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心意相通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那一年,桃花灼灼,臉頰稚嫩的少女站在桃花樹下吹著玉簫,陽光照射在她臉上,更加襯得她肌膚勝雪,淺藍色的衣服,讓她像遺落在人間的仙子一般,顯得無憂無慮。
曲聲悠揚遠飄,像是在懷念著什麽,又好像將滿腔思緒寄托在這悠揚的簫聲中,千回百轉,柔腸百結。
不遠處,身穿白衣的俊朗少年看見這像仙境的畫麵,唇角的寵溺越來越深,最終,他腳步不停使喚的慢慢走了過去。
“錚……”琴聲響起,少年在少女身旁坐下,彈奏著優美的曲子,琴聲合著簫聲,曼妙動聽,纏綿萬分。
藍衣少女垂眸,看到白衣少年,妖嬈無雙的鳳眸中流露出萬千喜悅,纖細的手指曲折上翹,曲調頓時歡快。
一曲終了,少女放下玉簫,靠著少年坐下,怯怯蠕蠕的嗓音好像掉入蜜糖罐裏,粘稠的甜膩讓人心裏酥酥的,“無恨哥哥,你彈琴好好聽,可以教教我嗎?”
少年回眸,深深的看著少女迷離蘊含著欽佩的鳳眸,寵溺揉揉她微亂的黑發,溫柔款款,“小情妹妹,你的簫聲已經很好聽了,難道,你要將無恨哥哥的所有,都學了過去,才肯罷休?”
“嘿嘿,嘿嘿……”少女調皮吐舌,嬌笑著倒在少年懷裏,揪著少年垂下的發絲玩耍,“無恨哥哥,我們永遠這樣,好不好?”
“好!”
他們的相處,仿佛跟平常那些傾城傾國的美麗故事一樣,好像會有一個美好的結局,可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往事,當真是不堪回首。
“小姐,您怎麽哭了?”熟悉的清脆從耳邊拂過,接著一方柔軟的絲帕溫柔拂過眼角,將臉上淚痕拭去。
“晴天姐姐,我沒事!”慕容情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看著夏晴天擔憂的臉,強顏歡笑,放在淺紫色一群上的小手,顫抖得厲害。
無恨哥哥,你知道嗎,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還沒事?”淚水越擦越多,夏晴天著急得來不及換絲帕,索性有衣袖從她臉上胡亂的擦著,嗔怒的看著麵帶憂色的女子。
“我真的沒事!”強笑了下,慕容情站起身,淺紫色衣裙在她背後逶迤出華麗曲線,看著外麵冬日裏還綻放如初的珍貴花卉,小手擦了下眼角,媚眼如絲。
“小姐,從今天早上起來,您便看著手腕上的玉鐲沉默,臉色蒼白,現在已經過了兩個多時辰,馬上都要午膳了,您不但沒有回過神,怎麽反而落淚了呢?”有些擔憂的站在她身後,夏晴天眯眼。
小姐她,越來越多愁善感了,看著自己從小到大都戴在手腕上的玉鐲也能落淚,偏偏那落淚的模樣魅惑無雙、楚楚可憐,讓她想要責備,都無從開口。
更何況,她是自己的小姐,是主子,她,除了擔心她的身體和情緒,能做別的嗎?忍心說重話,苛責於她嗎?
答案當然是,不忍心!
隻是,她總是這樣多愁善感的憂鬱,可不是辦法,萬一抑鬱成病,身子越來越差,她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沒什麽,這玉鐲,不過是許多年前,一個人親手為我戴上的罷了!”目光落在雪白皓腕上的描鳳翡翠綠玉鐲,慕容情愁腸百結,思念更深。
哎,無恨哥哥已經離開十年,今年臘八,自己便十八了,無恨哥哥他,為何還沒有遵守約定,趕回來相見?
無恨哥哥,難道你說的待我長發及腰,便為我披上嫁衣的誓言,隻是為了哄騙年少的我,並沒有記在心中嗎?
無恨哥哥,你可知道,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都牢牢記在心裏,從來沒有忘記,我,真的想你!
軒轅國東邊,千裏之外,紅鸞國皇宮。
禦書房,樹影在地氈上移動,暖爐裏一爐好香的煙氣,正隨著偶爾的“劈啵”之聲,嫋嫋不斷的上升。
東麵牆壁沐浴在暖洋洋的日光裏,上麵懸掛的金碧錦繡,反射出耀眼奪目的光彩,龍案後麵掛著一幅八龍圖,上麵的黑龍長牙五爪的,好像隨時都要飛舞下來。
西邊是一副寧靜祥和的山水畫,那種細軟柔和的筆觸,直欲凸出娟麵來,令人忘記了身處的是莊重嚴肅的禦書房。
坐在龍案後的男子,,正在批閱奏章的俊朗男子優雅的打了個噴嚏,揉揉眉心,他皺著眉將目光再次落在奏折上。
他身穿白色便服,腰間紮著一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發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修長的背脊挺的筆直,整個人豐神俊朗中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身上散發著一種讓人覺得高不可攀的帝王霸氣。
過了一會兒,或許是看累了,他慢慢抬眸,冰冷目光落在右手一旁打開錦盒上的時候,頓時柔和得能滴出水來。
錦盒中,翡翠綠的玉鐲安靜躺在其中,裏麵流光溢彩,宛如又飛鳳盤旋而上的色澤讓他目光如絲線一般,將玉鐲絲絲纏繞。
小情妹妹,等我,等我安定完朝內,過了這春節,我便將國事交給身為攝政王的大哥,不顧一切的去尋你。
等尋到你,我們便成親,然後,天涯海角,再不分離!
