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擎蒼之死
軒轅王朝，天利三十三年二月，盛極一時、榮寵正隆的瑞王夜無雙在王府遇刺，王府侍衛聽到打鬥聲連忙圍堵，廢了一番功夫，總算將刺客拿下。
根據流傳後世的手抄本雜記《春秋列國誌》記載，天利三十三年，二月二十三的晚上，瑞王府一片噪雜，燈火通明，瑞王殿下因在自己府中，不加防備，被刺客淬了劇毒的長劍劃破手臂，以至於身中劇毒，幾乎喪命……
多年後，據參加過那次捉拿刺客的侍衛講，瑞王殿下和刺客相鬥，本來是不相上下的，但打掉那此刻蒙麵巾之後，他愣住了，才被那刺客一擊得手……
隻是，同一時期，在瑞王夜無雙遇刺中毒當天，皇帝陛下夜淩天卻突然將勇王夜無雙身邊的得力助手擎蒼，拿下了天牢，並在隔天宣布其死罪，並將夜無雙禁足三個月，薄懲小誡一番。
事後，有不少傳言，擎蒼原本就是勇王夜無雙身邊最得力的親衛，為其效命死忠，此時皇帝陛下突然對這小小的親衛發難，恐怕與瑞王遇刺脫不了幹係。
然，這些畢竟也隻是傳聞，事實究竟為何，已無從考究，恐怕隻有當事人，才能明白其中關係。
當天天剛亮，太醫院的太醫便齊齊奉詔，或騎馬、或坐轎、或趕車，紛紛趕來，一時間瑞王府門口車水馬龍。
到得瑞王府大門，太醫們下車的下車、下馬的下馬、下轎的下轎，提著藥箱，帶著家仆，來不及寒暄便奔入瑞王府。
走得著急的，不小心滑倒，在雪中滾了兩個跟頭連忙爬起來，身上雪來不及撣去便往隨著人流往無雙殿走去。
無雙殿中，夜無雙臉色蒼白、嘴唇發紫的臥在象牙榻上，右臂上，傷口四周已經發黑，流出烏黑的血液。
兩個侍女在他伸在榻外，不住流黑血的手臂下放了個木盆，有個太醫上前看，那木盆中的黑血，散發著刺鼻的腥味。
李航一撩袍子上前跪下，取了金絲手帕細細將男人右臂上的黑血拭去，才小心翼翼將將手指放在男人脈搏上。
洛城，皇宮大內，禦書房內。
夜淩天端坐在禦案之後，臉色暗沉，眸中帶著絲絲煩雜的情緒，在他的腳下，顫顫巍巍跪著幾個太醫。
他們的額頭上，布滿驚恐的冷汗，更是在他的威壓之下，胸口窒悶難耐。
氣氛，一時壓抑而靜謐。
“你們是說，瑞王如今身中劇毒？”許久，夜淩天才打破靜謐，晃著大拇指上代表帝王的黑色寶石扳指，眸中光芒，晦暗不明。
“回皇上，是的，此毒極為霸道，微臣，從未見過！”伴隨著李航顫抖聲音的，是飛來砸在他腦袋上的奏折。
“皇上恕罪，瑞王殿下所中之毒，名為‘情毒’，是江湖上極為霸道的毒，傳言中，無解！”被天子之威嚇得渾身顫抖，李航哆嗦著，將自己所知全部道來。
夜淩天凝眉，睿智的眸來回轉動，看著顫顫巍巍的李航等人，心中煩躁不已，放在禦案上的手，青筋暴露。
雖然自己平日裏更偏向無雙一些，甚至太子之位也屬意這位勇猛善戰的長子，但夜無憂也是自己的兒子，血濃於水。
乍然聽聞他遇刺受傷，正在批閱奏章的他心中一緊，將太醫院的所有太醫派出，原以為那刺客就算傷人，按照那孩子的功夫，最多是皮外傷。
不想，竟然是身中劇毒，這劇毒，還是無解之毒，就算之前心中偏愛長子一些，然到底是自己的兒子，而且最近他的表現又非常好。
鐵血的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將將軍府拿下，還取來了那麽確鑿的證據，那手段的狠厲，不亞於當年的自己。
在自己對這個兒子逐漸改觀的時候，卻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怎麽能不憤怒、煩躁？
“如此，你們是說，朕的皇兒，沒救了？”許久許久，他沉了眉心，從禦座上起身，轉到前麵來。
“……”李航等人伏在地上瑟瑟發抖，額頭冷汗直流，瑟縮著不敢回話。
“來人，擺駕！”看幾個太醫瑟縮的樣子，夜淩天心中越發煩躁，邁步出禦書房，“你們幾個，還不快去瑞王府伺候？”
“是，是，是！”聽了帝王帶這憤怒的話，李航等人咕嚕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出禦書房，看著外麵又灰蒙蒙的天，心慌得厲害。
如果瑞王殿下有個三長兩短，估計他們幾個人的腦袋，也要搬家了。
沒有時間感歎未來如何，幾人小跑步往宮門而去。
年齡大的李航因為走得太急，連著摔了好幾個跟頭，身旁同僚連忙上前攙扶，幾人相互扶持著，走出宮門，上了停在外麵的軟轎，命轎夫加快速度，直奔瑞王府。
