，我有喜歡的人了，而且已經愛上了他。”
“是誰？”
“怎麽，你要殺了他！”上官輕柔直視著秦川。
秦川結舌，“我……”
過了很久，他才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就想知道他是誰，怎麽樣一個男人擁有了你。”
“楚天！”
楚天！
第一次聽到的時候，秦川愣了又愣，楚天，他之前不認識楚天，這兩天做了調查才知道楚天是誰，是怎麽一個性格的人。
有這種可能嗎？
秦川不相信，在他的認知中，上官輕柔應該喜歡一個很強勢，能夠在征服她的男人，而不是一個嘻嘻哈哈，大大咧咧，跟逗比一樣的小屁孩。
“你不信？”
“對，我不信，好吧，就算你要拒絕我，就算我們倆沒有可能，你也不必這樣吧。”秦川臉上露出了蒼涼的笑意，他的心非常難受。
可這時候，上官輕柔將手伸了過來，伸到了秦川麵前，“你給我把把脈。”
秦川疑惑，最後還是將手搭在了上官輕柔的脈搏處，可是幾秒鍾之後，他的臉色徹底的變了。
“你懷孕了。”
比起上官輕柔的拒絕，這才是一個晴空霹靂。
“對，我懷孕了，我懷了楚天的孩子，你覺得很不可思議，但這就是真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愛上一個小男人。”
秦川緊握的拳頭發出嘎吱的響聲，他感覺自己的心被什麽東西緊緊的束縛，呼吸都顯得喘不過氣來。
要是一個更優秀的男人，他輸了就輸了，偏偏是一個，各方麵都差他很遠的小子。
“他是不是用了卑鄙的手段，我去宰了他！”
見秦川要起身，上官輕柔道，“你敢動他，我會殺了你。”
“你……”秦川眼中泛起了淚水，一個男人，他還是流淚了，“為什麽，你告訴為什麽！”
最後這一聲，秦川是吼出來的，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沒有為什麽，這是命，這就是情感，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秦川，你應該走出來了。”上官輕柔認真的說道。
秦川苦澀的大笑,“你給我打電話，就是讓我來幫你的小男人，對嗎？”
“如果這時候你要離開，我不攔你！”說完，上官輕柔閉上了眼睛。
“你！”秦川呼了一口氣，“你明知道就算這樣，我還是不會離開的，上官輕柔，你這輩子欠我很多。”
秦川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透過玻璃看著秦川蕭條的身影，上官輕柔嘴角顫抖，“對不起，我知道，這輩子我也還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