“啟稟陛下,攝政王求見!”太監的公雞嗓將他神遊天外的神智喚回人間,他收回目光,又是麵無表情的冷硬模樣。
“宣!”將錦盒蓋起來,朱砂筆重新回到指尖盤旋,君無恨又打開一本奏折,看到裏麵內容,他冷硬眉梢不動聲色的跳了下,厚薄適中的紅唇,抿成了一條線!
“傳,攝政王殿下,覲見!”隨著太監的高喊,緊閉的禦書房房門被人輕輕推開,接著,平穩的腳步聲越行越近。
“參見陛下!”聲如洪鍾的男聲,帶著灑脫之氣。
“皇兄不必多禮,坐!”抬眸,看到君司晨溫和淺笑的臉,君無恨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算是打招呼,“皇兄今日此來,和這些大臣的目的一樣嗎?”
“什麽目的?”攝政王君司晨挑眉,他身穿雪白的直襟長袍,衣服的垂感極好,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隻掛了一塊象征自己身份,玉質極佳的飛龍玉佩,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鬱。
由於他不習慣束冠,烏黑的發絲便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的綁著,也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發絲被風飄散,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著,顯得人都帶了三分隨意。
回答他的,是君無恨遞上來的厚厚一壘奏折和冰冷無情的不滿,“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不可一日無主,要朕,選妃、立後!”
“這……”聞言,君司晨也皺了眉頭,將奏折一一看完,嘴角的笑,頓時帶了幸災樂禍,“陛下,這些大臣,說的也是實話,你……”
“什麽實話?無非是要自己的女兒、妹妹入宮為妃,更方便他們的仕途罷了!”君無恨從鼻子裏哼出的冷音打斷他的話,黑眸中帶著銳利冷光。
“其實,我覺得……”偷偷看著自家兄弟麵無表情的臉,君司晨忍著心中大笑,故作擔憂,“大臣們也是,為你考慮,他們是怕……”
“他們怕什麽?”沒有聽出他聲音深處的促狹,君無恨麵無表情的冷哼一聲,“本王看他們是害怕自己的女兒或者妹妹,不能入宮為妃吧?”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多大臣打破腦袋的,要將自己的妹妹或者嗬護在手心的女兒,送到這深深的高牆之中。
他們,難道就沒想過,一入侯門深似海嗎?
他們,就沒想過,後宮的爾虞我詐比前朝更厲害,他們所仰仗的女子,可能今天笑顏如花,明日便死於陰謀,香消玉殞嗎?
從小生活在皇宮之中,看慣了後宮妃嬪為了寵愛各不相讓,看慣了爾虞我詐、陰謀詭計的他,對女子是敬而遠之。
所以,從十五歲封王到現在二十二歲坐上龍椅,他身邊除了伺候的宮女,沒有一個女人,連侍妾,都不曾有過。
雖然後宮的妃嬪們為寵愛鬧得不可開交,他們兄弟幾個卻感情非常好,一年以前父王讓位與他,帶著木有遊曆列國河山。
他們兄弟同心,並沒有為皇位不死不休,這才保住了紅鸞在列國之中富庶第一、強盛第一的兵力、財力!
“他們啊,是怕……”反正這裏也沒有外人,他們兄弟說話一向是隨意的,君司晨目光落在君無恨身上,目光有些詭異,“你是斷袖之癖,所以才不娶妻、不選妃,更有甚者……會懷疑……”
被他赤裸裸的邪惡目光看得一陣惡寒,君無恨唇角抽了抽,嗤笑,“胡說八道,本王性取向正常!他們,還懷疑什麽?”
不得不說,君司晨的話非常有想象的空間,腦補了一下自己和另外一個男子在一起的畫麵,他頓時被雷了個外焦裏嫩,臉上的冷硬幾乎無法維持。
哼,無稽之談,他堂堂紅鸞國之帝,怎麽可能是斷袖之癖?
他不是對女子沒興趣,而是……他心中,早已有了心愛的妻子人選,小情妹妹當時雖然年少,但他仍然覺得,除了她,沒有人可以入他的眼。
“懷疑……懷疑……”努力忍著笑,君司晨站起身,走到他麵前,雙手撐著龍案,目光赤裸裸落在他雙腿間,“懷疑你這方麵的功能,是不是有障礙,所以……”
“胡說八道啊!”陛下的怒吼和攝政王殿下的愉悅大笑傳入宮人耳中,宮人紛紛唇角抽搐,攝政王陛下怎麽……非要惹陛下發怒,才開心呢?
真是,惡趣味的喜好,他們這些低俗的人表示,不理解那兄弟的相處方式!
更好奇他們麵無表情的陛下,到底會為什麽樣的女子,展露自己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