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鹿死誰手
“是啊,皇上!”重重磕頭,額頭碰到青石板發出“咚”的響聲,慕容情咬著唇扭過頭去,眼眶微微發紅,晴天姐姐,委屈你了,我,欠你太多。
夏晴天卻感覺不到疼似得,依然俯身,“奴婢記得,當時您說娘娘不適合這個顏色,所以後宮的娘娘們,除了罪妃娘娘,別的,都得了您的賞賜!”
她說的言之鑿鑿,雪妃聽得卻踉蹌一步,美豔的眸中,驚慌一閃而過,捉著男人衣袖的小手,微微顫抖。
“哼,誰知道是不是罪妃故意從別人那裏討來的,栽贓陷害呢?”美眸掃過殘臂,雪妃扭著水蛇腰上前,涼涼冷哼著,掩飾自己的心虛。
心中,卻後悔得腸子都快青了,什麽都算計好了,卻偏偏漏了這裏,皇上當日,竟然沒有賞賜織花錦給這狐魅子,可惡!
捏了一把冷汗的她,在慕容情淡然的目光中心跳加速,心虛的掩飾眸中流轉的嫉妒光芒,該死的,這狐魅子怎麽這麽淡定?
如果是別的妃嬪,看到布娃娃恐怕都嚇得軟成一團,哪裏還有那犀利帶著質問的目光,無端端的看得人心裏發毛呢?
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卻抵擋不住那似笑非笑的冷豔視線,那雙魅惑的鳳眸中,帶著洞悉一切的通透和滿滿的……諷刺。
是的,那諷刺是那麽的刺眼,那麽的讓她想要衝出去撕碎,但,她不敢!
“雪妃娘娘說笑了,夜姬入宮也有數年,雪妃何曾見過,夜姬跑到別的宮中討東西?”嘴角勾起冷豔的弧度,慕容情看著雪妃,心中十分不屑。
就這麽一個波大無腦的人,還來和她鬥?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是啊,皇上!”跪著的夏晴天再次磕頭,額頭上不一會兒便紅腫一片,“娘娘從入府以來,就是奴婢在伺候,但娘娘喜靜不喜動,所以在王府的時候也居住在自己的小院裏,從來不和人攀談,在這後宮之中,她根本沒地方可去,怎麽找人去討要這上好的織花錦?”
頓了頓,夏晴天喘口氣,繼續道,“而且,這織花錦乃是上好的蘇繡,一般人一年的收入尚且不能做一件衣衫,又是皇上所賞賜,就算娘娘去討要,又有哪位娘娘,會忍痛割愛,將這麽好的料子,白白送人呢?況且,罪妃娘娘不受寵,她們無需拉攏,誰願意和一個無意皇寵的女子,交好呢?”
“不錯,夜姬在宮中一直深居淺出,早先皇後在的時候,除了偶爾到皇後宮中坐坐,其餘的地方,她門都不曾踏入,何來的討這織花錦?”她的話夜無憂讚同的頷首,看著夏晴天的目光,帶了讚賞。
不錯,她倒是了解夜姬,夜姬不是那種隨意亂跑、拉攏關係的女子,骨子裏更有自己的傲氣,怎麽會去別的宮中,討要這一塊織花錦呢?
最主要的是,她從來不曾和後宮妃嬪攀談,根本談不上交情,那上好的織花錦,可是幾十兩銀子一匹,誰會將這麽貴重的東西,給她這個對自己沒用的妃嬪呢?
而且,夜姬是真的,無心皇寵,不止一次的,她想要離開這對她來說,無異於牢籠的皇宮!
不止一次的,他看到她站在窗前,望著將軍府的方向,目露思念、愁緒、落寞等等情緒,她又怎麽可能,用巫蠱術詛咒別的妃嬪呢?
這,太天方夜譚了,他,不認同!
“誰知道呢,這可說不住,這後宮的妃嬪,哪個不是……”聽到這個,雪妃不同意了,皇上怎麽能維護那個狐魅子?下意識的辯駁,卻被男人深沉的目光嚇得嬌軀顫抖,眼淚汪汪,“皇……皇上,臣……臣妾……”
“雪妃,這織花錦,如果朕記得不錯的話,上次僅僅三匹白色,是你說喜歡上麵的水仙花暗紋,所以便朝朕盡數討了過去,對嗎?”美豔的臉加上楚楚可憐的淚水,當真是我見猶憐,夜無憂卻如木頭疙瘩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不是他不懂得憐香惜玉,而是他風流成性,女人的眼淚他見得多了,女人的手段,他也見得多了,又怎麽會在意那美豔臉上的淚痕呢?
慕容情魅力四射的鳳眸閃了閃,蓮步輕移到他跟前,紅潤的香唇動了動,嘴角扯出一個無聲的媚笑。
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中,將那原先貼在布娃娃上麵的字條,抽了出來,斂眉,從第一行字開始,仔仔細細的一個字一個字看去。
看完,她嘴角勾了勾,魅惑無雙的笑再次回到嫵媚妖嬈的臉上,眉宇間卻硬生生帶了三分清雅脫俗。
女子的笑,耀眼奪目,在燈光中,散發著三分柔和、五分邪魅、二分無辜,可以說是綜合了每一個美人的有點的絕代尤物,看得夜無憂心都要酥了。
“夜姬,難道你不要為此事,解釋嗎?”深深的看著她的笑,夜無憂此刻特別想屏退眾人,將她拖入房中,與她好好纏綿一番。
這巫蠱術雖然是宮中忌諱,但索性宮中並無人有異樣,妃嬪們也美豔如花,他辜負了這如花美眷,豈不是可惜?
