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解脫
顧舟用一種，生死看淡的語氣，交代了他所做的一切。
“那天，我跟他約好，玩一個刺激的，他同意了。”
自從顧舟承認了自己殺害馮英傑的事實，他就再也不肯叫馮英傑一聲導演了。
他再也不偽裝了。此刻，他就是恢複了真我的那個顧舟了。
顧舟的表情一瞬間變得輕鬆了許多，不過他的臉顯得更加的淡漠。
“我讓他從山頂上跳下去，光明正大的失蹤一會兒，然後在突然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嚇他們一跳。”
“然後，我就拿起一塊石頭，狠狠地，砸了上去。”
馮英傑死之前的眼神，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是一種由內而外的恐懼。
“我，解脫了。”
顧舟說完這句話，就緊緊地閉上了雙眼，再也不肯說出一句話，像是這些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你錯了！”
範語薇再也聽不下去了，她淚流滿麵的從門外跑來進來。
她白皙的臉龐上，掛滿了淚珠。
“與虎謀皮，報複壞人最好的辦法，不是將你的前途，你的生活攪得一團糟。”
範語薇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你的父母，你的妹妹，是絕對不希望你用這種手段的，他們，一定很難過吧。”
白馬望看向範語薇。
顧舟也緩慢地睜開了他的眼睛。
範語薇繼續說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們國家，有那麽多那麽多優秀的律師，警官，他們會幫助你將馮英傑打倒的。”
“你何必自己親自沾染上黑暗的罪惡呢。”
“你還有那麽多關心你的人，比如，”範語薇情急之下，說道，“比如我，比如望隊，比如易秋啊，對了，你還有八千九百萬九千八百四十二的粉絲呢！”
白馬望“？”
我還真沒什麽關心一個大男人的衝動，這年頭，誰的生活還沒點兒坎坷了。
惡之花，開了一朵又一朵，生生不息。
他一直挺直的脊背，在這一刻，終於，彎了下來。
將石頭砸向馮英傑的那一刻，他其實猶豫了一下，可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砸了下去。
可是，他好像真的錯了。
那一瞬間的解脫，卻換來了自己的心不安。他慌了。
本來他是可以咬著說紐扣和衣服碎片不是他的，可是，他選擇了坦白，選擇承擔自己應該承擔的事情。
當他說完這一切的時候，他的心，才算是終於安定了。
範語薇想顧舟有多少次的機會，可以逃跑，可以咬口說凶手不是他，可是，他還是選擇了義無反顧地說出真相。
他的骨子裏，仍舊是那個在片場會溫柔地對她說“不要怕”的男孩子啊。
顧舟被收押，等待屬於他的審判了。
審訊室裏，隻留下了範語薇和白馬望兩個人。
“我”
“你”
兩個人一同開口。
白馬望說道“你先說吧。”
“我，有點兒難受，看著顧老師這個樣子。”
其實，白馬望他剛剛想問的也是，範語薇的神色看起來不是很好，他有點兒擔心。
畢竟，顧舟，是她喜歡了很多年的人啊。
是信仰一樣的存在。
範語薇也不需要一個人來回答她的話，她就那麽靜靜地站在門口的角落裏，任由黑暗將她吞噬掉。
她慢慢地回憶道“我第一次看見顧老師的時候，是他演的電影，隻是一個小小的配角，演技，和現在也根本不值一提。我卻到現在，都記得那雙眼睛裏的光。”
“我將那部電影看了幾百遍。”
“一開始，他的粉絲特別少，我是顧老師全國粉絲後援會一群的群主，那時候，每個人每天在群裏討論的都是什麽“顧老師好帥”、“想嫁給他”後來的後來，顧舟他越來越火。”
“我也要進行升學考試了，群主就轉讓給了別人。但是，隻要我有休息的時間，我就會去看他的劇，他的電影。範向笛有一陣兒還說我入魔了。嗬。”
“他不會理解，那時候的我，是多麽的羨慕顧舟。”
看顧舟第一部電影的那個時候，她剛剛回到範家，記憶的缺失，讓她對這個家充滿了陌生感，她不適應。盡管她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都對她好的不得了，可是，她無論從哪裏，都是不適應的。
她沒日沒夜的看著那部電影，將每個人的動作、台詞，都背誦的跟原版一模一樣。隻有顧舟的台詞，她永遠不會背出來。
那是她的光。
是她不敢輕易觸碰的存在。
“就在昨天，我還在看那部電影。”
“僅僅過了一天，就什麽都變了。他不是那個舞台上光鮮亮麗的大明星，跟著他一輩子的，是殺人犯這個詞。”
白馬望看不清範語薇的神情，範語薇站的筆直，像一座雕塑一樣，佇立在角落裏。
“我還有點事兒，”範語薇的神情突然慌張了起來，“我我要離開這裏！”
白馬望“哐”地一下推開自己身下的椅子，起身走到慌張的在房間裏到處亂撞的範語薇麵前，一把控製住了她的肩膀。
“你冷靜一下！範語薇。”
白馬望試圖阻止範語薇的動作。
範語薇此刻就像是瘋了一樣，不停地用自己的手緊緊地捂住她的腦袋，還非常的痛苦的樣子。
範語薇停下了四處亂竄的動作，她的眼睛裏全部都是茫然一片。
像是紫薇失明的那一幕。
範語薇的嘴微張，看起來像是要說些什麽的樣子，白馬望剛要躬下身子，去聽清她在說什麽。
白馬望卻被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的範語薇，狠狠地推了一把，範語薇推倒了白馬望之後，她的嘴裏嘟囔著“不要碰我，離我遠一點！”
白馬望茫然地捂住自己因為被範語薇推了一下，而不小心撞在身後的桌子上的肩膀，“啊”了一聲。
而後，白馬望他就看著範語薇，就趁著他那麽一個走神的功夫，從房間裏逃了出去。
白馬望揉了揉自己被撞痛的肩膀，絲毫不敢停息地也緊跟著範語薇的背影，從審訊室裏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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