宮裏，夜淩天出得禦書房，抬頭看越來越灰蒙蒙的天空，凝眉感歎，“今年的天氣越來越古怪了，天生異象，不是好兆！”
“皇上，奴才反而覺得，瑞雪兆豐年這句話，很符合今年的異象呢！”身旁的大太監聞言，上前恭敬跪地，附和道，“此事在奴才看來，不是壞事！”
“也是，瑞雪兆豐年，百姓們安居樂業，便是好兆，好兆！”想了想，夜淩天招手，“起來吧！”
說完，他走向十六名太監抬著的龍輦，坐定之後，右手微微擺了擺。
“皇上起駕！”從地上爬起的大太監看到他的手勢，尖著公雞嗓大喊，太監們抬著龍輦緩緩一動，大太監也連忙一甩浮塵，小跑步跟上。
龍輦後麵，是兩排手持刀尖、全副武裝的大內侍衛，看他們步履穩重、呼吸平穩便知，這些隨便一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龍輦到達瑞王府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
夜淩天下得龍輦，帶著侍衛進入瑞王府，直入無憂宮。
夜已，淡淡燈光灑在地上，照在劍眉和高聳的鼻梁上，夜無憂斜靠在榻上，雖然閉著雙眼，卻扔透出強大的壓迫感。
榻前，十餘名太醫會診，查閱古卷，卻找不到解毒之法，春桃、春燕和夜狼站在一旁，看著低聲交談的太醫，滿臉焦急。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夜狼下意識扭頭，看到夜淩天，忙恭敬下跪，身後春桃、春燕也隨之跪下。
“都起來吧！”看著榻上臉色青白的男子，夜淩天凝眉，製止了太醫們的請安，他淡淡道，“瑞王受不得驚擾，免了吧！”
“是！”帶頭的正是太醫院掌院李航，聞言默默後退，繼續和幾個同僚翻閱古籍，低聲交談著，以求配出解毒之藥。
邁步到榻前，一身明黃龍袍的夜淩天身上強大的氣勢更濃烈一些，仿佛感覺到他的靠近，閉目養神的夜無憂睜開眼睛。
“啊，父皇，兒臣……”看到夜淩天，他不顧自己受傷的身子，掙紮著要坐起，卻被男子迅速按住雙肩。
“都傷成這樣了，還請什麽安？”夜淩天按住他的肩膀，讓他重新躺下，威嚴中帶著慈祥的重新審視這個風流的兒子。
他臉色青白，眉宇間縈繞著一團黑氣，那是毒氣攻心的前兆，雖然身中劇毒，他還是保持著自己平穩的氣息，這份大將風範，讓夜淩天微微側目。
又問了一些事情，看夜無憂麵色發青，夜淩天起身，交代春桃、春燕好好伺候，將睿智又威嚴的目光落在夜狼身上，“你，隨朕出來！”
“老四的傷和昨夜的此刻，到底是怎麽回事？”無雙殿外，夜淩天看著夜狼，目光中的嗜血讓身旁距離最近的大太監驚懼得瑟縮不已。
這，才是他身為帝王的威嚴和當年征戰四方的霸氣。
“回皇上，昨日王爺在書房處理完公事之後便回無雙殿，原以為是自己的院落，沒有讓屬下跟隨，但穿過花園的時候，刺客陡然從花叢中躍出，王爺閃開，兩人纏鬥了起來。”恭敬施禮之後，夜狼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如實稟告給夜淩天。
“兩人的打鬥驚動王府侍衛，屬下也從練功房出來，那刺客看失手，便向王爺甩出三支淬了劇毒的暗器，王爺避開兩個，卻被第三個打中右臂，看流出的血是黑色，王爺當機立斷的點了傷口四周的穴道，這才避免毒氣攻心！”
“那刺客呢？”陰沉了臉，夜淩天摩挲著大拇指上的扳指，眸中的狠厲嗜血，更濃烈三分。
“已經被屬下帶王府侍衛拿下，壓在地牢中！”
“帶朕去瞧瞧，朕倒要看看，是誰這麽大膽子，竟然謀害朕的皇兒！”龍袍上的金龍隨風翻飛，夜淩天身上，帶了淩厲。
“是！”夜狼不敢不從，帶了夜淩天到關押刺客的地牢。
地牢裏，陰暗潮濕，幾個侍衛站在一旁，看到夜狼帶著夜淩天進來，齊刷刷跪地，“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夜淩天凝眉，擺手，沿著漆黑的台階，拾階而下。
燃燒的火把將原本陰暗潮濕的地牢照得亮如白晝，一身黑衣的男子被鐵鏈吊在半空中，黑發淩亂的披在臉上，遮住本來麵目，地上，一排排的刑具在火把的照耀下，泛著冷冷的寒光。
“你是何人？受何人指使，來此刺殺瑞王？”夜淩天的冷喝讓夜狼暗暗稱讚，不愧是當朝天子，一身的威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