上前,大手撫摸著她嬌嫩的、白裏透紅的臉頰,夜無憂看著她的眸中,帶了壓抑的、深沉的欲望。
“皇上,夜姬沒有什麽好解釋的!”偏頭,微涼的手指落空,慕容情魅惑笑容裏帶了淡漠,“皇上難道不覺得,這生辰八字很熟悉嗎?”
嘴角冷豔勾起,她聲音中蘊含的刻骨恨意被她刻意隱藏,淡漠中帶著嬌柔,魅惑中帶著清雅,所謂的絕代尤物,也不過如此了!
輕蔑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女子,慕容情笑容更深,更冷豔!
雪妃,你以為弄一個木匣將布娃娃藏在我的床底下,我就不會發現嗎?我告訴你,我青霄國聖女一族的後人,有非常敏銳的感覺。
而我晚上練功,自然要放開神識,如果當日你將此物放我房中,便直接帶人搜索的話,說不定我還會中你的圈套。
但如今,鹿死誰手,已經清晰明了,你,還不明白麽?
“是嗎?我看看!”她不說,夜無憂還真沒注意,聞言連忙將紙張拿在手中,看到上麵血紅色的娟秀小字,頓時瞪大眼睛!
辛巳年臘月初八?
這不是她的生辰嗎?
將軍府出事那日,正是她及笄之日,和樂融融、歡天喜地為她慶賀生辰的慕容浩南夫婦和慕容衝,如今已經長埋於地下。
她不會那麽蠢笨,弄個巫蠱術的布娃娃,往自己身上紮針,詛咒自己吧?
嘴角抽了抽,夜無憂懷疑的冷厲目光落在目光亂飄,明顯心虛的雪妃身上,陡然大喝一聲,“雪妃!”
“皇……皇上……”被男人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得雙腿一軟,本來就站不穩的女子,跌坐在地上,發鬢微亂,略顯狼狽。
“朕問你,你當真,丟了陪嫁的心愛玉釵?”森冷恐怖的聲音宛如從地獄來的勾魂,夜無憂怒急,雙眸血紅。
寫了生辰八字的紙張冷冷扔在女子身上,他負手而立,身上龍袍隨風翻飛,八爪金龍張牙舞爪著,怒視巧言令色的女人。
“當……當然……是……是真的!”男人身上的怒氣太強,壓得雪妃幾乎喘不過氣來,她蒼白了臉,嬌軀無助的顫抖著。
然,她身後的心腹侍女,卻沒有一個敢上來攙扶,卻忠心的隨著她的跌倒,“嘩啦啦”跪了一地,陪著自己的主子挨罰。
“是真的?”夜無憂冷冷看著跪在地上較弱的女子,那恐懼又無助的眼淚讓他想到兩人之前的情分,聲音柔和不少,“那你今日,拉著朕到這浣衣局,又是為何?據朕所知,夜姬和你,平日裏並無交集!”
“臣妾……臣妾……”男人身上沒有了可怕的冷意,雪妃膽子也打起來,順了順微微淩亂的發,抹著眼睛,委屈開口,“夜姬妹妹中秋節一舞,震撼人心,臣妾也想學了,將來舞給皇上看,縱然不如夜姬妹妹……”
“愛妃有心了!”她說的是事實,夜無憂縱然心中懷疑她栽贓陷害,在她巧舌如簧的辯解下,礙於朝堂上如今混亂的各派,夜無憂還是柔了嗓音,深邃的眸中,流露出讚許之色。
心中,卻是很不以為然,若不是因為她的父親掌管兵部,這麽善妒的女子,他怎麽會留在身邊?
“能博皇上一笑,臣妾死也甘願,學一個舞蹈,又算得了什麽?”看他相信自己,雪妃膽子頓時大了起來,纖細的小手捉著男子的褲腳,豐滿的身子來回磨蹭,盈盈美眸看著男子,用自己的表情、自己的身體,發出無聲的邀請。
“雪妃娘娘還真是有心呢!”在夜無憂彎腰,要將她扶起之際,冰冷充滿譏誚的聲音淡然響起,雪妃美眸一怒,轉身又是柔弱無力,“夜姬妹妹,你在說什麽?”
“有心的安排了這一場局啊!”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的慕容情輕移蓮步,踩著讓她心顫的步伐,臉上掛著冷豔的譏誚,“這織花錦乃是你宮中之物,而這上麵的生辰八字,乃是夜姬的,雪妃娘娘,夜姬是活得不耐煩了,所以自己詛咒自己麽?”
嘴角的冷豔越來越深,她看向柔情望著雪妃的夜無憂,盈盈鳳眸氤氳了霧氣,無聲的、無辜的、楚楚可憐的訴說自己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