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心生疑惑
“噗……”寒冷的初春，哈氣成冰，過了一會兒，在獨孤非凡頭頂冒出騰騰熱氣的時候，慕容情張嘴，冰冷的洛河水噴灑在地上，不一會兒就凝結成冰塊，她濕透的黑發上，也帶了亮晶晶的白。
如此這般三四次，慕容情最後突出一灘冷水之後，氣息逐漸恢複，雖然還有些微弱，卻也足以讓獨孤非凡擔憂的心放回腹中。
看著她渾身濕漉漉的模樣，厚厚的棉衣濕透，緊貼在少女身上，那鼓鼓的胸前讓人想入非非，獨孤非凡凝眉，想了想將自己的外衣脫下，寬大的玄色長袍將少女不住顫抖的嬌小身子從頭到尾包裹，還在空中飄舞一些。
“小情，小情，你怎麽樣？”四下看了看，抱著她正要轉身，趙嫣然滿臉焦急的分開人群過來，大眼睛裏還帶著楚楚可憐的晶瑩。
看到被獨孤非凡抱在懷裏的慕容情，她淚水落得更凶，自責的撲過去，“小情，你怎麽樣？對不起，如果你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
白衣如雪，氣質出塵的女子哭得梨花帶雨一般，看得圍觀的男子不由失神，甚至有上前將她攬入懷中，好好安慰、保護的衝動。
“姑娘，這位姑娘現在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來換下這身濕衣服！“獨孤非凡也有片刻失神，回過神來，他將懷中冰涼的身子抱緊，那冰涼讓功力深厚的他都有些顫抖。
初春的河水，寒冷刺骨，他垂眸，看了看少女顫抖的睫毛，對趙嫣然欠身，抱歉的笑了笑，抱著少女便要離開。
“等等……”看他要走，而且這男子雖然俊朗，自己卻不認識，趙嫣然不免有些著急，捉了裙角向前，一手將男子衣角捉在手中，大眼睛紅紅的，“公子，你要帶小情去哪裏？”
小情？
獨孤非凡眯眼，垂眸看懷中氣息微弱、渾身冰涼的少女，心思急轉，她不是叫夜姬嗎？怎麽這個姑娘叫她小情？
難道，她的本名是……
腦海裏閃過方才趙嫣然滿臉著急，大眼含淚幾乎衝入水中的模樣，他懷疑的黑眸對上那雙含淚的美眸，“姑娘，你認識這位姑娘？”
“當然，她叫……夜姬，是嫣然的好姐妹！”“慕容情”三個字幾乎脫口而出，看到隨後排開人群過來的夜無憂，她嬌軀一震，連忙改口，窘迫得臉頰微紅。
怯怯垂眸，雪白的手帕在手心揉得不成樣子，她盯著自己的腳尖，一陣冷風吹來，纖細的身子在風中顫抖。
獨孤非凡順著她的目光垂眸，看到她濕透的鞋襪和褲腳，又感覺到懷中小女子身體的顫抖，他隻得壓下心底不悅，淡淡道，“嫣然姑娘，現在夜姬姑娘需要的是熱騰騰的暖爐和一身幹淨的衣衫。”
“我……嫣然知道！”感覺到男人的目光，趙嫣然頭垂得更低，腳尖在地上蹭來蹭去的取暖，可雙腳還是冰涼入骨。
尤其是冷風吹來的時候，褲腳緊貼在嬌嫩的肌膚上，她的身子，在寒風中顫抖著。
“既然嫣然姑娘和夜姬姑娘是姐妹，那不如……”想了想，獨孤非凡抬眸看向不遠處的煙雨樓，微微露出笑意，“在下先帶夜姬姑娘到煙雨樓，姑娘你準備一套幹淨的衣衫過來，當然……”
目光掃過趙嫣然濕透的鞋襪、褲腳和在寒風中顫抖的纖細身子，他又體貼的多嘴一句，“嫣然姑娘也要先照顧好自己。”
說完，不顧趙嫣然的阻攔，抱緊懷中不住顫抖的嬌小身子，獨孤非凡大踏步排開人群，走出花燈會，直直邁步到煙雨樓方向。
