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牛刀小試

  癸巳年冬，臘月二十六，大雪紛飛。


  宜：嫁娶、修造、出行、求嗣，忌：破土、祭祀、祈福、求財。


  卦象曰：飛鳥失機落籠中，縱然奮飛不能騰，目下隻宜守本分，妄想爬高萬不能。


  狼牙山山寨由於大當家的大婚，開始忙碌起來。


  山寨最後麵的木屋，刁熊負手而立，看著窗外的飄雪，眉頭皺得緊緊的，少女恐懼的模樣不時在腦海中晃動，他的眸，越發幽暗。


  “大當家的，有信！”大紅衣服略顯清秀男子推門而入，將手中書信放在轉身的刁熊手中後，恭敬侍立在他背後。


  “兵符？”不緊不慢拆開書信，娟秀的字跡在眼前晃動，一目十行看過去，刁熊眸內光芒也越來越盛，“青軍的兵符？難道是……”


  垂下的眸子轉動幾下，他陡然站起身，“李浪，我需要你去給我調查一件事！”


  “大當家的盡管吩咐！小的萬死不辭！”男子恭敬彎腰，單膝下跪，對刁熊抱拳。


  “去查洛城，十五年前的一件舊事……”招手讓李浪上前，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李浪眼睛一亮，頓時明白。


  東廂房，慕容情麵無表情的端坐銅鏡前，著急的雙手緊握，小手因為用力而骨節泛白，魅力十足的鳳眸無意識的四處飄。


  突然，她發了很大的脾氣。


  “滾，都給我滾出去！”纖細修長的手指指著兩個濃妝豔抹，給自己套衣服的喜娘，小臉紅紅的，妖冶的丹鳳眼內泛著怒火。


  “夫人，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您要換衣服啊！”第一次這樣被人指著鼻子罵，兩個喜娘愣住了，有些不明所以。


  “我不要換，滾，都給我滾出去！”將身上霞帔扯開，憤怒扔到地上，白皙的小手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指著敞開的房門，慕容情小臉上滿含憤怒。


  兩個喜娘驚訝的看著她，女子嬌小玲瓏的身子那因為憤怒而顫抖著，當真是我見猶憐，尤其是那雙狹長的丹鳳眼，裏麵閃爍著簇簇火焰，更顯妖冶。


  那股子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嫵媚妖嬈，更加明顯，也更加讓人心醉神迷。


  看了慕容情半晌，上前又被她甩開，兩人狼狽退出房間，迎著漫天飛舞的大雪，急匆匆走向前麵熱鬧的聚義廳。


  聚義廳，顧名思義，是刁熊召集兄弟聚會、議事、歡慶、發號施令的地方，此時裏麵正在大宴賓客，裏麵男人的吆喝聲和女人的歡笑聲不時傳出，在寒冷的天氣裏，隨風飄遠。


  刁熊一身大紅衣衫，大氣的金冠將烏黑發絲在頭頂束縛，然後垂到腰際，大紅花係於腰間，不但不顯得突兀，反而增添三分俊朗瀟灑。


  正端著大碗和幾個漢子碰杯，聽到腳步聲回頭，胖胖的喜娘已經到身邊，他凝眉，“這個時候，你們不是該伺候夫人更衣嗎？怎麽到這裏來？”


  左邊圓臉小眼睛的喜娘有些恐懼，說話都不流暢了，“寨……寨主，夫人她……她……”


  重重將酒碗放在桌上，刁熊目光冷颼颼的看著胖胖的喜娘，表情陰霾，聲音冷冽，堪比外麵刺骨寒風，“夫人說什麽？”


  “夫人不要換衣服，直接將我們趕了出來！”右邊的膽子比較大，說話流利，不卑不亢的看著刁熊，隻是胖胖的額頭，在這寒冷的冬天裏，卻冒出密密麻麻的細汗。


  “什麽？”狹長的眼睛眯起，漆黑的眸子來回轉動，陡然怒吼，宛如咆哮的浪潮，“你們兩個蠢材，她是要借著將你們支開的時間裏逃跑。”


  “不可能吧？”刁熊左邊短小精悍的漢子表示不信，“大當家的，夫人門外有兩個兄弟看著，夫人隻是弱質女流，就算要離開我們琅琊山，也是有心無力，您……”


  “啪”響亮的耳光伴隨著刁熊的咆哮聲，在聚義廳回蕩，“廢物，如果她跑了，本寨主絕饒不了你們幾個蠢材！”


  賞給身邊男子和兩個喜娘一人一個巴掌，刁熊轉身，大步流星走出聚義廳，穿過寒風肆虐的走廊，跨過厚厚積雪的欄杆，直直到慕容情所在的西廂房。


  房間裏，大紅色的鳳冠霞帔淩亂扔在地上，兩個本來守在門口的漢子此時躺在地上，看碎裂一地的玻璃渣和圓桌上什麽都齊全，唯獨少了陶瓷雕花茶壺，刁熊知道，他中計了。


  “寨主，這……這……”圓臉喜娘嚇壞了，胖胖的身子顫抖著，臉色蒼白如紙，忙揮舞著手帕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寨主的壓寨夫人不見了……大家都快去找啊……”


  隨著她的大喊，原本在聚義廳熱鬧的漢子迅速聚攏過來，看著麵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的刁熊，心驚膽顫。


  刁熊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憤怒過，冷冰冰的目光一掃兩個喜娘，用他冰冷宛如冰渣的聲音陰霾吩咐，“找，一定要把她找出來，這兩個，拉出去，按規矩辦！”


  “是！”能到山寨聚義廳參加刁熊宴會的，除了交好的山寨就是自己的心腹和兄弟，他一聲招呼，眾人紛紛答應，頓時，雜亂的腳步聲響徹山寨。


  刁熊若有所思的將目光往房梁上瞟了兩眼，然後出去指揮雜亂的人群，“趙三，你帶兄弟們去東邊尋找；張四你去西邊，王五你去南邊，其餘人，跟我來！”


  腳步聲，漸行漸遠，微弱的燭光在房內亮著，房梁投放在地上，一個嬌小的黑影，時明時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