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打入天牢
“看來,朕太縱容你了!”夜無憂的忍耐已經到了盡頭,拳頭握得緊緊的,深深看著背脊筆直的魅惑女子,他陡然一聲暴喝,“來人,把慕容夜姬拖下去,打入天牢!”
朝堂上,沒有人敢開口,帝王盛怒之下,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罪妃娘娘和他們又沒有關係,明哲保身的百官,垂首後退了幾步。
唯一站在自己位子上的軒轅滄浪,沉沉看著慕容情孤傲的背影,上前一步,曲膝跪下,“皇上,請三思!”
“鎮國將軍想要為夜姬講情?”深深的看著軒轅滄浪跪得筆直的背脊,夜無憂突然覺得,他和慕容情剛才的模樣,竟然是那麽相似。
想到兩人之間的關係,他喉嚨裏就如紮了一根魚刺,上不去、下不來,咽一口唾液都疼痛不已,如今他的心,也是如此吧?
“皇上,罪妃娘娘大病初愈,天牢陰暗潮濕,娘娘的鳳體根本受不了,皇上何不……”身邊丞相林陽拉了下他的衣袖,軒轅滄浪回頭,滿臉不解。
“軒轅將軍,罪妃娘娘性子倔強,天牢是她常去的地方,恐怕連看守都知道了其中規律,過不了幾天,就放出來了,將軍不必如此激動!”看了看麵色陰冷的帝王,林陽聲音壓得極低。
他還記得第一次,皇上將罪妃娘娘打入天牢,貌似是因為衝撞了當時的柔妃李紅綾,但沒過三日,便完好無損的放了出來,甚至,皇上還下旨賞了許多東西!
從那以後,天牢就成了罪妃娘娘常去的地方,得罪了聖眷正隆的娘娘,打入天牢;不小心弄破禦花園的花盆,打入天牢……
他們,早就習慣了,於是,他們冷眼旁觀、無動於衷。
被侍衛拉出門的時候,慕容情回頭,也許是湊巧吧,正對上夜無憂看過來的深沉目光。
那是第一次,那樣似笑非笑的譏誚表情,讓夜無憂覺得心中一痛。
他幾乎想要揮手說算了,但帝王的顏麵還是要的,於是,他忍著沒有開口。
慕容情,你是料定了,朕過不多久就得把你放出來是嗎?看來,朕真的是太縱容你了,讓你在朝堂上,提這樣大逆不道的條件。
可是,他不知道,他誤解了慕容情,她的目光一直追著他,直到金鑾殿消失在眼前,那抹身影再也看不見。
夜無憂,我不願意要四妃之首,我要的是獨一無二的寵,就算你能給我,我也不屑,我要你,為我的家人,血債血償!
夏晴天是在第二天知道這件事的,早朝上她一路闖過來,歐陽離天沒有阻攔,深深的看著她的背影,衝進金鑾殿。
“夜無憂!”她在大殿上直呼天子的名諱,禁衛軍刀已出鞘,隻待皇命下,便可讓她血濺當場,再也無法開口。
但,夜無憂沒有開口,隻是淡然的看著手中的折子,等待她下麵的話。
“我想知道,在你眼裏,娘娘她到底算什麽?我不知道這一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事,李大人說當年你從琅琊山將她救回去,她的健康已經被損壞!”紅著眼,她為那嬌媚的人兒鳴不平。
“從文雪宮回去之後,她更是夜夜咳血,她每天晚上都會驚醒,你知不知道?您有那麽多的女人,她們是這樣嗎?”看著悠然自得的夜無憂,夏晴天義憤填膺,以下犯上的用手指指著他英俊的臉,義憤填膺。
有侍衛衝上前,想要阻攔,卻被她抬腳踹開,歐陽離天上前,扣住她的肩膀,不讓她繼續靠近龍椅,低沉喝道,“桃兒,不可對皇上無禮。”
“夜大哥,我沒有無禮,是他做的太過分了!”紅腫著眼睛,夏晴天辯駁,那堅定的目光中,透露出眸某種不明的訊息。
離天大哥,小姐身子還沒有好,在那陰暗潮濕的天牢裏,一定會受不了的,無論如何,我也要讓他改變主意,不然,我對不起小姐對我的信任和寵愛。
晴天,不要魯莽,現在不是我們動手的時候,你這樣貿然衝進來,已經是犯了死罪,如果被文氏一族抓住把柄,你會死的,你懂嗎?