男人微微勾唇的模樣和體貼的言辭，讓趙嫣然腦海裏閃過另外一個挺拔的身影，看著獨孤非凡抱著慕容情瀟灑離開的背影，她看得忘記了反應。
眾人看無熱鬧可看，紛紛繼續方才的玩鬧，幾個剛從水中爬出來的青年急匆匆回家換衣，方才還裏三層外三層的小地方，頓時就剩幾個走動的人影。
“小姐，小姐……”心腹侍女壓低的嗓音中帶著擔憂，趙嫣然回過神來，頓時感覺雙腳宛如泡在冰塊裏，冰冷刺骨。
“小星，你先回府告訴父親，我今日有些事情，晚些回去，讓門公記得留門，小月，你隨我走，快點！”反應過來，趙嫣然迅速給兩個貼身侍女下了命令。
“是！”粉色小襖的侍女答應著，飛奔回丞相府，將發生在這裏的事情稟報給當朝丞相趙正，隻說趙嫣然在花燈會碰到幾個官家小姐，幾個人相談甚歡，要晚些回府。
趙正看小侍女一邊說一邊眼睛亂飄，就知道她沒說實話，但既然是趙嫣然的決定，他相信自己的女兒有分寸，於是，吩咐了門公稍後記得給小姐開門後，便甩袖進入後堂陪伴夫人去了。
侍女小星看老爺相信了自己的言辭，開心不已，蹦跳著往外跑，目的地，自然是趙嫣然要去的地方：煙雨樓。
帶了心腹侍女小月，趙嫣然在小星跑走之後便往洛城最大的布莊走去，為自己挑選了鞋襪、衣褲後，又按照慕容情的尺寸挑選了一紅一綠兩套衣衫和一件雪白披風。
轉身正要走出布莊，門口卻踱步進來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阻攔了主仆二人的去路。
“公子，麻煩讓讓，嫣然有事在身……”一邊說一邊抬頭，看到夜無憂俊逸的臉，趙嫣然臉上一紅，略微驚訝，“殿下，您怎麽到這裏來？”
“衣服挑選好了？”沒回答她的話，夜無憂將目光落在小月抱著的幾件衣衫上。
“是！”這裏是公共場合，來來往往的夫人小姐很多，富家公子也不計其數，兩人不敢聊別的，仿若朋友似得交談著無關緊要的話。
“冷嗎？”直到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雙腳上，趙嫣然才反應過來，臉頰迅速升起兩朵紅暈，滿含羞澀的搖頭，“不冷，小情為了救我，更冷！”
“她已經不再是當初你認識的少女，她現在，是夜姬！”聽了她的稱呼，夜無憂凝眉，沉聲糾正道。
心裏不知怎的，升起一股不安。
仿佛，“小情”這兩個字，可能會給瑞王府帶來災難，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這個直覺，在幾個月後，他得到了真真切切的證實，也深切的明白，什麽叫做“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是，嫣然明白了！”低垂著頭，不敢反駁男人的話，趙嫣然眼眶微紅。
她從小和那個少女認識，一直叫她小情，乍然之間根本改不了口，這個男人的低沉帶著命令的口氣，讓她委屈不已。
“嫣然，為了她，為了我，她的身份，不能暴露，你明白嗎？”看到女子顫抖的雙肩，夜無憂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得重了，看四下無人，忙摟了她的肩膀哄著。
應付她這樣的閨閣小姐，他多的是手段，不一會兒趙嫣然就露出燦爛笑容，帶著小月，歡天喜地的去了煙雨樓。
她背後，夜無憂看著她出塵的背影，臉上露出諱莫如深的笑，意味深長又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