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請你安分點(15)
少年靜靜站著,半垂著漂亮的眉眼,隔著一段距離,身上被籠上了一層淺淡的霧影。
禾又淺淺歎口氣,有些無奈。
“你要這麽一直站著嗎?”
她看了眼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手裏還拿著英文書。
“我有點冷,換個地方談吧。”
季筠抿了抿唇,這才終於往禾又這邊邁了步子。
也許是知道自己做得不對,惹女孩子不喜了,他顯得安靜很多,眉眼淺淺淡淡。
時間不早了,季筠也沒法帶她去別的地方,何況本來他來找她就是不適合張揚的事情。
所以兩人隻是坐進了車裏,季筠關好了窗。
禾又把書本放在前麵,雙手搭在膝前,壓著裙邊。
她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季先生,我想明白你的態度。”
夜色漸漸彌漫,女孩安安靜靜的,認真地看著他,聲音沉靜。
“你不能答應我了,又無緣無故地爽約。”
禾又抿抿唇,聲音低下來。
“季筠,你不能這樣欺負我。”
哪有這樣的道理。
季筠有些狼狽地別開眼,長睫輕輕顫了顫,他抿著唇,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他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
沉默了半晌,少年閉了閉眼,嗓音有些輕。
“是我不好。”
他認了錯。
少年生著一雙漂亮至極的眉眼,抬眼望過來時眼眸清潤,盈著淺淺淡淡的光,輕易就能讓禾又心軟。
禾又有些無奈:“不能說嗎?”
究竟是有什麽事情,還要瞞著她才可以。
季筠嗓音有些啞,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太過荒唐無禮,太過欺負人,可有些事情,他還不希望女孩知道。
“再等等。”
他抬眼望過來,聲音低低的,帶點啞。
“等我來跟你道歉。”
禾又垂著眼:“我父親已經不太想讓我繼續去學校了,如果不能去學校的話,我就很難出來了。”
她微微仰臉看他,眉眼安靜。
“你要快一點。”
她可以什麽都不問,但她要知道季筠的態度。
僅此而已。
季筠抿唇,漂亮的眉眼蒙了一層暗色。
“好。”
打開車門的時候,一陣風輕飄飄的溜進來,翻開了放在前麵的那本英文書,扉頁上寫著雋秀的兩個字。
劉宋。
季筠抬手的動作頓了頓,眉眼冷下來,指尖輕輕抬了抬。
頓了半晌,少年淡淡斂了眉眼,抬手把書遞給禾又。
禾又接了,輕輕撫平書本的折角。
畢竟是借別人的書,要完完整整地還回去才行。
季筠眉眼淺淡,含了淡淡的冷。
“喜歡英文?”
禾又眨眨眼睛:“不喜歡。”
她說:“我喜歡看電影。”
季筠放了她兩次鴿子了。
少年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別開眼,眉眼間的冷淡也散了不少,指尖抵著唇瓣,他微微偏頭咳了幾聲。
禾又悄悄彎了下眼睛,往後退了一步。
“我回去了。”
她輕聲囑咐:“你要快一點。”
季筠輕輕應了聲。
禾又一回去就被穆明修叫了過去了。
現在季筠那邊不願意要他穆家的女兒,穆寧也就沒有再繼續上學的必要了。
比起從頭培養一個女兒,穆明修更傾向趕快把她嫁出去,當然,這個決定也少不了穆雙的推波助瀾。
穆明修斟酌著開口:“你這個年紀也早就該嫁人了,父親給你物色了幾個人選,你後天在學校請個假,去茶樓見一見。”
後天不用去上學了,以後也就更不需要了。
禾又靜靜看著他:“父親,我不想嫁。”
她眉眼淺淡:“父親一定要把我嫁出去嗎?”
穆家地位越來越低,加上穆明修沒有經商的頭腦,做生意也虧了不少,現在的穆家已經漸漸周轉不過來了。
穆明修也覺得對不起這個女兒,可他又能怎麽辦呢。
他歎了口氣:“寧兒,穆家養你至今,也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不要怪父親,那家人底子殷實,你嫁過去會過得好的。”
禾又淡淡垂了眼,什麽也沒說。
不過是賣女求榮罷了。
翹竹發現她家小姐開始收拾行李了。
她也幫著收拾,但是覺得疑惑。
“小姐要出遠門嗎?怎麽開始收拾東西了。”
穆寧的東西其實不多,大多是一些母親的遺物和從小用到大的東西,禾又都簡單收拾了。
“不是出遠門,是離開穆家。”
她當然不會聽穆明修的嫁出去,隻是免不了他會強逼,禾又要早早做好離開的準備,免得到時候太過被動。
翹竹不明白禾又的意思,她是從小就跟穆寧在一起長大的,兩人關係親密,形同姐妹。
穆家對穆寧的態度,在某些方麵,她其實比穆寧本人感受更深更明白些。
“小姐,離開穆家,我們去哪兒?”
她不問穆寧為什麽要離開穆家,隻問她究竟要去哪兒。
翹竹總歸是要一直跟著的。
禾又搖搖頭:“還不確定。”
實在不行就賴在季筠那裏。
方儒伯在季公館等了很久才等來季筠,不用說也知道他去了那裏。
果然啊,動了情的人心也容易軟。
方儒伯腰間佩戴著槍,站得筆直。
“爺,徐光奚那邊有動靜了。”
有幾批訂單馬上就要交貨了,徐光奚再怎麽也淡定不了了。
如果這幾批貨都沒有交出去,從今往後,他的財路不僅斷了,連在祥水鎮的地位也都沒了。
所以這次交易他顯得格外緊張和警惕,動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脈勢力。
季筠淡淡應了聲:“暫時按兵不動。”
少年站在光影交界處,肩上明明滅滅的落著光,挺括的製服勾勒著腰線,他垂著漂亮冷冽的眉眼,眼尾輕輕上挑,戾氣橫生。
方儒伯瞧著,突然就想起了之前有人對季筠的評價。
清冷少年郎,明明生了一雙極其漂亮瑰麗的眉眼,身上卻裹了一層寒霜,像把不沾半點血的白刃。
季筠抬眼,遙遙望著亮著暖燈的季公館,聲音有些輕。
“去買兩張電影票。”
方儒伯應了聲,垂眼的時候有些感慨地歎了口氣。
現在這把鋒利的白刃裹上了柔軟的棉花,真正生怕自己傷了人。