深深的看著夏晴天紅腫的眸,歐陽離天為她心疼,為她的忠心感歎,為那嬌媚的人兒不值,然,此時,不是他翻臉的時候,他不能鬆開她。
“桃兒,天子跟前,豈容你如此放肆?”捉緊她的手腕,歐陽離天想要將她拉走,看了看她義憤填膺的臉,最終放棄。
“她不是朕的女人,是她自己拒絕了!”從折子中抬頭,夜無憂深深的看著氣得臉頰通紅的她,聲音很輕,仿佛是說給自己聽。
“那麽,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她也會老,她也會死去的,她為了你做了那麽多的事情,為什麽你要那樣對她?”一邊掙紮,夏晴天一邊落淚,“她已經沒有做母親的權利了,你還要怎麽樣?非要逼死她,你才能開心嗎?”
夜無憂揮手,歐陽離天將被他點穴的夏晴天教給禁衛軍,看著她被近衛軍拉下去,眉頭擰成一團,“桃兒,你怎麽如此魯莽?”
看著雙眸發紅,喋喋不休的夏晴天,夜無憂心中一動,低低開口,“念在她護主心切,就打個三十大板吧!”
“皇上,此女身為一低賤婢女竟然敢在天子麵前如此放肆,不殺,恐怕難以服眾啊!”兵部侍郎文強上前一步,出言出欄。
一旁,文氏一派的臣子,已經開始附和,夜無憂目光一掃,遮了眾口。
文雪宮,雪妃文雪兒依著夜無憂的肩膀,看漫天的繁星,經過這段時間的禁足,她的脾性收斂許多,沒有以往那麽尖銳了。
掃一眼麵無表情的帝王,她心中歎息。
慕容情抗旨的事,她自然是有聽說的,卻沒想到夜無憂竟然遲遲不開口處理,連她的婢女如此放肆都忍耐了,是什麽時候,他不再是那個眼裏隻有她的男人了呢?
“皇上,聽說您要立慕容情為四妃之首?”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文雪兒在他跟前,就不再隱瞞,但那日和慕容情的談話,如鯁在喉,讓她在帝王跟前,乖順了許多。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何必再問?”夜無憂凝眉,口氣不善,他再笨也不會以為文強是真的為了他的顏麵,想要他去殺春桃。
春桃是他安排過去保護那個嬌媚人兒的,文強此舉,為自己的女兒出氣的模樣,昭然若揭,他怎麽可能中計?
“殿下,您說過您會愛雪兒一輩子的,您說過,在您的有生之年,您的心裏都會隻有我一個,您也說過,隻要您還活著,便會保護我,一生一世,不讓我受到一點傷害!”雪妃一滯,口吻帶了一絲傷感。
其實,她更想問他,慕容情說的都是真的嗎?他真的在父兄身邊,安排了心腹,盯著父兄,找父兄的把柄?尋機會收回兵權?
夜無憂扭頭,看到她眼中的水色,不由自主的伸手拂去她臉上的淚痕,將她擁入懷中,溫柔輕歎,“雪兒,朕,對不起你!”
他伸手撫摸她顫抖的背脊,心中想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他無法想象孤高若她,在承受自己兄弟梁王那樣變態的屈辱活下來時,是怎樣的心情,他如今,腦子裏、心裏,全是那嬌小的身影。
“雪兒,說過的話,夜無憂不會改變,隻是朕真的虧欠了她,也許朕不能給她愛情,但朕希望,能給她一個安穩的後半生!”
“所以,我是你的女人?”
“是!”
“唯一的?”
夜無憂在開口說是的時候,突然響起白日大殿上自己的話:她不是朕的女人,是她自己拒絕了。
他突然驚覺,占有她的那天晚上,自己是真心誠意的想要她,想要將她納入羽翼下,好好保護,不讓任何人看到她的魅惑和美好。
夜無憂,你動搖了嗎?
不,浣衣局的誓言,我怎麽會動搖?
慕容情很安靜的呆在天牢,夜間做夢,竟然夢見高高在上的帝王來看她,來了也不說話,就站在牢門外,負手而立,明黃色的袍子威嚴得讓人無法接近。
那身影那麽真實,真實得她幾乎都當了真,醒來吼又笑自己傻,文雪兒在他心中,如今是何其重要,自己說出那樣的話,他又怎麽會再來?
晚上,有新來的獄卒不懂規矩,趁她睡著的時候,向冰冷的牢房潑水,牢頭發現的時候,她已經發起了高燒。
牢頭不敢驚動聖駕,拔腿便往太醫院跑,太醫院的另外一個禦醫文成當時就讓他回去候著,自己馬上就到。
卻在他前腳離開,後腳便快步去了文雪宮。
牢頭沒有等到禦醫,卻等來了如今後宮最尊貴的人,看著那趾高氣昂扶著宮女的手過來的女人,他顫栗著下跪,渾身顫抖。
慕容情剛開始的時候隻是低燒,伴隨著的是一聲接一聲的咳嗽。
天牢裏陰暗潮濕,衛生自然是很差的,她的胸口時常疼痛,一痛就渾身痙攣的蜷縮成一團,臉色蒼白的在冰冷的地上打滾,額頭上冷汗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